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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林,你动作快一点,秀儿说,落清很快就会过来,”慕落汐扶着奄奄一息的萧墨,对着床沿边上的沈林说道。
沈林点点头,手头上仍然还在继续,床上的那张脸很快就和萧墨的一模一样了,不过还是抽空回头看了眼慕落汐,说道,“你带着他先走,我马上来。”
“那你小心,”慕落汐有些担忧的看了眼沈林,扶着萧墨,朝着暗道走去。
那是先帝修的暗道,未央宫通向宫外的一条密道。
一般来说,历任的皇帝都知道的一条暗道,只是,萧墨却不知道。
秀儿知道。
和秀儿扶着萧墨从暗道走出来之后,秀儿忽然转身,似乎是想要回去。
慕落汐一边将萧墨扶着,坐靠在槐树下,一边转身连忙叫住了她,“你去哪里?”
“将军,秀儿……得继续会宫里待着呀,”秀儿应道。
慕落汐闻言深吸了口气,看着秀儿,开口说道,“你不要回去了,纵使洛平王再心善,你知道的太多,帮他做的事情也太多了,迟早,会让他忌惮你。”
“将军,秀儿……不清楚你在说什么,”秀儿低了下头,明显是有些不自在。
慕落汐轻轻地扫了眼她,淡淡的开口,“还要我说的多明白呢,我早知道,你不是萧墨的人,撮合我和他,不过是希望你自己更加有机会接近他,不是吗?无论是苏王后肚子里的小皇子,还是核桃酥,都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小皇子流掉的那一日,我整整一夜都在院子里,当时有料想过会出事,只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瞥见你从外面匆匆赶来,如若不是我帮你拦着江夜白,你早就被察觉了,包括核桃酥的事情,一开始,也是你告诉我的,黄师傅,和你关系甚笃,这些,你敢说你不知道?”
“我……”秀儿闻言,竟然是哑口无言。
其实不只是这些,还有很多别的,只是,慕落汐并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这些事情你不做,也会有别的人来做,所以,其实我不是在谴责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再回去了,”慕落汐看着秀儿,很诚恳的说道。
秀儿有些迷茫的抬头看向她,张了张嘴,半天嘴里才说出几个字,“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提醒她。
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我走过你走过的路,也知道,你此刻的心情,我们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所以,我不希望你,走上一条不平坦的路,”慕落汐沉思了片刻,说道。
“可是,将军,您不懂,我已经深陷进去了,”秀儿有些艰难的开口。
慕落汐轻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秀儿,对萧渊,不是那种纯粹的主仆关系。
还能说什么呢?
就像当初的慕落汐一样,会不受控制的喜欢上一个叫做萧墨的人。
明明知道,他不是良人。
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却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喜欢上。
感情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真的很难拿捏。
即使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劝说秀儿的话,但是慕落汐还是忍不住的开口,“秀儿,听我一句劝,萧渊,不是你的良人。”
“将军,”秀儿咬了咬唇,犹豫再三,开口说道,“我知道,您是在为我好,只不过,我是个很固执的人,认定了的东西,就是认定了,即便是飞蛾扑火,我也在所不辞,这就是我当下的选择,我不知道我这么做了之后,将来的我会不会后悔,可是我却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一定会后悔,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我只希望现在的我能够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能够开心,快乐就好。”
她都这么说了,慕落汐还能说什么呢?
慕落汐拍了拍秀儿的肩膀,叹道,“既然如此的话,秀儿,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希望你,幸福安康。”
“将军,谢谢您,”秀儿朝着慕落汐轻轻地鞠了一躬。
慕落汐虚扶了她一把,瞥了眼已经过来了,站在一旁的沈林,对着秀儿说道,“那你快些回去吧。”
秀儿点点头,看了眼慕落汐之后,转身朝着刚刚的出口走去。
直到秀儿走远了之后,沈林才走上前,指了指萧墨,惊讶的看着慕落汐,“你就这样对待他啊,也不怕他醒来找你麻烦。”
边说着,沈林一边上前,将萧墨扶起。
慕落汐也连忙走近,顺手扶了一下萧墨,将萧墨扶到了沈林的背上。
“只要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呢?”慕落汐勾了勾唇,淡淡一笑,朝着城外走去。
沈林瞥了眼慕落汐,点点头,连忙背着萧墨,紧跟上慕落汐的步伐,“倒也是,不过,你不知道,你暴毙的消息从天牢里传出来的时候,我……”沈林顿了顿,接着说道,“陛下,有多难过,我听江夜白说,他都吐血了……”
慕落汐闻言,目光微沉,抿了抿唇,开口说道,“我知道。”
顿了顿,慕落汐又补充了一句,“慕落汐,已经死在了大牢里,现在活着的,是穆落汐。”
之后两人一直沉默着。
他们一直走,这里有一座老山,名为威灵。
相传这里曾有蔓藤妖出没,邻里八十都被他祸害,最后来了个叫威灵的道士,把那蔓藤妖收入麾下。听说道士时常在外云游四海,山里的百姓为了答谢这位道士,每逢二十里就修一间小竹屋,以供他路过的时候居住。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小竹屋?”
沈林看着眼前这简陋的小竹屋,又把萧墨往上拱了拱。
“之前路过的时候发现的。”穆落汐淡淡的说道。
那时与北褚交战,行军踪迹被暴露,萧墨当机立断带着慕落汐与大部队兵分两路,又因为天气突变,一时辨别错了方向,阴差阳错的与当初规划的路线行差踏错。
那时的大萧与北褚边境不像现在这么安定,山匪时常出来行凶作恶。
狂风骤雨,军粮都和大部队走了,方圆几里荒无人烟,山体滑坡堵住了前进的道路,让本就缺衣少粮的他们更加难过。最后逼不得已,萧墨决定带着他们劫匪窝,来缓解目前的困境。
慕落汐还清晰的记得,那时的萧墨刚毅坚韧,又隐隐透露着霸道的温情。
他那时是怎么想到劫匪窝,以战养战的?
慕落汐的嘴角轻轻的勾起。
哦,劫匪窝那时,她好像因为淋了雨,发烧了。
具体是怎样的,她现在还真有点记不清了……
淋了一场大雨后,慕落汐就感到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昏昏沉沉,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耳边不知是谁的声音,一直模模糊糊的轰鸣着,她只记得,在她睡过去之前,被一双干燥温良的大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然后就感到自己脚底一空,嗅着那人身上淡淡的檀香,便没了意识。
难道……是因为她?
穆落汐心里重重一沉。
萧墨一向沉稳如厮,要不是因为慕落汐已经病得快要糊涂了,他是绝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延缓了十来天的进程,只为救一个慕落汐。
“或许,我还是不够懂你……”
穆落汐垂下眼帘,仿佛拭去伤感和惆怅一般。
“阿落?你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啊。”沈林见穆落汐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担心的问道。
穆落汐摇摇头道,“没事,我们快进去吧。”
小竹屋虽然不大,但基本的生活起居还是不成问题。
沈林把萧墨放在床上后,和穆落汐一起稍稍打扫了一下,又去不远处捡了些柴火回来。
穆落汐坐在床边,看了许久,终究是长叹了口气。
沈林已经把外面的小灶点起,在小灶上烧了一壶水。
他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屋内。
穆落汐站在床边上,静静地盯着床榻上的男人,一言不发。
想来,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也是很犹豫的。
只是,真的不用去找个大夫给萧墨瞧瞧吗?
正想着这个,沈林回头的时候,忽然瞥见了一个老者,手里抓着几位草药还是什么,直接径直走进了院子。
似乎是对这里很熟悉。
而且仔细看,这里确实是有人生活过得踪迹。
难道……
“老人家,请问……”沈林的话还没说完,老者率先打断了他的话。
“阿落和墨帝在哪,得赶快,不然,只怕这药草也救不了他,”老者显然是有些着急的。
他说出这样的话,再愚钝,沈林也猜到了他的身份,连忙指了指屋内,恭敬的说道,“穆大夫,您跟我来,就在里面,”边说着,沈林一边领着穆致远朝着屋内走去。
穆落汐是听到脚步声才回的头,见到穆致远倒是并不意外,只是轻声唤了句,“爹。”
穆致远点点头,又瞥见床榻上的萧墨,连着几步走上前,开始为他把脉。
穆落汐很自觉的,和沈林一块走出了小屋。
那壶水已经烧好了,沈林把水壶拿过来,找了两个竹筒,把水倒进了竹筒。
“你脸色不是很好,喝些水吧,”沈林将竹筒朝着穆落汐那边推了推。
穆落汐闻言,瞥了眼竹筒,还是接了过来,轻轻地抿了一口,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你说,城外的战乱,是不是停下来了,宫里头,现在估计是乱成了一片吧。”
沈林闻言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盯着穆落汐看了一会,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对他,终究是下不去手的,怎么说,你也跟了他这么多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配合萧渊,用这么个偷梁换柱的方法,把他换出来,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他,又该如何呢?”
失去了皇位,失去了权势,失去了皇室的身份,连自己的府邸都回不去……
萧墨,还能如何呢?
慕落汐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没有来得及想过这个问题。
那日林桉告诉她,其实萧渊让黄师傅下在核桃酥里的毒药,并不会致死的,只是,会有些假死,吐血的症状,看起来会让人身体不好,但其实,是有办法解除的。
穆致远就是办法。
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找到了穆致远,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沈林,我没有想过,我只是觉得,这已经是,我能够接受的,最两全的结局了。”
苏家还是当初的苏家,在慕经年带领之下的慕家也会继续辉煌下去,长安城的百姓可以继续其乐融融的生活下去,性格温和的萧渊,不会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太子,逍遥王,都可以回到自己的位置,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那倒也是,”沈林点点头,只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了。
“终究是我错付了他的信任,可是他啊,什么时候又真正的相信过我,说起来,我们都不过是他手底下的棋子,只不过,对待我这颗棋子,他,分出了那么一些的真心,或许,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穆落汐淡淡一笑,继续说道。
沈林抿了一口水,并没有多说什么。
关于穆落汐和萧墨的事情,他也许,根本就没有资格来评判什么。
“对了,你快些回去吧,不要被人发现了踪迹,这个地方,你也不便多待,”穆落汐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抬起头看了眼沈林,说道。
自然她说的有道理,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也还有事情要去做,待在这里也不合适。
只是,沈林轻叹了口气,看向穆落汐,似乎是无意间的开口问道,“这一次分开,往后,还会有机会再见吗?”
穆落汐忽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会,紧接着浅浅一笑,看向沈林,笑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两个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见不到呢,还是说,你想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林的语气低了几分,也严肃了几分。
穆落汐知道他的意思,也收起了笑意,正正经经的开口说道,“会再见的,我不会走很远,也许,会待在长安城吧,只是,我不会再为官了。”
如此,甚好。
沈林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好了,你先回去吧,”穆落汐笑了笑,拍着沈林的肩膀。
沈林点点头,慢悠悠的转身离开了。
等他的人影完全消失在眼帘,穆落汐的笑意才淡了下来。
只怕,不只是皇宫,长安城,现在也是一片混乱。
只希望,这样的场景能够很快消失,萧渊,能够平复这场战乱。
“阿落,”穆致远忽然推开竹门,从小屋里走了出来。
他的表情有些沉重。
穆落汐忽然一下子,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爹,怎么了吗?”
穆致远看了眼穆落汐,轻叹了一声,说道,“墨帝的身体还是受到了一些损害,虽然能够活过来,只是,他的记忆可能会有些缺失,因为之前洛平王的药,里面参了一些迷幻药的成分在里面,所以,会对人的记忆有一定的影响。”
“哦,”穆落汐闻言忽然轻松了口气,“爹,其实只要是人还活着,一切,就都还好。”
就像他一样,至少,人还活着。
即便是脸上带着些烧伤,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每每瞧见穆致远脸上的那一块烧伤,穆落汐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难过,亦或是气愤,她连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想到十年前的那件事情,穆落汐还是忍不住的,看了眼穆致远,轻声开口问道,“爹,您这次愿意救他,是,对之前的事情,不介怀了吗?”
“十年前的事情?”提到这件事情,穆致远的脸色有些微沉,语气也略带着些沉重,“怎么可能不在意十年前的事情,阿落,你的母亲,我们穆家堡其他无辜的人,都死在了那场没有硝烟的,陷害之中,我每每想起那件事情,心里就会像是堵着一块石头似的,都喘不过气来,可是,”穆致远似乎是顿了顿,隔着窗户,瞥了眼小屋内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半天才继续说道,“除了报仇以外,我还是一位大夫,这一辈子,我自认从来没有错过什么亏心事,也没有让一个本能够存活下来的病人,死在我的手上,所以,在这一点上,我是骄傲的。”
他有他的原则,对于他来说,救人一命,比报仇,更加重要。
这就是一个大夫的天职,救死扶伤。
穆落汐忽然觉得,那四个字真的很有重量。
“爹,谢谢您,”穆落汐咬了咬唇,发自内心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穆致远只是笑了笑,摸了摸穆落汐的头,说道,“阿落,终归,你也是个善良的人,就算手上沾满了鲜血,你也仍然善良,这才是我们穆家人。”
“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好好学医术,救死扶伤,来弥补之前作为慕将军时,手底下的亡魂。”
“会的,阿落,什么时候学,其实都不晚。”
“那,爹,你亲自教我吗?”
“那是自然,不过,爹可是很严格的。”
“真的吗,您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呀。”
不知不觉的,两人竟然是分开了十余年左右。
这十年里,其实两人隔得并不远,可彼此之间,却不能够相认。
穆落汐恨不得每天都好好的跟着穆致远学医术,来弥补这些年来,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相府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