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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这个待了将近五年的地方,充满了回忆——好的回忆,坏的回忆——有些还不仅仅是回忆,因为有些事还没有完,当她刚一踏上这片土地,感觉就被那些事缠住了。
“没想到我一回来就要对付这么多事。”坐在车里,堵在路上,诗兰情绪不高地说。
“其实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是要一件事一件事面对。”苏羽沐笑了笑说:“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有一个结局。或许这件事过去以后,你还会觉得事情结束得太快,而为此感到遗憾。”
“你是在跟我讲高深哲学吗?”诗兰生气地说。
“什么??”苏羽沐愣了许久,突然苦恼地说:“我的天,你们女孩子现在这么复杂吗?”
见苏羽沐一脸窘态,诗兰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你还这么纯呢!”
“咳咳,别开这种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玩。”
由于诗兰空调过敏,苏羽沐无奈地关闭了空调,打开了窗户。
而此时,他已经热得冒汗了。
因为诗兰的玩笑他显得有些精神紧张,用手扇着风。突然一阵风吹来,他贪婪地呼吸了一口冷风,满意地伸了伸胳膊。车堵得太厉害了,他甚至不想再往前挪动了,因为他想等前面的车距离长一点,再来一次愉快的冲刺。
突然,前面的车动了,苏羽沐右转,拐进了一条行车通畅的大街,他一脚油门,冲了出去,瞬间带来一阵强风。为此,两个人还同时欢呼起来。
“哈!”
“前些天我去沈阳,感觉那边还不是很热,怎么样,在那边生活还习惯吗?”苏羽沐说。
“有唐小米在,没什么不习惯的。”诗兰说:“我发现最让人不习惯的绝不是水土,而是人。北方人比我们南方人更豪爽,这绝对是真的。说实话吗,虽然我和唐小米很熟悉了,在语言等方面几乎没有障碍,可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我还是不能做到放松,比如隔壁寝室的六姐妹,她们每一个人都让我觉得是陌生的。”
“哪方面呢?”
“方方面面,都能体现出一丝丝的不同,比如洗澡,比如花钱,比如用化妆品,思维方式,表达方式,哦,太多了,我举不过来例子了!总之,他们更直接,而且会让你不能轻易判断一个人的内在性格。”
“真的吗?”
“是真的。”
“嗯……”苏羽沐顿了一下说:“我觉得,并不是你看不透,而是你不习惯。等你习惯了北方,或许又觉得南方不适应了。人都是这样,习惯成为自然。”
在北方春夏交接的时间段,海市已经变得燠热,不过诗兰来自更南边的地区,对于热和湿,都不会觉得不适应,反而回想起北方的干,会让她觉得有些后怕。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幸亏现代科技发达了,许多化妆品和保养知识“滋养”着她的皮肤,否则她还真的担心自己这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变成一个干巴巴的老太婆。
看到那步履匆匆的上班族,像蚂蚁一样行走在漫长的街道上,涌入地下,攀上高楼,有的钻进汽车里,有的选择步行回家。他们大部分是面无表情的,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过得不开心。
这条街被禁止鸣笛之后,再也听不到刺耳的喇叭声,因此钻入耳朵里的,更多的是风声。苏羽沐开车很快,带来强烈推背感的同时,让进入车里的风能够更强劲一些,吹去诗兰额头泛起的薄汗。
熟悉的天空,熟悉的土地,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围栏,熟悉的行色匆匆。单手支着手臂,望向车窗外,仿佛突然觉得时光倒流,似乎想起自己第一天来到海市的时候,那个懵懂的大女孩,如今已经开始为了工作而到处奔波。
当然,她绝不是一个辛苦的人,甚至来说,已经被许多人所羡慕。
来到海市以后,与苏羽沐的交流毫无障碍,可不久后,她的障碍还是出现了。而障碍来自于两条消息,和一个人。
父母给她发消息说,姨奶的遗产出现了手续上的问题,具体是什么样的问题,短信中没说得太清楚。这对诗兰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因为父母至今为止还没得到实质性的遗产利益。
他们仍然住着那幢简陋的小屋里,过着一如往常的节俭生活,父亲的医药费仍然是一个恼人的大问题。
“陈约翰为什么要找我?”诗兰看着苏羽沐的手机说。
“他说他忘不了你。”苏羽沐苦笑了一声,眼角带着一抹玩笑的意味:“怎么样?他现在可是单身王老五。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
“他多大年纪了?”这句话仿佛脱口而出。
苏羽沐皱了皱眉,揉了揉肚子,有些意态阑珊地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开始认真考虑了。”
“哦,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他年纪太大了,我们并不般配。”诗兰习惯性地眉毛皱了皱,眉锋上扬。
“是吗?”苏羽沐斜眼看了看诗兰,打趣道:“他可不是普通人哦,在国外和国内都有几个亿的资产,而且还受到过非常好的高等教育,他的资产是良性的,你永远不用担心他破产的那种。”
诗兰冷着个脸扭过头来说:“这么说来,你是希望我当你舅妈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阻拦不了你。”
之所以苏羽沐要把短信转发给诗兰,是因为他们马上就要见到陈约翰了。此时的苏羽沐正在开家庭会议,这个家庭是陈家和康家的会议。陈家老爷子特意从国外飞来海市,要与康耀湘、康文、苏羽沐彻底谈一谈。
这绝不是一次轻松的会谈,而在来接诗兰之前,苏羽沐承诺过要在一个小时之内返回去,可现在已经耽误了十分钟。
“该死,又要堵车!”苏羽沐憎恨地说:“我从来不迟到,可今天我却一下子迟到了两次。哎对了,你会开车,要不你来开车,我跑回去算了。”
苏羽沐说到做到,真的把车丢给了诗兰,并且对诗兰说,不要害怕陈约翰,那是一个绅士,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见诗兰犹豫,苏羽沐又说,你放心吧,这不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局。我用人格保证。
“你的人格我并不完全相信!”诗兰猫吼道:“比如你现在把我丢到这个陌生的街道上,我都不知道应该往哪边走!”
“导航会告诉你的!”这是苏羽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了,然后苏羽沐就跑没影了。
这个该死的体育健将,简直太没有风度了。
路盲兰经过将近四十五分钟的“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地把车开到了预订地点,幸好导航没把她骗进黄浦江里。
“金亚大酒店?”诗兰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富豪大酒店的招牌已经被撤换掉了,不禁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来到一楼大厅,员工基本没怎么变化。
真是冤家路窄,刚一进来,竟然就看到了她第一天来到这里——问路无果——的女人,她走路的姿势很特别,仿佛故意扭动她的腰,要展示给别人看。
“呦,这不是诗总么,怎么,一个人来的?”
“不,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你来干什么?”
“我找苏羽沐。”
“哦,我的天。我可真佩服你。”她嘴角噙着一丝狡笑,仿佛她看透了什么似的,这种笑容十足令人厌恶。希望她尽早发现她这个缺点,祝福她早点康复。
打听好了地方,诗兰来到二楼,二楼有几个小型会议室,她站在门口听了听,里面正进行批判式的会谈,只言片语中她已经感觉到情绪的紧张。看来现在康耀湘的日子非常不好过。
心中一丝怜悯飘过,她坐在了走廊的长椅里。这里还坐着几个人,看起来像秘书。他们互相都不认识,可目光碰触的时候,还是职业性地点了点头,表示慰问。
“哦,这位漂亮的小姐,如果没认错的话,您应该叫做诗兰,对吗?”一个说起话来有些阴阳怪气的男人,穿着最合适的工作装西服,打理得干干净净,头发上打着发蜡,皮鞋干净得仿佛能当镜子。
面对这种散发着阴气美的青年男人,诗兰莫名感觉到一阵反胃,她礼貌性地回答道:“是的,我是诗兰,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你仔细看看我,你没有一点儿印象吗?”
“没有。”诗兰仔细看着他,摇了摇头。
青年男人突然拉沉脸,埋怨地说:“那天你掉进下水道里,难道你不记得了?”
“哦!”诗兰突然想起来了,他是那个司机:“阿西吧!你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这叫什么话。”司机名叫陈雄飞,如今竟然成了陈约翰的私人助理,“衣服变了,人总是没变的,你竟然完全记不住我,太令人感到难过了。”
“好了好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干什么像演话剧似的拿腔拿调的?”诗兰听不下去了,“还有,你能不能好好坐着?你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会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你个没趣的女人!”陈雄飞拉了拉领带,懊恼地四下看了看,周围还有几个秘书,偷笑不语,他觉得自己简直丢大人了。
诗兰坏笑着说:“其实我早就认出你了,我记得你挺爱开玩笑的,怎么今天好像有些不耐烦?”
闻言,陈雄飞突然又变得眉飞色舞:“哈,我就说呢,原来你是在跟我演戏,哦,我差点忘了,你是一名出色的演员。”
这时的陈雄飞不再感到尴尬了,好像瞬间找回了面子,还得意地四下看了看,眼神中仿佛在回敬那些刚才笑话他的人——你们听到了没有?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只是开玩笑给你们看。
这个陈雄飞倒是挺有意思的,仿佛一个心智不太成熟的大男孩。不过这种简单的人也挺好,最起码让人觉得放心。
“喂,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陈约翰先生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诗兰小声问道。
陈雄飞紧了紧领带说:“陈总的业务主要以租赁为主,哦不,应该说只有租赁。他很有钱,而且全是现金。他这个人目光很好,他投资的几个房产都很快见到利益。不过现在有一件麻烦事摆在他面前。”
“什么麻烦?”诗兰好奇地问。
“限购!”
“哦,那对于他来说,还真的有些麻烦。不过现在炒房还能赚到钱吗?不都说资本开始撤离炒房了吗?”诗兰问。
“谁告诉你陈总是在炒房?”
“……刚才……不是你说的吗?”
“哦,你这个人,总是异想天开,我才没说。”陈雄飞扭了扭脖子说:“他投资的房产不是普通住宅,而是别墅,还有门市楼,还有轮船。”
“轮船?”诗兰诧异地说:“这好像和房产没什么关系吧?刚才你不是还说,他只搞租赁吗?”
“船不可以租赁吗?”
随后,他们两个陷入到一轮无休止而且没有意义的争论当中,经过不到半个小时的谈话,诗兰认定,陈约翰找了一个头脑不清的人给他当私人助理。
因此,诗兰决定不再与陈雄飞交谈深层次的东西了,因为你的思想总会被这个无头苍蝇带得到处飞,毫无疑问,方向大多都是错误的。
与这种人谈话,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事实上,陈雄飞也是这么考虑的,他也认为诗兰是一个头脑不清,思维混乱的人。
结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同时选了沉默。
又过了半个小时,突然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人,身材一米七五左右,瘦脸,脸型很有立体感,眼神深邃,头发没怎么刻意打理,显得有些乱,不过并不令人觉得讨厌,甚至还带着一抹沧桑的美感。
“诗兰小姐!”
“嗨,陈总。”
“哦,快别这样叫我,显得我们好像很陌生似的。”陈约翰仔细打量一下诗兰,热情地说:“听说你去沈阳了,在那边干什么?”
“演戏。”
“哦,太棒了,你都出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在哪里能看到你呢?”
“……”诗兰略显尴尬地说:“一个小配角,现在还没到后期制作呢,也不知道能留给我多少镜头。或许被剪得一点儿也不剩下。”
“我才不信。”陈约翰满眼幸福地说:“除非那个导演是一个瞎子。” 恨够了就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