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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问题,长空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声音里有着非比寻常的敬意,沉声道∶“最后一把兵器,在天下第一杀手──末忆的手里。末忆,并不是此人的姓名,只是他为自己取的代号,末忆,乃最后的记忆。他所接的任务,完成率为百分之百。四十多年间从无失手,武功登峰造极,骇人听闻。哪怕江湖后期新秀无数,也无人把他从第一宝座挑落。江湖小道传闻,末忆这个代号是他所爱女子为他所取,江湖人为此编了无数个版本,对此末忆竟然从未否认过。”最后几句明显带上了一点八卦气息,让墨夕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她装作不经意地转过身,手指却悄悄抚上心口。这个末忆,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此光景,有种感觉一闪而过,似喜似悲,何以述说?
——
“小夜,你在紧张吗?”
“欢池,别闹。”少年的声音冷漠又温柔。
“小夜,你会慢慢成为最好的杀手,因为你选择了它,你就会做好,我始终相信这一点。”
“我会的。”少年很简洁地回答。
“小夜啊,你的名字一点也没有威慑力,要不我给你取个代号?”小姑娘笑的很纯净。
“后面那句话才是最终目的。”他毫不留情地指出。
小姑娘厚脸皮的凑上来,“答应我吧,我保证很好听。”
“好吧,允你。”一个名字而已,其实她取的,他都爱听,不过逗逗她罢了。
“小夜最好了。身为杀手,你杀的人,不能留活口,最后见到的都是你,你是他们最后的记忆,叫末忆,好不好?”
“好。”
——
失忆的好彻底,竟然半点头序也没有。
墨夕月一边极力控制好情绪,不让长空察觉;一边分心继续听长空讲,“末忆从四十多年前开始行走江湖,那时我还未出生。据老一辈的人说,四十年前,他的身形似乎也只有八九岁。”说到这里,长空忍不住看了墨夕月一眼。
她表面上直接无视,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
“十六年前,他得到那把神兵后,引来了一系列追杀。最大规模的一次,是十年前,四大组织势力尽出。最终结果,却是他将各方精英毁去大半,导致那几年江湖元气大伤,他却顺利逃遁。各方摄于他暗杀从未失手的记录,通通就此作罢。他的容颜也在那一场追杀中暴露,竟然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
长空忍不住再次看了墨夕月一眼,“现在他已经不在隐藏容貌,却是始终和当初一模一样,因此江湖传言,其为不老容颜。”
墨夕月听完,似真似假地戏谑道∶“末忆肯定有很多追求者吧?不老容颜可是天下女子,甚至男子都无法拒绝的诱*惑啊!”当今天下,敢这么不怕死的开末忆玩笑的人,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长空听着,也有些忍俊不禁,“听说当末忆的画像传到清风阁阁主手中后,她立刻令全阁之人,不得与末忆为敌,永世修好。他现在有了清风阁做后盾,江湖上更是无人敢惹。”
墨夕月顿时也笑了,“那这么说起来,末忆长的不错喽?”
“何止是不错,末忆那张脸美得让人无法想象,笔墨难书……我只能说,如果我有那么一张脸,绝对不遮,因为太具有欺骗性了,谁想的到这张脸竟然是杀手脸。”长空八卦的显然十分愉快。
墨夕月又笑了一阵,突然道∶“你家楼主很有钱吧?你对他来说还有点小重要吧?如果我把你送回去,你家楼主会帮你还钱吧?”
长空有点尴尬地说∶“是……是这样没错。”
“好,我没事了,你休息吧,水果和水就在你旁边,待会自己拿。”不等他回答,已经走了出去。
墨夕月走得不慢,偏又给人以安然徐行之感,这是长期坚持下来的结果,任你风雨雷电,我自岿然不动。老不死的给她的必修课之一,从背后、身前,无论哪个方向,都务必做到让人看不透、猜不透。
她就这样安然的走着,一路走向那棵森林中最古老的古树,用掌心轻轻抚摸,注视那布满沧桑痕迹的树皮。然后张开双臂用力抱紧了它,额头抵树,闭眼呢喃:“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熟悉感,末忆,最后的记忆,他到底是谁?”
一只蝴蝶歇于墨夕月发间,魂渡谷的特产——落魂蝶。墨夕月无声的抬手,蝴蝶很自然地留在她指尖,“如果卿欢在就好了,对于过去的事,只有她能解答。”可惜当初卿欢只说了个大概,具体的一些事物和人,统统都没有告诉她。
墨夕月略有些烦躁的抓了抓树皮,露出锋利的指甲。上面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远远望去,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墨夕月轻声叹息着,头顶有枝叶垂下,掠过她的脸,宛如轻抚。
她垂着眼,突然开口,“阿古,我快要出谷了。”
安抚着她的枝叶突然一顿,她从心中听见有个沙哑的声音说:“不过是早晚的事。”
“你早料到我会走?”
“你红尘之缘未断,仍有许多事情放不下,注定了是这里一个匆匆过客,早晚要离开。”
“你凡事都看得太透,不觉得无趣吗?”
“呵呵,你不也一样,不过是不肯承认罢了。”
墨夕月的指尖颤了颤,然后渐渐敛了笑。她安静地站在那里,一片漠然。这才是最真实的墨夕月。冷漠,无情,狠决,理智,防备,从不肯轻易交付真心,永远为自己留一线余地。
一根枝条断落,落在她身边。
她震惊的抬眼,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阿古,你……你这是做什么?”
“好歹也有将近二十年的情谊,这枝条便送你当饯别礼,祝你内力再上一层。”
墨夕月蜷起手指,似要平复自己震荡的心绪。
那不是普通枝条,是阿古的百年精华,它修行千年,其他九百年皆在根内,唯有一百年在枝叶,这样的厚礼……
她半是哭半是笑地喃喃:“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还呢?”
“我只愿你,对这世间人们多一份信任,总是这般防备,最终苦的还是自己。”
墨夕月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抱了抱树干,将脸埋在粗糙的树皮上,连着一滴泪水一并拭去。
然后她起身,拍了拍它,“这就算是告别了,在我走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便不再来看你了。”
没有回答。
她拾起枝条,纵身离去,携着落魂蝶一起,仿佛还能感觉到身后微笑的目光。
墨夕月扯起唇角一笑,“落,我们一起出谷吧!” 踏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