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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骑马一行几人,相继着而出。带头的正是多年未见的灰绒,不知是否感受到了阿月熟悉的气息,竟有些躁动不安。司夜离抬手拍了拍灰绒的脑袋,那家伙才平稳下来。身后跟随着的几人看到眼前的架势,均倒抽了口冷气。
阿月神色淡定,从她倚着的方向正好能将他们看到。她眼神一一梭巡过去,多年后再见到那些故人,他们曾经多番刁难她,对她不喜,可现在却并不能挑起她一丝情绪波动来。
“相爷来的可真是快啊。”阿月言笑晏晏地翻身坐起,半撑着身子斜靠在枝头,端的是一派风情无边。她挑衅讥讽道:“怎么,相爷就这般心疼夫人,怕她少了根指头,还是怕她动了胎气?”她说罢理了理鬓角微乱的发丝,无辜道:“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动了,你预备要拿我如何?”阿月嬉笑的像个调皮的孩子,像是没心没肺的做了坏事,还一副蛮横的态度。
此时见到司夜离他们过来,两个侍卫直接拔出佩戴的长剑对准了兰晴语和晚晚面前的长绳,仿佛只要他稍稍有动作他们便即刻砍断。另两名侍卫则护卫在阿月身边,他们被派来保护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那就是他们失职。
司夜离淡淡瞥了眼几名侍卫,此时也不去猜测阿月的身份了,旦看昨夜苏映寒对她护卫的态度,想必她在魏宫的身份必定不低,而今她前来挑衅,无论是否与政治有关,她将必死无疑,就算斩杀她也无人能挑出错处来,谁让她挑衅在先。
“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你究竟是谁。”他开门见山的道。视线扫视过去,便将兰晴语与晚晚的现状看在眼中,一目了然。这么一扫,同时也分析出他们所处的险境,这个陷阱设计的非常巧妙,若是鲁潇然在怕也是要称赞上一番的,结合了鲁班技术的机弩,利用别出心裁的设计布置的几乎天衣无缝,但只要他们两人同时出发,他相信还是有机会将他们两人同时救下的,只要配合的好,绳子砍断的那一刻,分别牵制住两端,那绳子一头的人不会往下掉,另一侧的人也不会被机弩射中。但这毕竟是危险的,牵制机弩的搭扣只有半截手指长短,若不能及时停止松动,一旦箭矢射出,另一侧的人也还是会死。好毒的计策,看来这个女子确实要他们死,只不知她何以要这么做,按理来说就算成为目标,那也该是他,杀他们两个手无寸铁的无辜女子做什么。
阿月并未回答司夜离的话,她也不屑于去揣测他将盘算着如何去救人,她做事从无给对手留有机会让其得胜,哪怕是自损八百也要折敌一千。她声音略有沙哑道:“让你的人退出林子,否则我的剑可就要砍下去了。”她说罢就见侍卫锋利的刀刃对准了粗绳来回拉动了下,搓紧的几股麻绳在利刃下很快就断开一截,恍然就听到兰晴语的惊叫声,惊的林子里飞鸟四散而去。
司夜离抬手止住流锦等人再上前一步,就听流锦压低了声音叫道:“主子。”或许是太过安静,他的那声主子就那么随意的飘到了她耳中。也是在多年前,她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声主子。她有时会害怕听他们叫他,那是否意味着又要说她不好,劝他别再被她蛊惑。那时的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前程往事只唯一在模糊的脑中刻下了他的印记,又怎会想到要去害他呢?正是因为那份遗忘将她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她忘了可别人并未遗忘曾经的她所做之事,她是谁。
司夜离再次抬手让他们按照吩咐办事。他们现在处于被动,若不按照说的做,等待着他们的只会是脚下那份尖锐。流锦等人无奈只得一步步往后退。司夜离眼神静静目注着前方,那里的两个女子同时也在看向他,他眼神坚定像是有股震慑人心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们,渐渐地兰晴语也镇定下来,隐忍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阿月最是喜欢看兰晴语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曾经多少次用这种虚伪假象将她给害了,如今又要用这招来博取同情,可惜这招对男人或许受用,她却无半分好感。
“说吧,我已经按照你想要的做了,还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司夜离眸底深幽,面色冷冽说道。
阿月看不清他眸底宣泄的情绪,这是个控制情绪的高手,素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极难分辨,就算他笑着也未必是真心想笑,而此时脱去了那份伪装后的他,容颜清隽,仙姿逼人,气势冷峻,无端给人极有压迫感。
阿月焕尔一笑,眸底渐渐有了一丝讥弄,她勾唇妩媚道:“我没什么条件,唯一想看的不过就是相爷究竟会救谁,是一个无辜的女子,还是相爷挚爱的夫人?”她的声音越发温柔,到最后竟有几分魅惑姿态,那般的勾人心魄。她说:“或者我们再换个玩法,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你猜猜,你若猜出来了或许我就会大发善心的放了他们,如何?”
明明是个温和动听的音色,说出来的话却如一把利刃般直戳人心。司夜离浅淡的眸色越渐冷冽起来,翻手间指尖已多出了一柄软剑,他勾了勾唇,将剑尖指向了阿月,若说那一刻他是否起了杀心,阿月想应当是有的。只是时机未对,他才将剑尖转变了方向,转身朝着兰晴语飞去。他冷冷抛出两个字:“疯子。”
阿月唇角绽出一抹惨烈的笑来,她想她确实是疯子,只是还不够疯的彻底。她不是没想过当两人剑锋相对时该是如何的情景,她又将会是何种心情。她预设过很多种想法,却没有哪一种想法会刺痛到心底,那一抹痛狠狠扎入时她有一瞬间的呼吸困难,原来她并未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坚强。但她至少做到足够坚定,不会因此而在他面前露出破绽。
阿月从前并未见过他会武,也是在北魏时初次见到,若说那时他对她还尚未使出武功路数来,这次在面对着几名侍卫时却是真的动了杀招,连连逼退的他们无力招架,险些就死于他手中。四名侍卫都不同程度受了伤,阿月下令挥退他们,他们在司夜离面前已经败了再打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反正她的目的已达,接下来就要看他如何抉择了。阿月勾唇自信满满的想。
在她的预料中司夜离必定会先救下兰晴语,无论他们之间有多少感情,他们是夫妻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他没有道理放着兰晴语不救而先救一个医女,当然阿月并不知晚晚为何会出现在他身边,并以侍女的身份随侍前来魏宫。正因为算计好了这份揣测,阿月才会在计策上做了调整,就算司夜离说话不算数,被他支开的流锦等人怕是也没时间前来救人,那时早已乱了,谁还会在意不相关的人。
然而事实是,千钧一发之际阿月看到司夜离先砍断的是晚晚身上的绳子,当他拽着绳子另一端的晚晚时,兰晴语同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来,她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发生,那么快,以至于许多情绪划过脑海却来不及去体会去想为何,就见一人身姿极快的握住了绳子的另一端,几乎在司夜离砍断的那刻他便跃过木桩,借力跳起,完美的将绳子另一端握于手中。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夜离的另一得力暗卫幻术,先前并不曾出现过,阿月还以为他没来,此时想来他不过是潜伏在暗中用来蒙蔽敌人的视线。
不过都是刹那发生的事,他们配合的极好,司夜离混淆了阿月的视线,而幻术则悄悄接近目标,就在司夜离接过晚晚将她救下竹尖阵的那刻,就听得极轻的一声闷哼声在空气中响起,而耳畔则传来嗖地一声箭矢声,那么猝不及防。待他们同时震惊回过头去看时,就见兰晴语胸口插着三支箭羽,她像是受到惊吓般低头去看,先前唇角绽开的那抹笑尚未来得及收拢就那样僵持住,龟裂在空气凛冽中。她瞳孔一点点放大,胸臆间翻涌起的血腥猝然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华服衣衫的前襟。唇角溢出的血渍一点点往下蔓延,她忽然间绽出一抹笑来,笑着叫道:“夜离。”然后一口血又喷涌而出。她想说她很疼也很冷,可她开不了口,只要一开口血就抑制不住的出来。隔着兰晴语的正前方,越过阿月设计的机弩后不远的树木上还置放了一架机关弩,此弩便是连接着兰晴语另一侧的制动装置,只有当司夜离砍下兰晴语身上的绳子时,这只机关弩便发动最后攻击,直指兰晴语。在这环设计中阿月便是料定了司夜离会先救兰晴语,这只机关弩也正是为他准备的。而她最终的目的,便是一箭双雕。 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