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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深夜十一点,像头豹子一般隐在黑暗中的宋朗,突然从窗台下方直起身。
对面楼道中,一个头戴帽子面罩口罩的瘦高个男子四下张望一番后,敲了敲宋阳的门。门很快被打开,瘦高个随即闪了进去。
“确定是他吗?”埋伏在宋阳那栋楼里的沈安,通过手机向宋朗确认。
“是!”宋朗干脆利落回了一个字。
他这边话音刚落,对面昏暗的楼道里立刻跑下来两道人影。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迅捷而无声地靠近了刚刚瘦高个进去的那扇门。
沈安将耳朵贴在门上,掏出从房东那儿要来的备用钥匙,轻轻插.进锁孔。屋子里面有人在说话,但嗓音压得很低,沈安不敢轻举妄动。他担心屋子里的人听到门外的响动,会拿孩子作为威胁。只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去,才能不给里面的人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
宋朗和肥牛,以及于木也很快来到楼道口。见沈安和陶涛停滞在门口不动,便也停下脚步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沈安蹲得腿都要发麻的时候,门内传来孩子的哭喊声。
“爸爸,一一哥哥怎么还不醒?你快送他去医院吧。”
“小屁孩一边儿去!没见我这忙着呢!”
“爸爸爸爸!”小孩不依不饶地继续哭喊。
沈安乘机转动钥匙。
“咔嚓!”锁被打开。
“警察!不许动!”
沈安和陶涛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
屋子内,小花正抱着宋阳的腿,一脸的眼泪和鼻涕泡。宋阳则惊恐地看着冲进去的人,石化成了一尊雕像。
“吴良呢?”沈安环视一圈,没发现第三个人,示意陶涛进去搜查。
“小花!”宋朗带着肥牛和于木,也冲了进来。
“狼叔叔!”小花一见宋朗,立刻放开他爸,小炮弹一样砸了过来。
宋朗一把抱起他,柔声问:“一一哥哥呢?”
小花正要开口,却听里间卧室传来一声严厉的“别动”,随后,陶涛倒退着走了出来。
“一一哥哥!”小花惊恐地盯着走出来的瘦高个。
瘦高个怀里抱着人事不知的蒋一一,一脸的无辜和着急。
“你们是谁?麻烦让一让,我得马上送孩子去医院。”
“警察!”沈安晃晃宋阳手上明晃晃的手铐,“把孩子给我们。”
瘦高个退后一步,“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警察。”
陶涛掏出自己的警官证,“看清楚了?把孩子给我。我们会送他去医院。”
瘦高个犹豫了一下,缓缓将蒋一一递了过来。
陶涛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孩子后退两步。
“哎!小心点!别弄伤了孩子。我也是刚到这里,才知道我这位小友做下了这样的糊涂事。”瘦高个痛心疾首的样子,让一旁萎靡的宋阳立刻瞪圆了眼睛。
“卧.槽!狗.日.的!你想把事都推我身上?”
“你什么意思?”瘦高个脸上的惊讶,比宋阳只多不少,“我是好久联系不上你,所以才到这儿来看看。我好心帮助你、关心你,你却想拉我当垫背?”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沈安上前一步,“咔嚓”一声,把瘦高个也铐了起来。
“不是!警官!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是这附近学校的老师。怎么做好事还要被抓啊?”瘦高个大声喊冤。
“吴良!”怀里抱着蒋一一的宋朗停住即将跨出门口的脚步,转过身来阴冷地说道:“宋嘉言蠢,不代表全世界的人都跟他一样蠢。”说完,也不看吴良什么反应,大步流星地走了。
医院里,同样一夜未睡的蒋和坐在蒋一一的床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外甥苍白的小脸。
“哥说了,一一没事。宋阳那小子给他打了安定,又喂了安眠药。等药效过了,人就醒了。”宋朗在他身后安慰他。
“我担心,会有副作用。”蒋和的声音很轻,仿佛怕吵醒床上的蒋一一。
“不会!一一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宋朗俯身在他身旁蹲下,将蒋和的手握进自己的掌中。
“小和,警察局那边需要受害者家属过去说明情况。你想和我一起去吗?一一这边有哥在,不用担心。”
蒋一一是本次绑架案的受害者。鉴于受害者还在昏睡中,警察局那边需要受害者家属到场做笔录。无论是从血缘还是法定意义上来讲,宋朗跟蒋一一都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蒋和才是警局那边需要到场的受害者家属。宋朗本是想让蒋和休息一晚再去的,可现在人就这样守着病床一动不动地让焦虑侵袭,还不如做点别的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蒋和沉默少倾,点点头站起身。
两人跑到警察局的时候,沈安正在审问室里审问吴良。
“你和宋阳怎么认识的?”或许是重归刑警队有望,沈安一改以往安于现状的颓废,眉宇之间全是摄人的精明和严厉。
吴良和他正相反。因为长相斯文,再加上焦灼而谦恭的神情,很容易让人相信他是被无辜牵连的那个。
“我们是在机场认识的。当时他带着一个孩子,四处找人借钱想打车去亲戚那里讨口饭吃。我看他不容易,就上前帮了一把。哪知道好心还帮出祸事了。”
“什么时候认识的?”沈安不为所动,继续扮演铁面警察。
“就年初的时候吧。那会儿快过年了。”
“你怎么帮的?”
“我给了他两百块钱,还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告诉他,如果再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找我。”吴良说着,伸手在额头抹了抹。
“吴教授一向这么乐善好施?”沈安的语气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吴良果然不满,皱着眉反问:“沈警官什么意思?这个社会还不允许做好人好事了?难道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孩子跟他爸爸一起,饿着肚子滞留在机场?”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互留联系方式。”沈安假意道歉,放缓了语气追问。
吴良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
“他一定要还我钱。所以我们就交换了手机号码。”
“这么说,是他主动要了你的号码?”
“是。”吴良点点头,“所以两天后接到他的电话,我还以为他是来找我还钱的。哪知道他是被亲戚赶出来,找我投宿的。”
“然后你租了那套房子,给他住?”沈安盯着他的眼睛问。
吴良一脸惊讶,“我帮他租房子?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要说帮些小忙也就算了,怎么可能帮他借房子住。再说要真想帮,我名下空着的房产也不是没有,拿出一套给他暂住也是很方便的,何必再花钱。可社会的复杂,终究不是我们这些只会躲在象牙塔里做研究的人能想象的。我怕会有麻烦,就拒绝了。”
“所以你今晚是第一次去他那套房子?”
“啊?”吴良再次愣住。
“我问,今晚,是不是你第一次去他那套房子?”沈安一字一句地重复,并着重强调了“第一次”。
“是……是吧。”不明白沈安用意的吴良,顺着他的口风点点头。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吧?”沈安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
“不……不是。”吴良犹疑几秒,改了口。
沈安垂眼敛去几丝可惜的神色,握拳咳嗽一声,继续问:“你刚才说怕麻烦,所以拒绝了宋阳的请求。具体是怕什么麻烦?”
“怕不清楚他的底细,万一呢。你看我这不就栽了?谁能想到他会绑架一个孩子?”吴良摊开手表示无奈。
“既然你不清楚他的底细,又怎么会介绍他进幸福小学任职,并且还和他保持联系?”
“这……我就是看他带着一个孩子。自己都那么困难了,也没舍得丢下孩子。从这一点上来讲,他也是个称职的父亲。小学那份岗位要求不高,活又不累。这才介绍他去试试。他能应聘上是他的本事。”吴良托了托自己的镜框,表现得越来越从容。
“得知他被录取后,我还是很高兴的。能突破层层面试,被破格录用,当时我就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所以时不时会和他聊聊,也会去他那儿看看孩子。只是……”说到这儿,吴良突然打住不说话了。
“只是什么?”沈安顺着他往下问。
“大约8月底吧,我再去看孩子,他却告诉我孩子送人了。我问他送谁了,他也不肯说。我对他最大的好感就是无论生活怎么艰难,都不愿放弃自己的孩子。可他却把孩子送人了。自那次以后我就再没和他联系过。直到今晚,我想着很久没联系了,便想电话给他问问情况。哪知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所以就去他家找他。哪知道进去还没说上两句话,小花哭着跑出来了。我这才知道他竟然绑了个孩子在家里。我原是想先把孩子送医院再报警的,可还没来得及,你们就冲进来了。”
“为什么深夜十一点去?”沈安按下心头的浮躁,试图找到突破点。
“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我以为是信号的问题,想着晚点再试试,然后就埋头做课题。这一做就耽误了时间。晚上十点半我再打,电话还是打不通。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事,就连夜赶过来了。你看,我这还有拨号记录呢。”吴良说着主动递过自己的手机。
吴良的说辞,虽然不算严丝合缝,可也找不出明显的破绽。明明是被抓现行的人,却偏偏有能耐把自己和宋阳的关系撇清,甚至明里暗里给自己发好人卡。沈安明白自己碰到泥鳅了,还是条成了精的泥鳅。 温水泡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