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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川妹子到她姨妈家也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她凭着自己扎实的功底和务实的工作经验在一家广告公司谋得平面设计一职。
川妹子很是勤快,她每天上午要到九点钟才去上班,但是,她也和她的哥哥一样,早早地起床,一起帮姨妈家做早点。
她不仅学会了和姨妈一样的扯着嗓子叫卖,有时,还会熟练地揉起面团,再捏着条状的两根,将之摞在一起放在桌上,拿来一根筷子往上一压,再拎起来,在瞬间用两手一拽、一拉、一绕、一抖,然后,在放进滚着的油锅里之前,轻轻地一捻两头,使原本分开的两根面条粘合成一体,再去掉捏在两手拇指和食指指尖的一丁点的余面,顺着锅沿一松手,便听得“嗤”的一声,刚刚还在手中的白色的面条开始慢慢地膨胀,接着,川妹子用一双长长的竹筷不住地翻滚那慢慢变得脆黄的油条……
看不出,川妹子竟还是一个好的面把式!
姨妈很是高兴有这样一个勤快能干的姨侄女,不过,她也很心疼川妹子,生怕把她给累坏了,总是拦着,不让川妹子动手,但实在太忙的时候,便也由不得自己了。
姨妈简直就是拿川妹子当成一个女儿,不管怎样的忙碌,她都会在川妹子将要上班的时候,洗干净粘满面粉的双手,从隔壁做粢饭的大婶那取来一团糯米饭团回来,将油条撕成两瓣,拌着一两根香菜,再夹一只煎好的草鸡鸡蛋,和着调好的料酱一并放于摊在纱布上的糯米饭团上,裹起来后,再使劲挤一下,剥开并且去掉纱布,用袋子装好,递给川妹子,然后,还舀一袋自家磨的豆浆加上糖搅拌好,让川妹子带着,还每每叮嘱那句:“吃掉,这些有营养!”
川妹子又会每一次在这个时候感伤。她默默地点头,有时还会默默地流泪。她又常常想起那个爱吃饭团的于靖文,真的很想还能带一个给他,带一个由她姨妈亲手制作的饭团,这饭团,比起她在滨江能够买到的那些可大多了,更是香得多了,可是现在,她无法做到!她的游离不定的思绪又及时感染着不知内情的姨妈,常常一把揽过来川妹子,亲昵地笑道:“傻孩子!都多大了,还这么嗲。”然后,双手捂着川妹子的两腮亲昵地揉揉,幸福地看看,再满足地拍拍她的双肩道,“要迟到了,快去吧。”
这样的日子简简单单地重复着。
——
今天,这份早点吃不下,一点都吃不下。并不是姨妈做的不好吃,相反,光看看那十足的料、鲜嫩的草鸡蛋和翠绿的香菜连同那闻着特香的料酱,就知道,这是绝对地美味!但是,川妹子却了无食欲。
大概是太累了吧,她并未过多的在意,尽管她有些疑惑。
接连几天,川妹子都未能帮姨妈做事了,她有点愧疚,想坚持着,但是,精力远不如意志坚强。
有好几次,川妹子的牙床会突然地出血,还会无缘无故的伴随着流鼻血,并且浑身乏力,头也莫名的疼痛起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要生病了。
大概是真的太累了,川妹子这样想着。或许有几天歇息会慢慢地好转的吧?她自己安慰着自己,在姨妈和哥哥面前却只字不提。
然而,川妹子的感觉却越来越糟。她不仅又犯起了支气管炎的毛病,呼吸发生了困难,同时嗓子又特别的痛,淋巴结似乎也在肿大,喉部、腋下及腹股沟好像也有明显的累赘感,左肋骨下也跟着凑热闹,总之,她仿佛浑身都很不自在、都很疼痛,严重的时候,川妹子又常常地突发高热,意识混浊,无力讲话和移动四肢。
川妹子,病了。
她真的该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了!!
川妹子不好意思也不愿过分地麻烦她的姨妈,于是,她决定要回她的老家一趟,看看她久已未见的妈妈。
川妹子想家了!在她生病的时候,她更想念她的妈妈!但是,她却仅仅只能有这样的一个念头,并且,在这样的一种想法中停滞了,因为现在,她已手无缚鸡之力。最后,她还是在即将回家的路上倒了下去,等她醒来,姨妈正守护在她的病榻前默默地落泪。
“我这是怎么啦?”川妹子强撑着,她的内心很是痛苦,她不明白,一直坚强的身体此时怎么会显得如此的脆弱?像一个软柿子!她承受不了,对于她,这就是一个沉重地打击!
“我不该让她做那么多的事情的,瞧把这孩子给累的,是我害的啊!唉——”姨妈心疼地轻轻地叹息着。
小城医院的医生在做完一番检查之后,建议将川妹子调往省城的大医院治疗,姨妈便觉出川妹子病情的严重了,她感觉如五雷轰顶,一个劲地自责,一个劲地埋怨是自己害了川妹子。她怜爱地用手去捋贴附在川妹子发烫的前额的乱发,一遍又一遍。她不住地落泪、低声地啜泣。
川妹子的哥哥也痛苦的呆立着一言不发,他愣愣地紧咬下唇,死死地盯着那吊滴发呆,眼圈涩涩地,眉心已紧紧地蹙成了一个“川”字,不一会儿,两行热泪也紧跟着流了下来。
“我——怎么啦?”川妹子带着残留的一丝朦胧的倦意,似醒非醒地问道。
姨妈赶紧背过身去擦抹眼角。
哥哥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他来不及擦干腮边的泪痕,迎向前来,爱怜地对妹妹说道:“你发高烧、感冒了,现在正在给你吊盐水呢。”
“哦。”川妹子只轻轻地回应一声,便气喘嘘嘘了,但是,她又努力着,挣扎着,在模糊地意识中苦苦地争辩着,“我,我——不想——离开!我不想离开的呀!”
姨妈和哥哥一脸的茫然和不安,他们凑上前来,对着川妹子摇头。
“嗯,不——离——开!你不……”姨妈强忍着泪,一字一顿的说着。
“靖文哥!”川妹子一把抓住她哥哥的手。
幻觉!她把她的哥哥当成了于靖文?她激动地叫道,“我真的不想离开的呀!我——我鼓足勇气——打——电话给你,可就——就是不敢——跟你说话,我,我……”
川妹子太费力了,她想说她很想听听于靖文的声音。她勉强的撑着,但还是忍不住哭了。
她说不下去了,哭成了最好的注解。
是的,她曾不止一次的用公用电话“骚扰”过于靖文,她之所以不用自己的手机,是因为她不想让于靖文知道她现在的手机号码,她想对他“狠一点”。每一次,她期盼的屏住呼吸,可当她一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她就乱了方寸。有好几次,她就差点要暴露了,幸亏自己控制着、忍耐着,然后再亏心的急急忙忙的将电话挂断。
哭,川妹子紧紧地拉住哥哥的手不放。她的意识已然有些许的混沌了!
“听哥哥的话,别多想!好好歇息。”哥哥将川妹子的手反摊在自己的粗壮的手心,然后松开,小心地用棉被掖着。
这时,川妹子神情复杂的努力睁开眼睛又认真地望望她的哥哥,然后抱歉地笑笑,不再出声,但是,她的额头沁满了细碎的汗珠,很显然,她身上的痛仍然在折磨着她。
朦胧中,川妹子分明看见于靖文开心的笑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她叫了一声,却突然地不见了于靖文的身影,就在她茫然环顾四周的时候,却有一双手蒙住了她的眼睛,躲在背后的声音充满了怜爱和顽皮,那声音又分明是于靖文在说,“猜猜我是谁。”可再一睁开,视线又变得有些模糊,她努力地甩甩头,认真地寻找着。但是,于靖文被魏玲用力拽走了……
川妹子在哭,伤心地哭!她的喉咙已经沙哑,呼吸急促起来。
她又好像看到了她的妈妈在叫唤她回家,她答应着,却无法出声。母亲又仿佛已经从她的身边经过,她却眼睁睁地看她远去。
川妹子,她哭着,急切地失望地哭着!
这是无声的存在于川妹子的心中的世界,这是川妹子的梦境。 平行的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