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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几天兰晴语到真是说到做到,仿佛又回到以前她还是兰府小姐的时候,那时她抱着一颗初心乐善为施,时常替司夜离赈济灾民和贫困的百姓,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会有机会假装偶遇到他。等了许久的机会还真被她给碰到了,那时她眉眼温柔,不嫌脏不怕苦的样子还真让他给注意到,但也仅仅只是得他的几句夸赞,说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并无过多的在意。起初兰晴语是伤心的,她等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为的可不就是他这几句话,但转念想到外界对他的评价,知他是个寡淡之人,就想着或许他只是对儿女情事并不看重,但相信时日久了必定能打动到他,于是她也就常年的坚持下来。可后来她嫁入相府就再没有去做过赈济的事,哪里还有那个心情。如今兰晴语携着相府的侍女又再次出现在北王城的贫民窟,怎不令那些人感激涕零。
或许当真是心境不同,她这几日内心显得尤为平静,总也想起他们曾经的过往,她不知司夜离对她是否也是虚情假意,可她却觉得那段时间是她过的最开心的时光。那时没有宁朝夕,一切都还是有希望的样子,即便是她提出要求想嫁与他,他也会温柔的说那该是男人先提出来的。当得知与她相同的心意,她简直开心到像得到了全世界。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其实那时他早就计划好了要让她来当这个相国夫人,为的就是防止西凤帝随便塞个他不好控制的女人来掌控这个位置,因为西凤帝早就与他谈过婚事,而他的夫人其实早已有了人选,只是尚未到时机,而那个女子自始至终都未曾出现过。那么她究竟是谁,到底有什么能力能令司夜离一直小心翼翼护着她?
后来他又为宁朝夕而改变了主意,从开始的利用到后来为了她不惜与她敌对,那个女人他是否又是真的爱上了呢?兰晴语只觉得自己是越发的看不懂他了,也许根本不用她懂,她从来都是颗能被他随意抛弃的棋子,从前是有用处,如今毫无利用价值还留着干什么呢?她自嘲的冷笑,他自诩为情深,可对宁朝夕何尝不是在利用,到最后难道他还以为宁朝夕不会恨他么?少痴人说梦了,指不定到死宁朝夕还是恨着他的,他那么无情的将她推了出去,玄月宫满门被灭,宁氏一族倾数覆亡,自此留在世间的怕是也只有他的悔恨了吧。可那又有什么,到最后为了自保他还不是选择放弃她,爱的至深又如何,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此生她所得不到的他又何曾得到了?每每思及此她便觉得又有些释然了,一想到那夜她坐在满眼红色的喜房中愤恨委屈的等了他一夜,她就又会想到同样是那夜,映衬着这大红喜色的还有那样一个大快人心的消息。虽然后来下了一夜的雪,她却觉得那苍茫的白色是在为她庆祝,终于,她此生最大的宿敌之一已除去。而宁朝夕便是死也要在迎着她的喜悦中比她更痛上千倍百倍,到也不觉得有什么晦气了。但随着宁朝夕的死她也为此背上了杀她的黑锅,被司夜离厌恶憎恨,可如果还能重来一次,她也宁愿选择背黑锅也要她死,这就是她必然的抉择。她永远都相信只要活着就一定还有希望,没有宁朝夕夹在他们之间,哪怕是再过一个三年他总有一天会将她遗忘,而她也总有一天能令他重新再喜欢上自己。
消息传入相府时司夜离到是没什么惊讶,只浅淡说了句:“但愿她是真的想通了。”便没了下文。到是流锦还是不放心,毕竟兰晴语也非什么寻常的女子,手段智谋虽差了点却并不平庸,就怕她还没死心又要折腾。惹得摄魂几人都说他神经质,太过小心谨慎了,一个女人能掀起多大风浪,不理便好了。
近来相府各人都在忙着出行北魏事宜,需要准备的东西物资都不少。尤其是现在朝中分斥两派把持着,一边是司相,另一边则是风头强劲的贤王,于西凤帝也多有信任。自两位皇子削爵后西凤帝便开始倚重这位兄弟,一时间到也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出,说怕是有意将皇位传给他。此事传入宫中入帝王耳中不过也没掀起多大风波,到是西凤帝的做法着实令人看不透,朝堂上有倚重的臣子,朝堂后内宫也有人开始崭露头角,这两人说来也不奇怪。一位是素来得宠的三公主蕙平,一位则是仅剩下的十一皇子凤翳,看似年纪性别不能对等的两人,到也在淑妃的扶持下有了对抗的资本。而朝堂内外看似不相干的几人又有着紧密的联系,首先是以司相为首的一派与蕙平公主走的相近,这是第一次众人能明显看出司相站队,却也令人大跌眼镜,蕙平公主即使再得宠都不过是个女子,西凤帝是不会将大权交到个女子手中的,西凤也没有这种特例,所以司相与蕙平公主走的近就让人看不懂了,这么看来一直保持神秘的司相也不过是高看了他,实则根本没有多大城府,到是侮辱了他的才智。然而与之不同的则是,曾经毫无瓜葛的贤王与淑妃无形中有股令人看不透的默契在慢慢显现,也终让人嗅出一丝端倪来,看来贤王是在助力十一皇子了。
“公主,待臣走后,朝堂与皇上那边还要公主多加费心,皇上近来身子又有反复,只怕又要助长贤王那边的气焰了。”高耸入阔的凤宫城墙上,猎猎雄风自两人身边刮过,同是站在墙头,女子一袭红色披帛在风中飞扬。
她遥望着凤都城中大小屋宇,轻轻点头,“司相放心,有本宫在王叔休想动任何手脚,本宫是不会让他的如意算盘打响的。世人都道王叔是想辅佐十一王弟,只有本宫知道王叔的野心志不在此,若是真的让他得逞,那将来西凤落入谁手中还犹未可知。父皇现如今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本宫若再退让下去,那才是枉费司相对本宫的信任。”
既然蕙平都这么说了,相信就算他不在,她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再说他也暗中将摄魂、幻术、结魄等人都留下以备不时之需。司夜离步下城墙,西凤这边他已经给凤景行留下了机会,若他真有什么动作尽可以在此时有所行动,而他,就等着他。
叶裴自身后朝蕙平走来,看着这个终将站在光芒下的女子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什么好,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这条路,她虽非为皇位而生,野心却是暗藏许久,只是这注定是个男人的天下,女子再有心机藏的再深,都未必能如她的愿。
蕙平听到脚步声转头来看叶裴,他还是往常模样,对她恭恭敬敬、恪尽职守,站在他本份的位置,而那个位置却是此时的她永远也够不到的。自从那人死后,他的眼中一直都是灰蒙色,那黯淡的眼神中从始至终都没有她,如果当年不是她派人将他拉回来,他是不是拼死也要去救她?她忽然有些想笑,她身为西凤最尊贵的公主,想要什么没有,又有多少男人想将她娶回家,偏偏只有近在咫尺的他与她有着最远的距离,不论她是招男宠还是做什么事都不能触动到他,可她偏不信,就算明知他的心中没有她,那她还是要不计任何手段的将他留在身边。如果这是宿命,那就让他们这么纠缠一辈子吧,不死不休。她不会嫁给任何人,他也休想娶任何人。
缓步而下城楼,流锦从一侧跟随上。低声问道:“主子,贤王那边需不需要派人盯着,万一他在路上算计我们。”
“不用,此去北魏他必定会让我们有去无回,与北魏一战我们早已是他的眼中钉,若他不出手我到还觉得奇怪,防备着就是。”
“遵命。”流锦想了想还有一事需要告禀,又说道:“兰夫人那边在北王城多有走动,大抵是想引得主子注意,不知主子可否要去看看?”
“也好。”司夜离上得马车,交代道。他闭目养神,马车一路驱赶往北王城贫民窟,尚未到达就听得有贫民坐在角落里在议论兰晴语,无非是说一些好话,什么相国夫人慈悲心肠,人美心善云云之类的话。司夜离眉头拧起,他以前这么做起初的目的是为自己博得个好名声,利用舆论来为自己造势,是初入官场最快捷的捷径。而兰晴语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这么做,即便是真的需要帮助贫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反而是低调了许多。
司夜离在流锦的护卫下步下马车,遥远就看到有个晃眼的女子一袭锦缎绸衣携带着两个侍女蹲在地上给孩子喂饭,身侧的妇人感激涕零,不停的说着使不得之类的话,待司夜离走的近了就听得兰晴语甚是爱怜的摸着孩子的头,笑着说:“这孩子长得可真好。” 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