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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落汐是在三日后清醒过来的,醒过来时,周围一片安详,宁静。
她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门看了眼屋外,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根据判断,应该是小洋山。
等出了院子外,她才看到清楚了些,也了解了些局势,这就是小洋山,被河水冲刷过的小洋山,荒无人烟,变成了一座荒城,没有人烟味,大萧的士兵们还在处理大街上不少的被河水淹没的百姓们的尸体。
慕落汐缓缓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罪恶的事情。
本来该给这些死去百姓陪葬的她,居然命大的活了下来。
这几日除了有一个侍女照顾她之外,无人对她问津,慕落汐也是从这个侍女身上了解到了一些最近的情况。
原来,是萧墨在半山腰找到了她,把她送回来之后,她烧了两天两夜。
在这两天两夜间,小洋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洋山被塔姆里河给淹没了一天一夜,在小洋山里的北褚士兵纷纷撤兵,小洋山里不少的大萧子民也开始打包行李离开小洋山,来不及走的都被河水冲跑了。
萧墨回来之后,立刻就参加了小洋山的战役,北褚士兵虽然战斗力很强,但因为大萧这边占据天时地利,所以北褚很快就退兵到了小洋山后面的小汤山,但那是,小汤山地势地平,很快的,小洋山的河水就冲到了那边,所以北褚士兵也吃了不少的亏,小汤山紧跟着也丢了。
顺着塔姆里河流的蔓延过去,萧墨带着封羽一鼓作气,不停的进攻,很快就拿下了安宁城的五座城池,现在他已经占据了小乐山,北褚手里还有安宁城的五座城池。
只是,小乐山前面的旬阳,就没了地势的好处了,旬阳地势很高,塔姆里河的水根本淹不到那边,只会顺着吴江平原流下,旬阳挡在其他四座城池的前方,所以接下来,和北褚还有一场硬站要打。
按照萧墨的性子,只怕,非拿下安宁城不可。
但北褚的卫将军慕容风也不是省油的灯。
慕落汐深吸了口气,开始收拾自己手里的行李,准备朝着旬阳那边过去。
刚收好东西,就听到侍女急匆匆的跑进来,慕落汐不禁的皱了皱眉,“什么事情?”
“姑娘,不好了,刚刚封羽将军传来迷信,说是上将军病倒了,要我对此事保密,不能和外人说,”侍女有些焦急的开口。
慕落汐手里的东西骤得落在地上,拎着包袱转身就朝着门口跑去,走到一半,忽然回头看了眼那侍女,对她说道,“快,你收拾东西,和我一起去。”
慕落汐带着那个侍女驾着马,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来到了小乐山。
小乐山的军事布置很严密,可能是因为担心北褚那边随时会发起的进攻。
慕落汐甚至都没去管那个侍女,下了马之后,就找人询问萧墨和封羽的位置,朝着他们所在的营帐走去。
营帐里除了封羽,还有一个大夫在里面。
萧墨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人看着就就些憔悴,那个大夫正在给他上药。
他的上半身都裸露着,上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几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有的是旧伤,已经结痂了,有的还在留着血。
大夫小心翼翼的给他涂抹着药,很怕牵动他的伤口,他的胸口还有一道很深的刀伤,应该是刚受伤没多久。
“封校尉,将军,他怎么样了?”慕落汐朝着封羽那边走近了些,怕打扰到那个大夫,轻声的问道。
“出去说,”封羽面色沉重,拉着慕落汐走出了营帐。
慕落汐隐隐的有些不安,出帐前,深深地看了眼萧墨。
把慕落汐拉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封羽才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将军现在不是很好,你还记得吧,北山的气候,将军找了你一天一夜才把你找回来,回来之后就带着我们上了战场,前几天一直在和北褚打仗,昨天刚刚休战,将军就倒下了。”
慕落汐垂下了眼眸,紧紧的咬住嘴唇。
“将军这几天一直发着烧,硬是要上战场,谁都拦不住,他胸前还被刺了一刀,大夫说,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天晚上,”顿了顿,封羽才接着说道。
慕落汐深吸了口气,抬眼看向封羽,问道,“目前战局如何?”
封羽虽然是南营的新兵教练,但是带兵打仗的经验并不是很足,准确来说,打仗方面他确实很出色,但是论出谋划策,他不是个有谋略的人,需要人给他指出来要怎么做。
所以,这也是他这么着急叫来慕落汐的目的。
“北褚提出休战,将军答应了,这几日连着猛攻,只怕北褚兵力再强,也撑不住了,需要休息一阵子吧,”封羽如实的把战况告诉慕落汐。
慕落汐闻言,打开了放在身上的一块手绢,上面画着安宁城的地图。
她思索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不是休养生息,你看,旬阳地势高拔,他们易守,我们难攻击,他们是占优势的,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他提出要休战呢?”慕落汐指了指小乐山后面的那块荒山,继而说道,“只怕他们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分两路,包抄我们。”
封羽闻言,皱了皱眉,半信半疑的看了眼慕落汐,又看了看她手上的地图,问道,“你确定吗?”
慕落汐深吸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和封羽解释这里面的道理,只好换个角度,“封校尉,您有没有想过,即使是休战,小乐山刚刚被河水冲洗过,我们哪有粮食啊,北褚估计就是打着这个主意的,况且,将军答应了他们,那是因为他身体不适,对了,将军倒下去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封羽仔细思考了会,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交代了,“他说,要我赶快把你叫回来,听……你的决定。”
“那就对了,”慕落汐打了个响指,转身看向封羽,稍微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封校尉,那就多有得罪。”
他们两个品级相同,他还是她的长辈,现在要让他听她的,不憋屈死才怪呢吧。
封羽的脸色明显的就垮了几分,但嘴上还是云淡风轻的说道,“既然是将军的命令,那我听从,你下命令,我去做。”
“小乐山后面的荒山,如果我没猜错,慕容风肯定是要从旬阳河边渡河过来,这种天气河流冰冻着,他们正好渡河,校尉,我们可以提前……”
慕落汐交代好封羽一系列事情之后,悄悄地溜进了萧墨的营帐内。
大夫说,只要是能够撑过今晚,他就会没事的。
慕落汐站在他的榻前,静静的看着他。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的眉头一直都紧皱着,脸上毫无血色。
这是慕落汐第一次看到萧墨这样虚弱的一面,印象里,他不该是这样的,他一直都是一个让人看不透,捉摸不清的人,她总觉得这样一个人是不会受伤的。
因为,他是那种没有感情的人,对待任何人都没有什么感情,所以让人看不透猜不着,因为没有感情,所以很潇洒,像深夜里的黑影,来去无踪的。
可是,她的猜测好像出现了一些偏差,萧墨去北山找了她,一天一夜,他居然为了找她耗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是不是因为,在他的心里,对她也完全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呢?
萧墨,真的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
慕落汐看了眼他床边的烛灯,灯芯正在一点点的燃尽。
她紧紧的抿住唇,抬头看了眼营帐外面漆黑色的天。
真希望马上就能过天亮,希望萧墨能够平安无事。
想着想着,慕落汐缓缓地坐在他的床榻前,开始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忽然看到萧墨的嘴巴动了动,嘴里似乎是在喃喃着些什么。
慕落汐往近了凑了些,这才听清楚,他嘴里喊得是,“沫沫,沫沫。”
原来他不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只是他的一身热血都放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慕落汐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同时又觉得她很可悲。
她怎么,能够惦记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
这个男人,曾经不属于她,现在不属于她,往后,更加不可能属于她。
攥紧了拳头,慕落汐缓缓起身,朝着营帐外走去。
第二天天刚亮,慕落汐就拿着昨天封羽给她的虎符,在军营里点兵。
点完兵后,她第一次扬起了战旗,站在主帅的位置上,意气风发的对着底下的士兵们喊道,“出发!”
底下的士兵们应和着她的声音,声势浩荡的朝着旬阳的城门进攻。
大萧的士兵们来势汹汹,北褚守城的士兵猝不及防。
“进攻,”慕落汐挥动着手里的旗帜,驾着马匹,朝着北褚士兵直接冲了上去。
万千的士兵紧跟着她的身后,开始对北褚士兵的厮杀。
“快……快去禀报卫将军,”守城士兵连忙朝着身后的士兵说道。
身后那士兵有些扭扭捏捏,“卫将军不在啊,他一大早出去了。”
“那你叫个将军过来啊!”
“是……”
大萧的士兵们任然还在猛攻,慕落汐已经杀红了眼,头盔之下的她,一身都是血。
有自己的,也有北褚士兵的。
他们还在撞击城门,北褚这次确实被打的猝不及防。
“喂,城墙下的那个将军,你是谁啊,我们北褚不是和你们上将军做了约定,休战半个月吗,你们这样突然进攻是什么意思?”城墙上,一个长得很像慕容风的男子指了指慕落汐,对她出言不逊道。
慕落汐刚处决完一个北褚士兵,剑上还带着鲜血,她微微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不卑不亢的说道,“我是大萧后将军慕落汐,既然您说道约定,那我不妨提醒您一句,和你做约定的可不是我,再说,我也不是君子,”说完,慕落汐又是一剑,朝着她身后的北褚士兵刺去。
慕容羽有些愤怒,指了指慕落汐,数落道,“你……你就是挖山的那个疯子,自己人都淹……你们这些中原人,一点都不守诚信,北褚士兵听令,给我死死的守住旬阳。”
慕落汐看都懒得再去看他。
这么文文弱弱的,可不像慕容风。
他应该就是慕容风那个草包弟弟,专门坏事的弟弟。
所以,慕容风果然不在旬阳,他应该带着士兵去了荀阳河。
荀阳河。
慕容风正带着一小支人马准备渡河,待观察到四周没有什么动静,那些士兵们就开始朝着冰河上走去。
慕容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怎么说,太安静了,反倒有些不正常了。
等到一半的士兵都在冰河上之后,慕容风扫了眼身后,也准备渡河。
忽然,河面上被扔过不少的稻草,丢在冰河的中央,慕容风忽然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快点……”撤离。
他的命令还没下达,冰河的中央就燃起熊熊的大火。
不少的士兵都被突然脱落的冰块吓了一跳,没有反应过来,就掉到河里去了,只有少数的士兵反应过来,和慕容风一起退到冰河之后。
慕容风瞪了瞪河岸对面的那一拨人,当看到是封羽时,他有些惊讶,“怎么是你?”
封羽两手一摊,有些得意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很奇怪吗?又见面了,卫将军。”
“不可能,你想不出来这种阴招,”慕容风笃定的看着他,继续说道,“你们上将军病倒了,到底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他们两几年前也一起打过仗,所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慕容风对封羽的品性是摸得一清二楚,他基本可以断定,封羽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封羽勾了勾嘴角,“所以大萧军营果然有你们北褚的人。”
“你们不也有人安插在我们营队?”慕容风不以为然,只是关心上一个问题,“所以到底是谁?”
封羽牵了牵嘴,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不得不佩服慕落汐这招,“说来你可能不信,是我的一个兵,大萧的女将军,慕落汐。”
“哦?北山的事情就是她干的吧,”慕容风的语气不像是询问,基本是肯定。
“不错,”封羽倒也没有否认。
“呵,”慕容风冷笑了几声,“有机会我倒是真想会一会这个女将军。”
“只怕……”封羽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语出惊人,“你没这个机会。”
他话音刚落,慕容风脚下的一大块冰块脱落,他这才看清楚,他所站之地,根本不是一块陆地,是一块被掩盖了泥土的冰块。
他和剩下的士兵们都站在这块冰块上,眼看着离两边的陆地越来越远。
慕容风恶狠狠地瞪着封羽,“封羽,你够阴的。”
封羽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可以回去了,临走前,他还不忘对慕容风进行一番嘲讽,“不好好拖住你,怎么拿下安宁城。”
慕容风差点没被他给气死。
等封羽赶到旬阳时,慕落汐已经拿下了旬阳。
旬阳内外一片横尸遍野。
旬阳还有不少北褚的老百姓,慕落汐特地交代了,不许大萧士兵伤害普通百姓。
慕落汐正在点兵,以及核算兵器和粮草。
封羽忽然觉得,她和萧墨很像,出手快准狠,绝不拖泥带水。
清算完粮草,慕落汐深深地叹了口气。
封羽朝着她走过去,问道,“怎么?”
慕落汐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他一眼,面色沉重,“粮食不够了,旬阳大部分都是北褚人,不愿意把粮食分给我们的士兵,其实旬阳拿下之后,后面的安阳,仙阳,乐元,安宁基本上是一马平川,只要粮食足够,拿下整个安宁根本不是问题。”
“那把他们都杀了,抢粮食就好了,”封羽倒是一语中的,直击要害。
慕落汐瞪着一双大眼看着他,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把他们都杀了?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啊。
“后将军,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来教你?”封羽见她不说话,调侃了一句。
慕落汐咬了咬唇,看了眼手上旬阳的人口数量,紧紧的攥住手上的册子,半天开不了口。
“对了,将军呢,现在怎么样?”封羽正好也不想和她继续刚刚那个话题,索性转移了话题。
慕落汐有些恍惚的看了他一眼,如实的说道,“我没过问,不过,没有传来消息,那就说明将军没事。”
“说的也是,我去看看将军,”封羽说完就转身走了。
慕落汐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看向手里的册子,心情很是沉重。
旬阳百姓不肯交出手里的粮食,可是大萧和北褚的仗不能不打,这可是一举拿下安宁的好机会,换做是任何一个将军,都不可能放过的机会。
晚上开饭时,粮食明显已经不够了,有些士兵甚至已经开始争夺起粮草来。
被慕落汐训斥了几句之后,他们才讪讪的退下。
看着营队里日益消瘦,瘦骨嶙峋的将士们,慕落汐不禁握紧了拳头,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翌日,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慕落汐就开始清点士兵。
不少的士兵们以为又要打仗,难免有些不满意了,“后将军,兄弟们已经连着打了十几天的仗了,现在伤的伤,病的病着,而且又吃不饱,穿不暖的,我们这样,怎么可能是北褚的对手啊?”
其实他抱怨的确实有道理。
所以,慕落汐并没有指责他,只是轻叹了口气,语气沉重的说道,“放心,今天不是要你们去打仗,我们既然已经拿下了旬阳,那么后面的安阳,仙阳,乐元基本上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大家都知道,旬阳是个好地方,这里百姓富庶,粮食丰盛,但是北褚百姓们不愿意给我们提供粮食,既然他们不仁在前,我们为何要讲究道义呢?”
众士兵眼睛忽然一亮,“将军,您的意思是……?”
“众将士听我命令,今日我派你们去旬阳各家各户搜寻粮食,各种手段我不限制,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粮食,明白?”
“那……若是有反抗者,拒不给我们粮食,怎么办呢?”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杀无赦!”
“是!将军威武!”
众士兵接到命令之后,开始朝着旬阳各家各户搜罗粮食。
慕落汐下达完命令之后,只觉得自己浑身冒着冷汗。
她下达这样的命令,和屠城没有什么两样,大部分的百姓肯定是不愿意交出自己家里的粮食的,要供家里人吃饭和挣钱不说,站在国家的角度,如果交了,那便是叛国。
如果不交,大萧士兵会对他们杀无赦。 相府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