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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整期要做的3件事

　　如上所述，中国经济实际上并没有进入衰退期，而是进入了调整期。怎么调整？经讨论逐渐形成共识，我们认为大致要做好3件事。

　　稳金融

　　金融必须稳定，金融不能出现大起大落，所以调整期的第一件事是稳金融。大家知道一旦金融稳不住的话，调整期就很难度过。应该看到，近几十年来，经济危机大都表现为金融危机。原因是实体经济的发展是要靠金融支持的，金融一旦出现大起大落的话，整个经济就会大动荡。因此，若金融稳不住，可能这个调整期就会出现混乱，所以调整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稳金融，金融必须稳住。

　　怎么样稳金融呢？要做好以下5件事。

　　第一，控制好货币政策。

　　金融的核心是货币，因而一定要控制好货币政策。控制好货币政策的目标就是一方面要防范金融风险，另一方面要保持增长对货币的需要，这两个方面必须结合在一起。从这个角度来看，控制好货币政策有3个关键要点。

　　1.坚持中性稳健的货币政策。如果货币政策再次走向宽松的话，那么金融风险就一定会爆发，不用质疑，一定会给我们再次形成金融风险的巨大压力，所以还得保持货币政策的中性稳健。保持中性稳健的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货币供应量的增长速度要控制好。大家知道，货币供应量的增长速度可以简单地理解为生产货币的速度、货币发行的速度。因而这个数据必须控制好，因为这个数据反映了货币发行的情况。具体来说，中性稳健的货币政策的一个重要指标，就是货币供应量的增长速度必须与经济增速保持平衡才行，按照经济学原理来讲，GDP增长速度加上通胀率，再加一个参数应该就是货币供应量的增长速度。从这一条来看，我们近期基本上控制好了，2018年9月货币增长速度8.3%，大家知道我们过去十几年这个数据都是在两位数以上，年平均17%左右，现在已经控制到个位数了，8.3%，那就是GDP 6.5%再加上通胀率2%，再加一个调整参数，就是它应该有的数据。一定要保证这个数据处于中性稳健，这个数据控制不好的话，金融风险压力会很大，因此，控制好货币政策的第一个要点就是保持货币政策中性稳健。

　　2.保证流动性能够满足经济增长的需要。从金融与实体经济的关系来看，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的流动性必须能被满足，这叫流动性充足。从这一条看来，央行最近一直在调整，要保证流动性充足。怎么办呢？要动用很多货币政策工具，比如降准、公开市场业务等工具都要有效使用。2018年降准好几次，前几天央行又是逆回购1500亿，等于向市场又释放了1500亿流动性。总之，货币政策的一个重点，就是要保证流动性的充足，最近央行陆续调整货币政策工具的目的就是保证企业对资金的正常需求，实现流动性充足，这一条现在看来能够保持住。

　　3.货币政策传导机制必须顺畅。传导机制必须顺畅，比如货币政策要支持实体经济，支持民营经济，这是确定的目标，货币政策必须支持。货币政策意图怎么能够传导出去？这就要求保证货币政策的传导机制必须顺畅才行。比如最近为了支持民营经济，对银行的考核增加了一个新指标，就是比例控制。假定今年放贷100亿，必须保证40%贷向民营经济，有严格的考核指标。过去是口号，现在就是指标控制了，这就能够保证资金顺畅地流向民营经济。从现实状况来看，我们为了保证货币政策传导机制顺畅，就要做一些机制调整，目前调整最大的就是对银行贷款结构性进行比例控制，例如今年贷出去多少资金，有多少流向民营经济，要有数量要求。银保监会主席郭树清同志最近讲了，大银行最起码三分之一的贷款要流向民营经济，中小银行三分之二的贷款必须流向民营经济，5年后达到50%流向民营经济。这就是结构控制。这一控制能够保证货币政策传导机制顺畅。过去老讲支持民营经济，支持不了的原因就是因为传导机制有问题，传导不下去，现在必须使传导机制顺畅。再例如，现在为了支持实体经济，也要规定一下贷款比例，比如100亿贷款，其中90亿必须流向实体经济，非实体经济是10%，这才能叫支持实体经济。总之，对所有银行要用新的考核指标，新考核指标要达到一个重要的结果，就是传导机制顺畅——支持实体经济，支持民营经济。最近正在做调整，我估计过段时间后大家会普遍感觉到实体经济与民营经济确实得到支持了，因为传导机制做了调整，货币政策意图要顺畅地传导下去。

　　总之，我们做的稳金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控制好货币政策，主要是这3个点。坚持中性稳健的货币政策；保证流动性充足，能够满足企业对资金的需求；传导机制顺畅，能够实现既定目标，比如要支持实体经济，支持民营经济。这就是稳金融要做的第一件事，控制好货币政策。控制好货币政策主要有3个点：保持货币政策中性稳健；保证流动性充足；保证传导机制顺畅。这3条如果调整好的话，我们便能够实现稳金融的目的，这就是所谓稳金融要做的第一件事。

　　第二，调整去杠杆政策。

　　去杠杆政策没有错，因为我们杠杆确实很高。按照2018年第一季度公布的数据，政府负债占GDP总量的36.2%，这个数据偏低。偏低的原因不是弄虚作假，是因为有些政府负债没有统计进来，划到企业负债里了，例如开发区负债及地方融资平台负债，实际上是政府欠债，但因为负债的主体是企业，所以划到企业负债中了。二是企业负债是GDP总量的159%，这个数字偏高，企业负债没有这么多。高的原因是把两种政府负债划到企业负债里了，一个是开发区负债，一个是地方融资平台负债。将政府负债划入企业的原因是借债主体的性质确实是企业，如果去掉的话，企业真正负债是GDP总量130%左右，没有统计的那么高。三是个人负债占GDP总量的55.8%，大家知道，2015年年底我国个人负债是GDP总量的30%，2016年和2017年这两年急速上涨，现在到了55.8%。个人负债里主要是房贷和车贷，城市主要是房贷，农村主要是车贷，这两者导致个人负债的上升太快。虽然没有达到红色警戒线，但是上升太快。这3种债务加起来，使整个社会负债占GDP总量的250%，确实太高。有学者计算，当宏观负债上升到GDP总量的270%时，我国就会引爆一场严重的金融风险。因此2018年年初我们开始去杠杆，就是要降负债率。

　　从2018年上半年的经验和教训来看，去杠杆政策似乎有点太猛烈了，而且搞了个一刀切。结果是企业资金链紧张，甚至断裂，出现了大量债务现象，影响到经济的正常运行。因此，7月31日那一次政治局会议就提出要调整去杠杆政策，主要有两个调整。

　　1.控制好去杠杆的力度。力度不宜太大。去杠杆不能太猛，太猛的话企业受不了，要控制好力度。多大的力度控制叫控制好力度，具体是什么意思，谁也没有正式讲过。到底降负债率具体降多少，才能称为控制好力度，谁也不清楚。我查了一下相关决策部门的信息，体会到所谓控制好力度，并不是指要在今年把杠杆降到正常水平，而是用3—5年的时间，先把杠杆率从250%降到200%，200%还是较高，三五年之后再继续降，再用两年时间降到正常水平，用七八年的时间才能把负债率降到正常水平。如果前3年从250%降到200%的话，去杠杆大约为40万亿，一年为13万亿左右。13万亿左右，企业承受得起，问题应该不会太大。这样一来，在力度上调整之后，大致就会保证既能防范金融风险，又能保证企业资金链不会断裂，保证企业对资金的正常需求。

　　2.要结构性去杠杆。这就是指不再搞一刀切了，例如民营经济杠杆率本来就不高，对他们就不要再讲所谓的去杠杆了。结构性去杠杆，谁的杠杆高就去谁的杠杆。杠杆率高主要有两个重点，一个是国有企业，一个是地方政府，这两个的杠杆率确实有点高。国有企业去杠杆和地方政府去杠杆成了结构性去杠杆的重点，国有企业去杠杆，我看了一下，2018年上半年大致上通过两条办法把国有企业新增杠杆控制住了，就是新一轮负债已经被控制住了。国务院发了一个严格的文件，所有国有企业负债必须要达到应有的标准才行，从央企开始。文件很严格，阻止了负债继续上升。另外一条就是提出来，我们不再搞刚性兑付了，国有企业债务，国家不再托底。过去是国家都赔，叫刚性兑付，因而人们认为给国有企业借钱没有问题，最后都能还回来，因为有国家托底。2018年上半年正式提出国家不再托底了，都是有限责任，所以给国有企业借钱，买国有企业债券都要悠着点，钱有可能就回不来了。现在不少国有企业最后处理过度负债的办法都是破产重组，因而好多钱等于打了水漂，回不来了，国家不再搞刚性兑付了。严格上讲，现在根本没有所谓的保本理财项目，因为都是有限责任。这种调整就导致国有企业新增负债速度已经被控制住了，现在是存量怎么办的问题，过去借的怎么办。对此，后来定了一个思路，就是国有企业债务存量的解决，也就是旧负债的解决要和国有企业改革结合起来。怎么结合呢？国有企业改革2018年有两个重点，一是确定主业，主业确定之后，非主业资产必须卖掉，必须变现。变现的钱不能用于新增投资，必须用来还债，通过非主业资产变现来还债。国企改革的第二个重点就是混合经济改革，要大规模推动混合经济，要大量吸纳非国有资本进入国有企业，这等于增加了国有企业的资本金比例。资本金份额做大了，债务份额做下来，等于债权变股权。最成功的就是联通混改，联通混改的一个重要结果，就是把联通负债降下来了。怎么降下来的呢？是以国家放弃对联通的绝对控制权为代价降下来的，国家对联通没有绝对控股权了，因为非国有股份已经超过国有股份了，但通过混改把负债降下来。国企改革的推进，使得国有企业存量负债似乎有了不少回落。

　　另外一个是地方政府负债。对地方政府负责，现在已经把新增债务控制住了，2018年上半年“三条办法”很严厉。第一条办法是把开发区负债全部掐断了，一律不准开发区贷款。开发区负债是地方政府负债的重要通道，2018年上半年彻底掐断了，银行一律不准贷。我估计2019年开发区基本熄火了，原来就是靠贷款运作，一下被掐断了。二是清理PPP项目。地方政府现在负债的重要通道是3P项目，中央财政已经全面做了重新清理，3P项目清理之后等于把地方政府新增负债控制住了。三是中组部下了一个文件，对任何干部提升或调动都增加了一个新的考核指标——负债率是多少，不是看你GDP增长了多少，修了多少路，而是要查一下负债率是多少。负债率超标的就地免职，永不再用。最近罢免了几个县委书记，就是因为负债率严重超标，尤其是贫困县。这个指标把乌纱帽与负债率连在了一起，导致政府不敢再增加负债率了。这3条办法实际上把地方的新增负债控制住了，现在的问题主要是存量怎么办，过去借的怎么办。我去过一个地方，每年GDP总量只有10亿，但负债200亿，这怎么还？地方政府还债无非两条办法，一个是税收，一个是卖地。税收基本上无法还，因为不少地方政府的运转基本上靠中央转移支付。全国34个省级行政区，只有8个向中央交钱，别的都是靠中央转移支付来维持运转。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债。另外一个是卖地，现在不断出现土地流拍，无法靠卖地还了。我估计未来存量债务最麻烦的是地方债务这部分怎么办，这是一个大问题。

　　总有人问我，为什么我们偏爱央企，央企都处于产业的上游，收益很高，但效率却很低，为什么不能将这些经营活动交给民企，民企效率高。原因很简单，中央平衡各地财政就靠它的税收及利润，一年超过3万亿。因而它虽然效率很低，但钱交给国家了。民企效率是高的，但钱不是给国家了，甚至带着移民了。有人不理解，所以你要理解，我们是靠它平衡全国各地财政的。央企都处于产业上游，上游有较强的赢利能力。

　　地方负债是一个大问题。结构性去杠杆，我估计国企这部分还可以落实，但地方政府还债基本上现在还没有落实，当然，发达地区没有问题，例如杭州和南京没有问题，但很多欠发达地方是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比没有问题的多，所以地方负债是一个很难办的事情，但是要慢慢解决它。2018年11月政治局会议没有再提去杠杆了，我估计去杠杆政策在未来要做一点新的调整。把去杠杆转向稳杠杆，原因是什么呢？是2018年去杠杆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今年去杠杆力度很大，差不多已经完成指标了，再加之最近经济下行，压力大，估计将逐渐转向稳杠杆。先稳住，别着急，先稳一段时间，让增长有所恢复再说。将去杠杆政策转向稳杠杆，可能是下一步的调整方向。

　　要调整好去杠杆政策，大家看到2018年已经有两次调整了，7月31日是第一次，提出控制好去杠杆力度，结构性去杠杆，不搞一刀切。去杠杆任务不是一年两年能完成的，是一个过程，未来一段时间，去杠杆要走向稳杠杆，这是对的，因为我们要保证金融稳定，金融不能出现大起大落，所以要走向稳杠杆，适当把杠杆稳定在目前状态下。

　　我看了一下数据，到2018年8月底，杠杆率已经从250%降到242%，这是8月底的数据。说明差不多今年实现了把杠杆上升势头控制住的目的，在这个条件下应该逐渐稳一段时间才行，不宜过猛过快，要转向稳杠杆。12月份以后，人们会感到资金紧张的情况逐渐得以缓解，整个社会资金需求紧张的情况将会得以缓解，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这就是稳金融要做的第二件事，随时调整和控制去杠杆政策，既保证防范金融风险，也要保证经济增长正常进行，这是稳金融要做的第二件事。

　　第三，稳外汇。

　　外汇必须稳住，外汇不稳，本币就不稳，本币不稳当然金融就稳不住。大家注意2018年11月9日中国人民银行正式公布了第三季度货币政策报告，在第二季度政策报告中关于外汇有一个提法，“更加注意市场的调节作用”。这次变了，这次很明显强调，更加注意国家对外汇的调控作用，这是再一次告诉大家外汇不能出事。稳外汇这件事看来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了。上一个季度货币政策报告还在强调市场作用，这个季度的货币政策报告就明显强调国家的作用，就说明稳外汇是稳金融的重要因素，外汇一旦出问题本币就出问题了，就像度量衡失去秤砣一样，等于整个社会的秤砣就不见了，出现大动荡。稳金融的关键是要稳外汇，昨天公布的央行货币政策报告再一次强调稳外汇的重要性，而且强调国家要在这方面发挥应有的作用。

　　怎么稳外汇呢？有两个指标。

　　1.人民币不能持续贬值，这是一个重要指标。有人曾经问我人民币不能持续贬值这句话的具体含义是什么，多少叫持续贬值，多少叫不持续贬值。我认为，有一个数量，从现在来看就是不能破7，这可能是一个指标。大家注意，2018年有两次即将破7，一个是8月21日，一个是前几天，前几天即也将破7，但即将破7的两小时之后立刻反弹回来了，一定是中国人民银行开展了市场操作。央行副行长再次向世界宣布，你们想做空人民币的人悠着点，咱们不是没有交过手，交手都是以你们的失败告终。从目前状况来看，不能持续贬值的意思就是指不能破7。因为连续两次即将破7，最后都反弹回来了，说明决策者表明，不能持续贬值就是指不能破7，这是一个指标。

　　2.外汇储备量不能持续减少。多少叫减少，多少叫不能持续减少？看来这个数字很明确，就是3万亿，3万亿是底线。2018年10月底已经到了30500多亿，9月份下降得很厉害，一下子掉了200多亿，有人担心3万亿能否守住。我估计3万亿是一个标底，不能低于3万亿。

　　上述可见，稳外汇有两个指标，一个是人民币不能持续贬值，一个是外汇量不能持续减少。

　　怎么实现呢？有4个办法。

　　1.控制个人海外投资。

　　应该说，外汇改革中已经放开的项目会继续坚持的，比如一张身份证一年可以买5万美金，出国求学的学费与生活费这些都会放开，不会停止了。但没有改革的用汇项目可能暂时停止了，对个人来讲，3项海外投资基本上全面叫停了：一个是海外不动产投资，这个实际上并没有放开过，因而钱出去基本不是正道，要么走地下钱庄，要么搞虚假贸易账户，要么是人带出去。过去是个灰色地带，现在对不起，更严了，买了的千万别张扬，要查的话，资金通道都有问题；另一个是海外证券投资，例如在美国市场买美国股票，曾经讨论过要不要放开，现在告诉大家，不放，停止了；还有一个是海外投资型保险投资，也全面叫停了，我们放开的是消费型保险。以上3项个人海外投资基本上不讨论放开的问题了，不动产投资、证券投资、投资型保险投资基本上收紧了，因为要稳外汇。

　　过去海外用银行卡提现没有限制，现在一个人一年是10万人民币，有限制了。而且最近还推出了很绝的一招，远期外汇交易风险准备金率从0提高到20%，银行要卖100美元的话，要向央行交20元风险准备金。最近通过调研，我发现现在就是放开的项目也不太好办了，例如按规定买外汇时银行总是找各种托词，不会及时卖给你。一个人可以买5万美元是法定的，但银行老有各种托词，实际都标志着一个信号，外汇收紧，因为要稳住外汇。总之，收紧个人外汇，是稳外汇的一个办法。

　　2.控制企业海外并购。

　　企业技术类海外并购继续支持，没有问题，要多少外汇给多少外汇，但非技术类已全面叫停，2017年的政策还是严格审查，今年要全面叫停了。发改委正式发文，6大非技术类海外并购一律不批准了，例如海外买影院、酒庄、俱乐部等全面叫停，去年是严格审查，今年是全面叫停。尤其还放出风来，说过去在海外买了这些东西的企业和个人，把外汇怎么倒腾出去的，现在再怎么倒腾回来。现在好多人都在海外卖这些东西，要把外汇倒腾回来。最近公布了改革开放40年来的100位优秀人物，几乎前几年在海外买买买的企业家都没有。这些实际上就是告诉大家，外汇全面收紧了。企业海外并购，技术并购继续支持，非技术类全面叫停。

　　3.调节好“一带一路”投资。

　　“一带一路”投资要用外汇，会增加外汇需求，因而这种投资将使用人民币投资，不再动用外汇储备了。“一带一路”投资未来将全面使用人民币投资，不再动用外汇储备了，因为要稳住外汇。实际用人民币投资是一箭双雕，一方面减少外汇储备，一方面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这样一来就对稳外汇有意义，“一带一路”我们是投资主导方，有权力决定用什么样的货币来投资，这没有问题。估计“一带一路”未来将更多地用人民币投资，减少外汇消耗，稳住外汇。

　　4.在资本项目中做更多运作。

　　大家知道，外汇进入中国有两个通道，一个是贸易项目，一个是资本项目。现在贸易项目顺差收窄，外汇进来速度在放慢，那么要保持稳定外汇的话，就得要在资本项目下运作才行，估计下一步会在资本项目上加大运作的力度。比如最近在香港发行了50亿元人民币的国债，调节了香港美元和人民币的供求关系，稳住了人民币的离岸价格，对稳定外汇有意义。如果是发50亿美元国债，等于外汇储备增加50亿。现在国际上好多投资者对中国是长久看好的，有的国家及个人愿意来买中国国债。发人民币国债，稳定离岸价格，稳汇率，发50亿美元的话等于外汇储备增加。总之，下一步国家会在资本项目上频繁运作，一定会调整有关政策，因为要稳住外汇。贸易项目下，因为所谓美国和中国的关税战，影响了中国的出口，所以顺差在收窄，但资本项目还可以运作。

　　尤其中国在相关方面还有一些大的动作，例如2018年4月，我们在上海成立石油期货交易所，明确宣布上海石油期货交易所交易的货币是人民币，人民币和石油挂钩了。过去是美元和石油挂钩，大家知道，我们这样做是从中国的实际出发的，因为中国是世界第一大用油国，为了规避外汇风险，应该这样做，但美国却认为我们这样做等于捅了它一刀子，挑战其金融话语权。现在世界三大石油期货交易所，伦敦、纽约、上海，上海交易已经不用美元了，正式宣布产油国在我们这里卖石油之后拿了人民币，便可以在中国上海黄金所买黄金，人民币与黄金挂钩了。世界发现中国有这么多黄金储备，我们是世界最大的黄金储备国之一，这样一来就可以支持外汇的稳定。实际上很多人对上海石油期货交易所认识不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实际这是一个重大的中国决策。我们把诸如此类的决策推出来之后，应该讲外汇基本上能够稳定住，大家不用太担心。

　　总体来讲，稳外汇就是上述这4条办法，外汇应该能稳住。只要外汇能稳住，只要这个“秤砣”不会出事，我国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金融波动。稳金融的第三条，稳外汇，大致情况就是这样，这是稳金融要做的第三件事。

　　第四，稳股市。

　　股市必须稳住，过去对这个事情的认识似乎还不是太足，现在意识到资本市场必须要稳住，要想办法稳住资本市场。2018年股市跌到不能再跌了，严重影响了金融稳定。

　　怎么稳资本市场呢？有3条办法。

　　1.提高上市公司质量。上市公司质量不高的话，没有人敢买你的股票，所以要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凡是与提高上市公司质量有关的重组并购都可以放开，只要能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就可以推动各类重组并购。

　　2.减少行政对股市的干预。监管部门不要干预股市交易，只要做好一件事，就是保证信息公开透明与及时，信息的公开、透明与及时是关键。

　　3.推动中长期资金入市。中国股市不稳定是因为没有中长期资金支持，所以像社保基金、保险基金等都可以入市，下一步通过推动这种中长期资金进入股市来解决股市不稳定的问题。

　　这3条如果能做到的话，应该能稳住资本市场。

　　当然，股市的稳定最关键是靠改革。最近股市好像一直在跌，最近又跌到2600点以下。我估计与一件事情有关，就是在上海宣布上交所增加一个新的板块，即科创板，而且要搞注册制。这是好事，既是改革，又推动技术创新，科创板对中国技术创新募集资金有好处，而且注册制是股市改革的重要举措，本来是好事，但股市却下跌了，此事给股民的印象是要扩容了，所以股市往下跌。由此可见，大家应该明白股市的问题很复杂，应该说，科创板这条基本对策是没有问题的。但因为人们对股市的判断有偏差，股市会受股民心理作用的影响，因而本来是好事，没有想到一公布反而股市就跌了。原因是人们觉得要扩容，一旦扩容就可能会使股价上不来。

　　本来是两项改革都在这里，一个是推动科技版正常融资，一个是把审核制变为注册制。既是科学创新改革，也是体制改革。结果没有想到这个好消息有负面成分，这个负面成分导致股市跌了，人们可能有一个认识过程，科创板的做法是对的，没有错。实际都是在保证上市公司质量的提高，我们放开科创板和注册制就是提高上市公司的质量，让好企业容易上市，但短期给人的印象是扩容，所以导致股市下跌，这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从近期有关股市的信息可以看出来，决策层把稳定股市提到重要议事日程上来了，最近讲得很清楚，股市必须稳定。股市不稳定，金融就稳定不了，所以下一步稳金融的重要内容就是要稳股市。这次上交所科创板的宣布一事，我觉得应该是利好消息，结果变成利空了，原因是人们的认识需要一个过程，总体来讲是要稳定股市的，这是稳金融要做的第四件事。

　　第五，防止资产泡沫破灭。

　　这件事的提出，就是指房地产是个大问题了，未来考验我们能不能稳定金融的关键是房地产。过去房价上升很快我们有办法，中长期、中短期的对策都有，已经有防止房价上涨的对策。但万一房价大跌怎么办，房价既不能涨得太快，也不能跌得太快。房价跌得太快，等于泡沫就破了，破了也不行。

　　2018年有两类金融机构应该是基本出清了，一是非银行金融机构，该爆的都爆完了，二是股市已经跌到最低点。这实际上是表明分散性金融风险已经爆发了，不过不是系统性而已。系统性的关键是银行这类金融机构，我国银行现在没什么事。虽然非银行金融机构和股市已经出清了，但是银行绝对不能出事，它要出事就是整个系统性金融风险爆发了。银行不能出事的前提是房地产不能出事，这是重大问题。

　　未来我们遇到的稳金融的最主要问题可能是房地产问题，最近房价开始回落了，北京二手房价格回到了2016年的水平。如果再往回落的话，落到什么程度才能够稳住金融，值得我们研究。明年稳金融是主要问题，主要是房价大跌怎么办。房价不能大跌，因为，首先，中国人财富的65%是房产，这就等于所有人的财富要缩水；其次，现在我国的信用关系基本建立在现在房价的基础上，一旦大跌会不会导致整个信用链条断裂？尤其应该看到，现在很多金融机构与上市公司都有房产，像上市公司，他们将房产资金控制在1万亿左右，如果暴跌的话将是什么结局，后果将不堪设想。明年对于中国来讲，房地产是一个重大的压力，可能稳金融的核心是房地产问题。如果房价能稳住，能渡过房地产可能引发的这个难关的话，2020年稳金融问题就会轻松一点。

　　现在看来，下一步最大的问题是关于房地产的问题。我们能不能稳住，涉及金融稳定问题。房价上升太快不行，但下跌太快也不行。应该在什么状态下稳住，值得我们研究。从国际经验来看，像美国、日本，不知大家是否注意到，每次金融风险引爆的源头都是房地产。美国上次引爆2008年金融风险的背后是什么，就是房地产的次贷危机，是房地产引爆了整个金融危机。对中国来讲，下一步的重要问题，是房地产能不能稳住。稳不住的话，可能麻烦就大一点。明年稳金融的核心问题是房地产问题，房价的下行能不能保持在我们可承受的范围内，是一个关键问题。而且现在看来，有些市场问题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规范，一旦出现连锁反应就非常麻烦了。

　　北京的房地产现在似乎有个趋势，二手房有价无市。挂牌价格虽然高，但最后交易时都必须降价。2018年3月以后，我在北京一个中介机构上了10天班，因为你不能只看统计资料，还要体验一下，要观察一下房屋买卖者的心态是什么样的。当时我就发现一套房子总价格在300万到500万，就会有流动性，而且绝大部分是刚需。一旦上千万，流动性就很差了，一上三四千万就基本没有流动性。有一天，一位先生要卖奥运村边上的一套房子，面积比较大，挂牌价格3500万，挂了半年没有人问，很着急。那天他专门来到中介机构，刚好碰到我，我就跟他聊了下。这时来了两位看房者，他特别热情地告诉人家说，我这房是精装修，而且没有住过，可以拎包入住，如果一次性付款的话可以打折，3000万怎么样。那两位先生听完之后来了一句，老兄，我们不是缺那500万，而是缺3000万！

　　这就让我注意到一个问题，这些高价房谁接盘。大家思考一下，这是个大问题。明年如果出现房价回落太快的话，一些房地产政策就要缓步推出了，比如房地产税，就不能那么着急了。太着急会加速房价下跌，加速下跌的结果是不利于稳定金融。明年和今年一样，有些政策，像去杠杆政策，今年我们发现问题就赶快调整。房地产政策也一样，一旦发现不对，就得马上调整。调整期，就是要随时调整的意思。没有一个政策是固定不变的，不能不顾现实一直坚持。明年的关键可能是稳住房地产，这是个大事。房地产能稳住，才能稳金融。房地产稳不住的话，金融就稳不住。

　　在座的诸位中有多套房子的人，建议你们要关注这个问题，因为有时市场的力量是控制不住的。未来的关键问题，或者说稳金融的核心，是房地产能不能稳住，这是个大问题。今年考验我们的是非银行金融机构基本爆雷，是股市的非理性下跌，我们经受住了考验，我们感悟到明年的关键，稳金融的核心是房地产问题。

　　总体来讲，我们在调整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稳金融，大致是这5件事。这5件事做好了，金融才能稳住，调整期才能度过。金融稳不住，调整期走不过来，就无法走向高质量增长阶段。

　　稳增长

　　增长的势头不能出现太多下滑，一旦出现太多的下滑，可能就会影响到整个经济生活乃至社会情绪。

　　怎么稳增长呢？大致上要做这样几件事。

　　第一，财政政策要更加积极。

　　因为货币政策就像上述所说，在把防范风险作为重要目标的前提下，它对于稳增长的运作空间实际上是有限的，我们要坚持货币政策的基本走势，就是要保持稳健中性，不能走向宽松。这样一来，稳增长的重要政策就是财政政策，财政政策要更加积极。财政政策更加积极无非两条措施。

　　1.减税费。2017年我们减税，确实是减了，但上次减税有一个问题，就是所有房地产企业减了四分之一的税，制造企业没有减，因而大家非常有意见，一方面是政府减那么多税，但结果是企业没有感觉，因为操作上有问题。房地产企业基本上都减了四分之一的税，你问房地产企业，他们都很高兴，但是制造业基本没有减，我们要吸取这个教训。据说最近有一个减税文件正在会签，要把增值税由现在的3个档次合为两个档次，总体性下降一个点。一个点，在两税合并之后降一个点应该挺大的，因而这个文件如果出台的话，影响会很大。据说昨天税务局长们已经开会讨论了，正在讨论更大规模的减税，增值税要做大调整。这样一来，可能对企业减负是有好处的，这次可能降得比较大，可能让所有企业都会真正感觉到减税了。因为9月税收的增长只有6%，低于GDP增长。上次减税没有减到应该减的方向上，这次减税的力度可能比较大。另一个是减费。“减少的费用”包括保障性费用与生产性费用，这次明确这两种费都要减。在费的问题上，最近提出征收机构要变了，大家有些担心，会不会因为征收机构的改变而加重缴费，但国务院明确指出，虽然征收机构变了，不但不会增加费，还会减少。

　　税费减免在年底的经济工作会议上会正式宣布，因而一个重要的变动是减税费，要让大家真正感觉到在减税费。总之，财政政策的一个积极的办法是减税费，而且这次的力度要大，让所有人感觉到是真的减税费了。

　　2.加大财政投资。财政投资不能搞生产经营性投资，只能搞基础设施和民生的投资。基础设施和民生的投资今年进一步加大了，明年可能也会进一步加大。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和民生投资在明年国家预算中的力度会比较大，这样一来可增加整个社会的投资对经济的刺激作用。

　　明年上半年一个是减税，一个是增加财政投资，这两项一旦运作的话，对稳增长将有很强的意义。从稳增长来看，我们不这样做已经不行了，必须这样做。这是稳增长的一条，财政政策将更加积极。我看最近决策层在不断调研，不断讨论，而且在讨论就此涉及的各个层面的问题，经济工作会议应该会宣布这些重大决定。总之，对于明年稳增长的作用上，财政政策会有很大的作用。

　　第二，加速结构调整。

　　结构调整必须加速，原来我们预见的3个支柱性产业要加速推进。

　　1.战略性新兴产业。

　　有8个要点，新能源、新材料、生命生物工程、节能环保、信息技术和移动互联网、新能源汽车、人工智能、高端装备制造，这8个要点必须加速推进。推进过程中一方面要释放市场力量，另一方面还要加速国家对这些产业的扶持和推动。像人工智能，中国未来要站在世界第一梯队里。凡是那些在市场上做得好的企业，国家要扶持，国家可以拿钱进行投资，投到一定程度，当完成了启动阶段后，国家再撤出来。像腾讯做医疗影像不错，确实不错，怎么办，国家应加大投资。现在腾讯的技术把人的五脏六腑都拍得清清楚楚，以后看病都不一定见医生了，将照片传过去就行。原来我们估计科大讯飞会在语音人工智能上有突破，结果最近负面东西太多。实际上它在这方面还是有很大进步的，要想办法尽快推动。凡是在这些方面已经看到有技术突破的，国家应该再推一把，让它尽量能够完成初始阶段，我们要实现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快速发展。

　　最近我在调研中发现，我们在战略性新兴产业方面确实进步蛮大的。依据这8个要点，我分别跑了一些企业，一共跑了48家企业。我发现在战略性新兴产业方面，这几年的进步确实很大。我估计再有3年左右的时间，这8个要点上就会经常冒出一些好的企业，可能会释放很强的增长力。我们要加快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推动，不能再等了。要尽量缩短这个调整期，让他们对稳增长尽量释放强作用。

　　2.服务业，这个产业要尽快加速推进。

　　服务业包括消费服务、商务服务、生产服务及精神服务。服务业以人口为基数，我国有近14亿人，服务业的体量是很大的。

　　在这里谈一个有关消费服务业的例子。大家知道，养老消费是消费服务业的重要内容，随着我国老龄化的到来，养老服务需求极大。前几个月我去看一位老师，91岁了，我是他的第一个研究生，大弟子，但是他不认识我了。一见面问我是谁，刚讲完过了两分钟，又问你是谁啊。他儿子告诉我，老先生成了老年失忆症患者了，没法家庭养老，不认识亲人了。他儿子告诉我他曾经雇了3个保姆，最后发现3个保姆把老先生捆在椅子上自己玩去了，可见，机构养老是很重要的。我在日本学习的时候，我的一位朋友的母亲75岁就是老年失忆症患者，90岁才去世的。这15年她是在哪儿生活的？在日本托老所生活。日本有两个机构很大，一个是幼稚园，一个是托老所。他曾经领我去看过他母亲，我才知道这15年他母亲都是在托老所度过，而且过得非常幸福。因为日本的托老所分得很细，其中一个部就是老年失忆症患者部，住的就是这些人。我专门看了一下，这个部的副部长告诉我，在老年失忆症患者部工作的人，最低学历是心理系本科毕业的，否则无法在这里工作。因为这些老年失忆症患者经常会讲莫名其妙的事，要正确应对才行。他讲了几个故事，一天刚从办公室出来，碰到一个老年失忆症患者，说自己中大奖了，两个亿。他马上回应说这件事他知道，确实中了两个亿，中的号码是多少，告诉这个老人说这两个亿已帮他在银行存好了，密码是多少多少，结果患者就很高兴。要是说没有，他就要砸东西，所以要应对。他说这些人每天傍晚都很烦躁，那么每天傍晚就要编故事。有一天中午新闻联播播了一个消息，说日本首相要到他们的城市来了，因此工作人员傍晚就宣布了一个消息，说明天日本首相要来看大家了，结果大家早早上床休息了，其实第二天他们就忘了这件事。他们有时候不愿意去打针，结果告诉他们这个医院是他们创办的，要自己去体验一下，他们便会整齐地排队打针去了。

　　由此可见，养老产业有很高的价值，而且回报其实也很高。美国人一就业就开始交养老基金，一辈子为养老这个事情奋斗，其实是为了未来。中国进入老龄化社会了，这会带来一个很重要需求，养老需求，很大的市场。现在我们讨论的养老保障制度是政府要做的事，而养老消费则是个产业，不是养老保障，是产业的问题。总之，这些服务都有巨大的需求，建议大家一定要关注这些服务业。我估计像服务业，无论哪种服务业，未来在中国都有很大的前途，因为它是以人口为基数的。中国接近14亿人，所以服务业市场在中国未来对于增长的贡献将是巨大的。

　　3.现代制造业。

　　制造业分两种，一种叫传统制造业，一种叫现代制造业，怎么划分？不是谁现代，谁不现代，而是按照它们生产的产品的社会性质划分的，凡是生产私人产品的都叫传统制造业，汽车为什么划为传统制造业，因为它生产私人产品；相反，凡是生产公共产品的都叫现代制造业，因而不是谁现代谁不现代，而是按照所生产的产品的社会性质划分的。我们国家私人产品严重过剩，像生产吃穿用之类的产业严重过剩，传统产品严重过剩，因而传统制造业的增长空间就有限了，但公共产品严重短缺，所以生产公共产品的现代制造业就成为一个大力发展的方向，我们要大力发展现代制造业。

　　怎么发展呢？定了5个重点，一是航天器制造和航空器制造，航天器就是卫星，航空器就是大飞机。二是高铁装备制造，这是一个重点，中国市场巨大，而且完成了所有的技术创新。三是核电装备制造，中国新能源未来发展的重点是核电，2030年发电总量中的33%将会来自核电，核电装备是重要的发展方向。四是特高压输变电装备的制造，中国现在在改造电网，利用特高压输变电技术，特高压技术能把电能传到5000千米之外，而且时间最短，耗电量最低，属于电力传输的高速路，因此特高压输变电装备就列为重点。五是现代船舶制造和海洋装备制造，中国要建立世界一流的远洋海军，支持远洋海军重要的工业部门就是现代船舶制造与海洋装备制造。

　　总体来讲，现代制造业目前定了这样5个重点，要加速推动。一旦启动起来，对我们增长的贡献是巨大的。

　　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到，加快结构调整主要是大力发展上述3个产业，一是战略新兴产业，二是服务业，三是现代制造业。在一次研讨会上，有些民营企业问，除了服务业似乎与我们有关，别的似乎都与我们不相干，我们都干不了。错了，实际上民营企业都可以参与其中的。最近讨论国有和民营的关系时，大家认为它们应该各行其责，例如从产业结构上看，它们之间的关系有两个特征未来会很明显，一个是基础性产业，应该由国有企业完成。比如非竞争性的，投资量很大，投资期很长，例如大飞机发动机，个人投不了的，回报率短期内回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功。反之，充分竞争，投资量不大且回报期较短的产业，应该由民营企业投资，民营企业偏向于充分竞争产业。同时，从产业内部分工上看，民营和国有又要实行分工协作，例如，现代制造业未来的方向就是它们实行分工协作。一架飞机的零部件有600多万个，民营企业难道就不能搞一些零部件生产吗？未来一定会走向分工协作。像上海商用飞机集团就干一件事，设计和组装，所有零部件都是招标采购，民营企业当然可以参与其中。高铁那么多零部件，除了底盘是中车（中国中车集团有限公司）控制之外，别的都是招标的，民营企业还不能一起参与进来？

　　如果从经济结构上看，民营企业与国有企业的关系有两个：一个是产业之间的分工协作，各行其责；另一个是产业内部的分工协作，如通过零部件配套来完成。因此，未来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有重要分工，这就是国家可能主要做基础性产业或投资量很大的产业，而民营经济做充分竞争的产业诸如消费品生产，同时，在产业内搞分工协作，通过零部件配套完成。这样一来，对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的产业布局就将越来越清晰，大家都有事干了。不是民营企业没有事干，而是有好多事要干。大家想想，船舶制造涉及那么多产业，民营企业还不能做一些零部件？我的一个女学生，她给现代船舶做零部件配套。一个女学生办这么“重”的企业，其实就是零部件配套，分工协作。未来民营企业、国有企业在产业上分工，同时在一个产业内部也实现分工，各自发挥自己的优势和特长，从而推动经济增长。

　　总之，以上这3个产业，我们应该加速推动，将有巨大意义。我估计中国会缩短结构调整期，可能下一步在政策和资金支持上会进一步缩短这个过程，尽量推动结构调整，能够尽快让有助于中国经济增长的企业上市。近期国务院连开了好几次座谈会，实际就是想加速缩短调整期。只有调整期缩短，才对稳增长有意义，而且中国在世界产业链中处于非常优势的地位。近些年发达国家都在搞创意经济，搞了半天才发现创意只有在中国才能落地。苹果手机在美国怎么都生产不出来，在中国就没有问题，因为中国所有配套的零部件都有。同时，我们比发展中国家又高一个层次，所以我们在世界整个产业链上处于优势地位，因此必须加速推动结构调整，这是稳增长的第二件事。

　　第三，技术创新。

　　我们的短板是技术不行，一个重要的约束条件就是技术，例如一个芯片都弄得我们没有办法。大家知道，我们每年进口芯片的钱是4000多亿美元，和进口石油的钱一样多。我们最大的短板是技术，技术创新必须加速。而且不能再喊口号了，要踏实地干。应该明白企业要做什么，国家要做什么，得搞清楚。技术创新的一个重要平台就是要有现代化的实验室，没有现代化的实验室，谁也不可能搞技术创新，这不是喊口号。这个只靠企业不行，国家必须出手，要建立现代化实验室体系为企业服务。

　　最近这个动作已经开始了，例如北京要建立三大科学城，怀柔科学城、未来科学城、中关村科学城，建成后向所有民营企业开放，有的免费，有的收费，都对企业开放，因为企业离开这个平台就没法搞技术创新，没地方做实验，实验室应由国家提供，国家要构建实验室经济了。杭州成立了西湖大学，西湖大学只设3个专业，生物生命工程、人工智能、互联网，不设别的专业，从博士开始。博士的重要工作地点是实验室，没有实验室怎么搞博士论文？博士就是整天在实验室干活的，例如生命生物工程方面有的博士生的工作就是养细菌，不然怎么搞生命工程？西湖大学实验室，再加上浙大实验室与阿里巴巴实验室，形成之江实验室经济体系。没有实验室这个平台，任何企业都没法搞技术创新。

　　再例如医药企业，国家得提供大量实验室，为企业服务。企业在这儿做实验有的就是免费的，最终主要是为企业提供服务，这样的技术创新必须加速。美国技术创新厉害的原因就是有庞大的实验室经济，为整个社会提供平台。这种实验经济供社会所用，所以美国才能获得那么多诺贝尔奖。我们缺乏这种平台，国家必须组建。现在思路基本清晰了，差不多三五年时间就能显现出这方面的成绩了。总之，要加大技术创新的推动，这是很重要的一环。

　　第四，必须深化改革。

　　我们的改革已经搞了40年了，不能像过去那样搞了，要在40年改革的基础上改革。其中重要的一点是民营经济必须加快改革，例如，如果不保障民营经济的个人安全和财产安全，那怎么行？过去大家都是无产者，现在这么多人都成为有产者，有产了当然担心自己的财产安全和人身安全问题，因而必须解决民营企业的问题，这是重要的改革。如果不保证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富人都移民了，怎么搞经济。

　　当然，富人也别移民了，因为出去后才发现还是中国的市场大，当然，我们必须要保证人身与财产安全。中国最大的问题就是要保证私人产权，保证人身安全。我估计下一步对民营经济从业者的人身安全和财富安全保证将更加关注，我们要做3件事：一是凡是不具有司法权的政府行政机构一律不能查封私人财产，因为财产权属于司法权，绝大部分政府机构没有司法权，对此要做严格界定；二是即使是司法机构也不能随便查封别人的财产，要以立案为标准，这样可以限制司法机构权力的滥用；三是司法和行政的分离，司法体系和行政必须分离，不分离就很难保证财产安全。

　　我们在目前的条件下应该做这些事，真正保证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怎么赚钱，人们很清楚，政府不要教他们怎么赚钱，把这些事做了就行了，保证财产和人身安全是最关键的。现在人们老担心财产和人身安全，尤其有钱之后就更加担心了，所以我们要保护人们的财产与人身安全。我们要搞市场经济，就得保护企业阶层，而且要强调企业精神，这是关键。中国重要的政治改革应该是形成真正的市场经济体系，形成良好的政商关系，因而企业家阶层和企业家精神成为这个社会的主流，这个改革是最为重要的改革。我估计这个改革能做好的话，对下一步的发展将有重大意义。

　　现在我们叫改革开放再启航，意思就是指现在的改革不是过去的改革，而是40年改革基础上的改革，是再启航。大家看到，我们过去叫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现在叫庆祝。纪念的意思是结束了，庆祝是还要继续。中央要开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提出改革开放再启航，就是要推出一些重大决策。一方面总结过去40年，另一方面要展望未来30年。纪念就是这个事过去了，庆祝的意思是还要进行，所以我们会进一步推动改革开放。

　　在最近讨论的改革中，人们尤其关注民营经济，最高层最近对民营企业讲了所谓的新6条，提出要关注民营企业从业者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这是对的，因为怎么赚钱，他们都会，很清楚，对他们来说只要保证人身与财产安全就行。这一条要在法律上落实，必须要全面落实。现在《刑法》与《民法》已经做了具体规定，我发现还有好多人没有看到。2017年，两会就已经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总则》，里面有对财产全面保护的内容。下一步整个社会要制造一个氛围，就是要保护民营企业从业者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这是国家领导人所讲的新六条中的第六条，也是最关键的一条，要进一步落实与完善。

　　中国改革是不会停止的，会进一步推进。而且中国经济改革中有些内容实际上就是政治改革，例如承认民营经济的合理性与合法性就是政治改革。国家领导人一直在讲民营经济是“自己人”，过去把他们叫朋友，朋友还不是自己人，现在要成为自己人。因为民营经济是中国社会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不能对他们再另眼相看，这说明政治改革实际已经启动了。我估计下一步中国会进一步修改《宪法》《刑法》《民法》，会逐渐完善对民营经济的保护，这样对提升信心，保证人们创造财富的动力将是有意义的。重新定位与定性民营经济是个重大的政策调整，对民营经济的提法及讲法上已经出现新型调整，下一步要把领导人讲话变成法律，变成制度。我看似乎最近各个部门都逐渐动起来了，例如高法 、高检 等，全面调整完善法律解释体系。凡是不适合有关民营经济发展的都得修改，都要做出调整。改革会进一步深化，这对于稳增长具有重大意义。总之，中国目前改革的重点是关于民营经济的问题，是人们最关注的问题。

　　从上述情况看，目前所谓稳增长就是这4件事，而且现在已经开始做了。经过这一年的努力，我们终于逐渐认识到，这将是一个好的方向。稳增长的4件事可以保证经济增长以一个正常的速度增长，当然，中国增长不可能再恢复到7%、8%的速度了，因为基数太大了。20年前是7万亿，10年前是27万亿，那个时候速度虽高，但GDP总量的增长才一点点，是82万亿的基数，每增长1个点，GDP的量都会很大。别想着7%、8%了，有一个大致能符合发展要求的增速就不错了。再过几年，中国的增长能保持5%就不错了，那也属于高速增长的，还算是比较高的。总之，稳增长，上述这4件事我们要逐渐做好，这对保证未来的增长将是有利的。

　　这就是我们调整期要做的第二件事，稳增长。

　　稳开放

　　开放必须继续进行，开放怎么做呢？有3件大事。

　　第一，正确处理好和美国的关系。

　　和美国的关系一定要处理好。中美关税摩擦标志着中美关系要重新调整了，过去的中美关系在未来不可能再维系了，我们心里要有底。过去中美关系是美国对我们强调合作与牵制，而现在是遏制。最近有些人讲我们是不是要继续韬光养晦，问题是我们无法韬光养晦怎么办。我们过去一米高，现在长到一米八了，怎么办，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得正确应对，应该知道中美关系必须调整了，不可能像过去那样搭便车了。中美关税摩擦实际上是中美关系重新调整的一个历史性及标志性事件，它是一个事件，标志着中美关系将重新调整。

　　中国必须要做好，千万不要出现战略失误，一定要搞清楚自身的战略。美国在评价自身的各位总统的历史地位时，排名第三的好总统竟然是里根，我很吃惊。在美国人眼里，里根成为排名第三的总统的原因之一，是他在位时把作为竞争者的苏联和日本打败了。和苏联搞军备竞赛，使得苏联不得不大力发展重工业。本来苏联就是重工业太重，轻工业太轻，生活必需品都不能保证充足供应，结果一打军备竞赛，就更加剧了这种情况。搞重工业必须要养3种人，科学家、文学家、政治精英，为了保证他们的生活需要，苏联不得不搞了生活用品的双轨制，即对这3种人搞特供制度。这3种人实行特供，什么都有，老百姓什么都缺，结果演变成了政治问题，一夜之间完蛋了。俄罗斯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丧失了和美国在经济上竞争的可能性，苏联这个竞争对手被干掉了，是因为苏联发生了战略失误。日本的竞争力被摧毁是因为《广场协议》。《广场协议》要求日本从1985年到1990年本币每年升值5%，这样日本就没有出口竞争力了。当时《广场协议》签完之后，日本只好转向刺激内需，日本当时已经完成工业化与城市化，人口只有1亿多，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内需，结果把房地产与股市泡沫刺激起来了，1990年泡沫破灭后便完全丧失了竞争力。当时德国也是《广场协议》签字国，但德国是继续提高工业生产能力，推动技术创新，德国挺过去了。日本与德国的不同结局，是因为日本战略失误。

　　中国在中美关税摩擦面前必须要有一个非常清醒的战略，我认为中国处理中美关系要坚持3条原则。

　　1.保护中国经济的核心利益。当然，这里所讲的经济上的核心利益并不是台湾问题及南海问题等有关国家领土及安全方面的问题，经济上的核心利益是指中国目前处于整个世界产业链最优越的地位，这是核心经济利益。无论对发达国家，还是对发展中国家，中国都有自身的优势。例如，发达国家这些年都搞所谓的创意经济，创意经济就是去工业化，结果是这种创意经济只有在中国才能落地，发达国家在经济上实际离不开中国。又例如，我们与发展中国家相比，基础设施与技术比它们好，我们可以向它们出口基础设施与技术，因而发展中国家也离不开我们。因此，中国在世界产业链上处于最优越的地位，是我们最为重要的经济上的核心利益。中国必须保护自己在世界产业链中的优越地位，不能出现任何失误。

　　2.美国在中美关税摩擦中除了攻击我们的言论之外，有些提法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要据此改革自己。通过他们的批评来推动改革，加速我们的改革，这也是处理中美经济贸易关系的一个原则。应该说，美国在关税战中有些提法是对的，例如批评我们搞各种出口补贴，搞国有经济补贴等是对的，我们应该改革。通过他们跟我们打关税战而推动中国内部改革，不对的东西我们一定改革，这也是处理中美关系的一个原则。应该通过中美关税摩擦推动内部改革，这也是我们要做的。

　　3.绝不能走向冷战，中国必须理性处理和美国的关系。美国跟我们“干”，我们可以和美国企业界及美国地方政府加强联系，因为我们与美国企业及美国地方政府有利益共同点。不能走向中美对立，不能走向冷战，这也是原则。中国一定要主动继续和美国热情地“拥抱”在一起，你越打关税战，我们就越是抱住你不放。

　　实际上中国在过去一些战略上的做法值得反思。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美国企业需要钱，我们应该借钱给这些企业，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可能会成为美国这些企业的股东。但我们没有把钱借给企业，而是借给美国政府，美国政府拿我们的钱救了企业，就与我们没有关系了，而且现在麻烦还出来了。当时我们还是过度信任政府信用，不太信任市场信用，对商业信用有点紧张。美国企业与我们有共同利益。首次上海世博会来了180家美国企业，上次美国给中国加关税，2000亿要加25%的关税，就是因为美国企业反对才加了10%，美国企业与我们是有共同利益的，不是对手。千万不要和美国进入冷战状态，一定要加大和美国企业、美国地方政府的沟通，不要走向冷战。中国绝不能听一些极端人士的话，不要走向中美对立，这是原则。我们要不断加大与美国各个地方政府及企业的沟通，一定要注意这个问题。

　　要用上述这三大原则处理好中美关系，不要因为关税战而割断中美之间的联系，这三个原则必须坚持。稳开放的关键是要处理好中美关系。不要因为贸易战问题导致我们和美国直接对立，不要走向对立。一定要与美国各个层面进一步融合，因为它终究是非常发达的国家之一，我们要想办法与其融合。这是目前进一步稳开放的重要问题，一定要处理好中美关系。不要因为贸易战而形成与美国对抗的想法，而是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好中美关系。

　　美国现在实际上也很艰难，大家不要以为美国都很好，美国比我们还艰难。你们到美国一看就清楚了，中产阶级在美国很难受，蓝领工人20年收入没有增加多少钱。美国3亿多人口，只有1亿多有护照，好多人没有出过国，出去的也只是到邻国加拿大、墨西哥转了一圈而已。我上次和美国朋友说，别看中国北京、上海似乎很发达，但你开车离开这两个城市走一个小时看看，就不一样了。他说你到纽约、华盛顿开车离开走一个小时，也不一样了。美国现在国债22万亿美元，和GDP是相等的。美国上半年GDP总量是10万亿多一点，今年负债就是22万亿了。美国也需要帮助了，不要走向中美对立对中国是好事，对美国也是好事。总之，稳开放重要的一条，就是在中美关税战爆发之后，要进一步处理好中美关系，这是一条。

　　第二，中国一定要全方位开放市场。

　　中国不能光讲我们是制造业大国，还要加一条，我们是市场大国。只要各国的市场在中国，利益就在中国，就不可能再遏制中国的发展。中国不仅是制造业大国，制造业大国是出口的问题，利益会有纠结，而市场大国则以市场利益的方式让别人搭便车，因而要彻底开放市场。我们要全面开放三大市场：

　　1.全方位开放物质产品市场。全方位开放，释放了几个信号。一是在上海组建永久性进口博览会；二是降关税；三是海南岛整个成为自贸岛。没有关税了，短期内会刺激中国消费，我去进博会看了一下，那么多好产品都是我们想要的。过去价格太高，因为关税太高。关税一旦降下来，马上就便宜了。我估计2019年会最便宜，因为关税全部降完了，一下子会刺激国内消费。当然，有人担心这样会影响中国的供给体系，实际上不会。我最近在进博会转了一下，发现许多东西对中国有很好的作用。只要买进来，中国人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会提高中国的供给水平。

　　2.全方位开放服务业市场。金融、教育、医疗、保险等，全方位开放。2017年博鳌论坛菲律宾总统出席，并在会上有个讲话，说中国好像很缺乏幼教老师，从你们的新闻看，你们的幼教老师会给小孩扎针，我们菲律宾有10万幼教老师，英语水平极好，又不扎针，你们要不要。我们当然要，菲佣市场开放是很快的事。服务业开放，人要进来，国务院很快会组建新的移民局，因为产品进来是海关的问题，服务业开放是移民局的问题。产品开放与海关有关，服务业与移民局有关，成立新的移民局，说明我们全方位开放服务业市场。尤其最近中国提出了金融改革的22条举措，放开了12家海外金融机构在中国创办它们绝对控股的金融企业，这说明开放是全方位的。

　　3.全方位开放投资市场。最近中国推出了新的外商投资法，外商投资法有两个特点，一是将外商审批制转为负面清单制，二是对外商实行国民待遇原则，不再要求外商转让技术及专利，与中国企业有同等待遇。另外国务院修改了外资进入中国的负面清单，原来负面清单是69项，现在降到40项。而且这次中日关系做了调整，大家看到中日正式提出要从竞争关系变成合作关系，双方共同开发第三方市场。日本的生产能力实际上是很强的，一旦与我们一起把东南亚、南亚、中亚的交通及市场拉通，对中国会有巨大的好处。最近我们与日本调整关系，拉着日本一起要开发第三方市场，重要的就是建立东南亚和南亚、中亚的基础设施。中国现在在亚洲把日本“拽”住，在西方把美国“拽”住，在欧洲把德国、法国“拽”住，这就行了，一起干。只要一起干，最后胜利的一定是中国，因为中国人很能吃苦。你们干4个小时就休息，我们不用，我们工作12个小时也不累。开放投资市场，这次和日本达成协议是很有意义的。尤其应该看到，中国开放投资市场有巨大的可行性，因为全世界投资者看好中国的投资市场，中国是世界上非常好的投资场所之一。我们有5个优点：一是工业门类齐全，零部件配套都没有问题；二是交通设施方便便利；三是没有宗教与民族问题；四是社会治安总体良好；五是没有诸如工会之类的非政府组织问题。因此，投资者看好中国的投资市场，现在是我们必须全方位开放的问题。

　　我们全方位开放市场，三大市场一起开放，让中国成为市场大国，中国最后才能真正走向世界舞台的中央。而且我们有能力，14亿人口逐渐富裕起来，市场巨大，所以中国全方位开放市场是对的，这是稳开放要做的第二件事。

　　第三，落实好“一带一路”倡议。

　　“一带一路”倡议涉及三大洲两大洋，三大洲是亚洲、欧洲、非洲，两大洋是太平洋、印度洋。所以大家注意，“一带一路”不包括北美洲和大西洋，因为要避免与美国直接发生冲突。5年前中国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一旦美国不让中国的产品进入怎么办，不要中国的投资怎么办，我们要找新的出口贸易目的地，找新的投资地，所以提出“一带一路”倡议。最近中国举办了第二次“一带一路”倡议论坛，“一带一路”不再是口号。

　　从国家层面上讲，落实“一带一路”倡议要做好3件事。一是做好金融服务，所以我们成立亚投行。 亚投行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一带一路”做好金融服务。二是基础设施建设，把基础设施打通，不然产品怎么出去，企业怎么出去。最近我去新疆发现，我们在新疆吃的海鲜已经来自印度洋，而不是太平洋了。因为中巴经济带拉通了印度洋到新疆喀什的道路，印度洋和中国都这么近了。三是法律服务，我们建议成立一个新种类的法院，“一带一路”法院。“一带一路”法院就是为中国走出去的企业服务的，帮助中国企业打国际官司，因为企业出去当然是会遇到法律纠纷的。

　　总之，国家要经营好“一带一路”，这3件事情一定要做好：金融服务、基础设施服务、法律服务。“一带一路”要让中国企业走出去，尤其是要让中小企业走出去，这样“一带一路”推动中小企业走出去才有意义。

　　2018年我到非洲考察，去了摩洛哥，摩洛哥没有任何工业，只有旅游业，因为没有任何工业，所以卖的产品不少是中国生产的，我去了以后一个朋友提醒我，千万别在这儿买东西，都是中国生产的。尤其别买文物，也都是中国生产的。据说一个明星非要去买，25万买个文物特高兴，拿回来挂在网上显摆，结果第二天一个广东企业家打电话说那是他们生产的。我发现中国企业把中国车床运过去，一开工就能赚钱，因为那里没有任何工业，只要生产就能赚钱，摩洛哥是欧洲人到非洲的主要通道，市场很好很大。中国有不少企业过去了，他们告诉我摩洛哥的税很轻，就一种税，所得税13%，没有增值税。而且劳动力比较便宜，劳动力对你无限忠诚，只要你给他就业机会，他就对你非常忠诚。在中国，员工还琢磨老板的钱是从哪儿来的，摩洛哥的员工从来不琢磨，只会干活。非洲的关键是就业机会，人口爆炸，但没有产业的增加，很多人没有工作机会。实际上大家要注意，千万不要提“去工业化”这个说法，非洲两个国家，一个埃及，一个南非，就是“去工业化”后落伍了，不能随便提“去工业化”。中国能有今天的发展的原因，就是中国的工业部门非常齐全，有保障经济增长的基础。

　　从经济增长规律来看，2050年之后整个世界的增长点就是非洲了，亚洲到了2050年经济增长就饱和了。2050年中国都成为现代化国家了，中国进入现代化，整个亚洲就饱和了，未来的增长点是非洲，所以我们提前布局是对的，希望中小企业过去，中小企业过去才有意义。“一带一路”确实为中小企业带来了机遇。我曾经碰到一个1974年出生的人，一位年轻的企业家，在中国一直搞火力发电厂项目，现在都饱和了，他们没活干了，但他从网上看到土耳其的一个地方招标，要建火力发电厂，特别高兴。他便带了两个副总直飞伊斯坦布尔，出了飞机场后，他想找出租车去招标的地方，结果出租车司机都摇头，为什么？这个地方离机场400多千米，没人愿意去。终于找到一辆车，3个人过去了，到了后刚下车就发现几个七八岁的小孩抱着大包冲上来了，他们很紧张，怀疑是不是人体炸弹。其实不是，他们跑过来干吗？因为他们没有见过鼻子这么小的人，第一次见，非要一起照相。他们的企业中标之后建得很好，建立了诚信，现在那个地方的物流、零配件配套等经营活动已全部被拿下。

　　中国企业的国际化水平实际上是很高的，“一带一路”倡议对好多企业来说都是很有前途的，尤其是中小企业。不仅仅是大企业要走出去，大量中小企业走出去才更有意义。中国一定要经营好“一带一路”倡议，这对中国许多产能过剩和中小企业“走出去”具有巨大意义。我们现在逐渐会体会到这个问题。

　　总之，我们一定要落实好“一带一路”倡议，这是中国下一步开放的重点。现在好多国家开始承认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日本是第一次承认“一带一路”，和中国联合起来一起开发“一带一路”的第三方市场。俄罗斯也承认，要与其欧亚战略相结合，因此，不少国家逐渐形成共识，为中国中小企业走出去铺平了道路，这既是重要的开放，也是新的开放。

　　总体来讲，所谓稳开放就是这3件事必须做好，一是中美关税问题一定要处理好；二是全方位开放市场，在让中国成为制造大国的同时，成为世界市场大国；三是落实好“一带一路”倡议，为中国产品和企业走出去做好服务，完成我们进一步的开放。这3件事做好的话，中国开放就会进入新的阶段。开放反过来会推动国内增长，推动国内的变革，实际越开放，中国的观念越变革，就越容易推动国内增长，所以稳开放要做好这3件事。

　　综上所述，中国经济进入调整期，我们要做好3件事，即稳金融、稳增长、稳开放。这3件事都做好的话，中国就会顺利度过这3年调整期，走向我们所希望的高质量增长阶段。对中国经济的判断，我总体上还是审慎乐观，乐观的基础是审慎，要做好上述几项工作才能乐观，不然就是盲目乐观。做好上述这些事，我们才能达成乐观的目标。

　　（2018年11月11日在浙商总会论坛上的演讲录音整理稿。） 读懂“十四五”：开局之年，中国经济将如何踏上新征程（套装共10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