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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疯地跟着君言枫胡闹了一通,起身的时候她难免瞪了他一眼。虽然平时确实聚少离多,王府人多,他不可能每晚都来,但拉着她在这里胡闹,也实在有些不成体统。
想想回去的麻烦,她无奈地从绿华里拿出脂粉来遮掩一二。凌钰就算是气疯了,他估计也只会换个地方继续谈话,还不至于放人鸽子,所以眼下应该还没回去。时间上也来的及。
这样一想不免又瞪了君言枫一眼,“你是不是算好了时间的?”
那个腹黑的家伙一本正经,“怎么会?在你身上我永远没有时间概念。”
无*耻之尤!墨夕月又瞪了他一眼,脸上却绷不住笑了。含羞半恼地开口骂人,“你这个臭流*氓,尽喜欢说这些话。”
君言枫深知在某些事情上没必要较真,所以并没有开口与她争论,干脆默认了这个罪名。何必争吵?反正不管吵赢吵输都是他吃亏,他又不傻。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单膝跪地给她穿鞋。墨夕月脚尖绷直,腿抬高,望着他认真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迷蒙。她突然开口:“小夜,你知道吗?这个姿势,是一个民族求婚时的姿态。单膝跪地,代表虔诚与心的臣服。”她歪着脑袋,看起来竟然有一丝可爱,“你打算臣服于我吗?”
他顿时乐了,莞尔一笑,“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求婚的时候可以做这个动作吗?”他先一步伸手按上她的唇,阻止她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欢池,我知道,你想要的,以后都会有……前提是,赶紧和离,或者成为寡妇。”
墨夕月抑郁了。
等回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她就更加郁卒了。然而面上还是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扬起一个笑容,去跟他虚以委蛇。
夫妻两人一个赛一个的虚伪,凌钰率先开口,“王妃今日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墨夕月眼神有些躲闪,“并无大事,只是家中来人,妾身去见一见罢了。她听说妾身结婚,所以来的突然,见妾身一面便又离开,没来得及跟王爷说起,是妾身的不是。”
凌钰“哦”了一声,“你还从未说过你家的事情,今天来的是你家什么人?怎么不多在燕城待一会儿?”
墨夕月掩唇轻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是家中胞姐……她出来历练甚早,到了时机也不愿回去,总喜欢在外游历……她性子颇不羁,所以只匆匆见我一面便走了。我家里并非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只是自给自足罢了,家中子弟倒是颇优秀,只是家中规定,不许出来多走动。等再过几年,我归家的时间就到了,王爷到时候可愿陪我回去一趟,与父母亲说个明白?”
凌钰若有所思,但口里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自然愿意。只是你胞姐也不太像话,大晚上的约你出去,可有让人陪你?”
墨夕月有些吞吞吐吐,“我胞姐,她,她性子有些……不过她身边的人武艺还不错,护我来回安全还是没问题的。”她想起去的那个地方,脸色有点红润,不由得偷偷看他一眼。
凌钰忍住笑,想起她今天去的那个地方,看到她受惊的眼神,决定这次暂时不跟她计较,温声道:“既然如此,这次就算了,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上侍卫,以免出事。”
墨夕月乖乖点头,看到他准备走,有些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王爷!”他回过头,目光询问。她又有些结结巴巴,不知该怎么说,“王爷,盈夫人……她,她伺候您还好吗?要不要我再为您纳一房姬妾?”
凌钰脸色沉下去,有些发青。看见墨夕月苍白的脸,却又强行把怒气按捺下去,安抚她,“不打紧,还好,你先回去歇息吧,王府里人已经够多了。明天你去问一问,看看有没有人想离开,若有,给些银子,让她们回家吧?”
这件事情是怎么扯到裁员上来的?难不成是凌钰被这些女人缠的受不了,又担心有人给他带绿帽子?或者干脆就是在为凌玄鸟日后进府做准备?
墨夕月猜的八*九不离十,心里还有许多念头浮起,面上却答应下来,一口保证把这件事情办好。
回到房里,想起凌钰铁青的脸色,她不由得笑了。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颜落,也无所谓她跟凌钰之前是不是处子之身,但凡凌钰有一丝怀疑,盈盈这个人就算完蛋了。
她还能翻起什么风浪?天下美人何其多,她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如何能指望再获宠爱?她说什么凌钰都不会再相信了。不过她身后的势力还要顾忌一二,墨夕月当时让连璧说出的挽月殿,就是为了试探凌钰。看他如今的反应,大概是猜对了。
她已经在盈盈身边布下高手,只等着来人自投罗网,唯愿……不是安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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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黄沙,夕阳壮阔,悠扬的驼铃声不见闻影。塞下城对外封闭了好些日子,以至于那些来往于关内外的商人都无法赚钱,只能靠走私偷渡。
凌歌刚一掌权,立刻就加强了这方面的管理,定下的规矩相当严格。很简单,谁敢卖狄戎一粒米,直接砍头,以儆效尤。战争之中,需用重刑。
他看似温和,但决不拖拉反复,是个能狠的下手的人。所以刚掌权不到两个月,就已经积威甚重。在军中反对者被他借刀杀人之后,他变成了绝对权威。当然,这也与他的手段脱不开关系。
至少现在为止,敌军形势已经大不如从前,断粮迫在眉睫,胜利就在眼前。而凌歌这个传闻中有跋扈皇子,武可力压群雄,文能出谋划策,明可上马出战,暗可夜袭敌营。谁都看得出来,这位是一出燕城,天高海阔,等再回宫,必然直指太子之位,谁都拦他不住。却不知为何,他那几位兄弟居然没有人出手收拾他,就那么任由他在宫外边关默默发展自己的势力,直到他足以与他们抗衡。
他的心腹军师实在想不通这个道理,又不好开口问,只能憋在心里。看到远处又一次飞来的隼,帐内凌歌听见声音,果然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让那只海东青落在他肩头。
那扁毛畜生与他似乎并不亲近,至少凌歌喂它水粮是从来不吃的。这种猛禽经过驯养,往往一生只认一个主人,除了它主人喂的东西,其他一概不吃。
他猜这只海东青的主人是个女子。否则凌歌抚摸它羽毛的时候,不会像抚摸爱人一样,流露出那种挣扎隐忍又眷恋的眼神。军师有几次看过寄来的信件,经常是用简洁的语言写字,一半讲宫里朝廷的局势,一半写的是飞燕公主和安王殿下的事情。前者大气自信,总让凌歌无需担忧,现在看起来也确实没什么需要凌歌忧心的;后者细腻柔软,看得出写信的人也很喜欢那两位殿下。
还有两次她附写了药方,都是止血止痛的房子,而所需的药材很简单,往往非常普遍,推广下来,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因此受益。
军师的疑惑解开了,却对这位女子十分好奇。是哪家贵女有如此谋略胆识,又慧眼识珠看重殿下,最重要的是,还能让殿下辗转反侧,求而不得?
直到又有一封信传过来,凌歌看完当场就劈了一张桌子!那些日子刚打退敌军,暂时不会有战事,静王殿下那天晚上喝的烂醉,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像是在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嫁给别人……凌钰那个王八蛋,后院里一堆女人……你怎么能这么委屈?就算是假婚姻……为什么不嫁给我……即使是假的……即使你心里有别人……不要叫我师弟……阿月……”
这些话信息量有点大,军师悄悄退了出去,从此绝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知道的东西有点多,未免凌歌哪天想起来灭口,军师缩起头装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乌龟。
今天这只鸟又飞过来了,不知道信里面写了些什么。
凌歌,见字如晤。
进来燕城局势进一步恶化,三派斗争日趋激烈,但望你在边关一切安好,提个建议,你最好晚些时候再回来。目前万事还未备好,仍需继续绸缪,你可以适当放宽,给狄戎一点希望,消磨他们的实力。
个人表示不太喜欢这个游牧好战的民族,若你班师回朝,不妨斩草除根。千古史书,若你有权,不会有人胆敢写上这些残暴,待你归来,我大概就会离开,提供直接、怀柔两种政策。
前者直接灭族,你的任期之内不会再有忧患,也许会有后患?与我无关。后者怀柔,以狄制狄,联合拉拢其他部族,共同对抗狄戎,分而化之,互相牵制。还可采取大量金银输入草原,抬高羊毛价、牛价,贬低马价,此乃商业战术,时间耗时长,然而流毒无穷。给他们粮食钱财,让牧民家家养牛羊而非战马,日后即便想要用兵,亦无战马可用。此乃绝根之策。
挽月已灭,余孽仍存,小心。
长空被我派去保护玄鸟,一时不察,恐生情愫,你要有心理准备。他人品不错,相貌俊朗,武艺高强,忠厚老实,并非有意夸奖,但确实不失为好夫婿人选。他这些年手中余财颇多,绝不会让玄鸟受委屈。
你走的日子里,她很难过。听说你受重伤,我亦不敢说出实情。我人在宫外,难以顾及,是长空陪伴,让她重展欢颜。我从未见过她那样的眼神,你若见到,想必也不忍拒绝。
先前已有苗头,不敢说与你听,只能旁敲侧击,但愿你不要太难过。妹妹长大总要嫁人,假给他总比其他人好,至少,他对燕儿是真心的。
你也不必太担忧,我会照看好这两人。
阿云的病情已经颇有起色,上一封信上我曾说过给他一本秘籍,却未曾告诉你代价。稳重点,不要激动。
他往后的健康是以不结婚为代价,即不能与旁人发生夫妻之实……即童子功。我猜你会很生气,但你不明白那小子,他听说代价之后狠狠松了口气,毫不犹豫一口答应。如今身体好了不少,装病还费些力气,幸好太医署有人,不然很难隐瞒。
一件事情总要付出代价才能完成,这个代价不算大。我希望你不要生气,当然,你生气也没有用。弟弟妹妹都长大了,哪里还能听你摆布?你小子还是乖乖感谢师姐吧。
另:凌钰不必忧心,他站的越高,只会摔得越惨。记住,晚点回京。
你的师姐敬上。
军师看凌歌先是严肃皱眉,后来气得干脆拍桌子,他看完之后强忍怒气,在帐篷里来来回回走动消火。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伸手把那张纸一叠,给军师看上半部分,“你看看,哪个计策好?”他的燕儿,他的阿云,都不听话,都不要他这个哥哥了。妹控加弟控的凌歌心里苦,悲伤简直逆流成河……
军师正襟危坐,乖乖看那封信的上半部分,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我的天,这简直是灭门绝户之计!”好狠的女人,难怪凌歌搞不定她。凌钰有这样的枕边人,不怕晚上睡觉被抹了脖子吗?
这位仁兄,你真相了!
不过看完那些计策之后,他还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位夫人不可简单的以闺阁女子的眼光来定论,至少大局观以及果决狠辣方面,她是半点不输男儿的。或者说,许多男子也不及她。说灭族就灭族,能把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论,写的这样轻描淡写,跟谈天说地一样,真是人才!
军师难免激动,在边关待久了,见识过狄戎的残*暴,所有人都希望这个族群不复存在。但他考虑到燕城的反应,还是按捺下想要执行第一个计策的心思,拱手道:“殿下可以灭其族三分之二甚至往上,草原群族必然争夺霸主地位,若是再不时派人挑拨,至少五十年,草原无力再染指中原。”
凌歌点头,“还可以派人扶植弱者,辅之以那个商业战术。若能长期坚持,百年之后亦可无虞。”纸醉金迷的浮华泡软他们的骨头,不愧是灭门绝户之计。
他回信欲多写一些,最终还是只有寥寥数字,海东青毫不留恋地飞走。他望了一会,回头将信纸认真收起,才继续跟军师讨论具体的实施方案。 踏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