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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红唇·长发飞舞

惑红尘 霖江南 11078 2021-04-05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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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九

  “萧廖中,我仿佛看到秋菊是怎么憔悴的,梧桐树是怎样消瘦的,隐隐中生出一丝伤感来,这世间无数的悲欢离合如微尘一样跳跃着,或许领略过太多凄楚的场景,**的心思一点点被削落,仅剩的一点半点的向往,也在雨中光光秃秃的颤抖着,摇摇欲坠。”云非语知道不能再打扰玉霖了,无论多么的不舍,总会有曲终人散的那一天。

  她明白,所谓的康复其实是假象,可是,她已经得到了从来没奢望过的东西,感觉就应该这样离开,轻轻松松的离开。离开这份有生之年从没想到,却又偶然邂逅的一场奇遇。

  玉霖微笑着看云非语的网名迅速暗淡下去,却没有半点如释重负的感觉,隐隐的,似乎还有些依恋。这才发觉,无论自己愿不愿意承认,云非语都不再是网络里的一个概念,不再是一个没有任何分量和价值的符号,并且已经离他很近很近了。

  虽然生命中有许许多多的人,只认识在擦肩而过的片刻,有时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对视一下,或者问问路,然后就继续各奔东西,不带走什么,也不会留下点什么,更不会改变什么,很多时候,连回首都是没必要的。但是,总有些电光石火般的瞬间,会在记忆的深处留下印记的,不是么?

  接下来的日子,玉霖强迫自己忘记这段和云非语的网事,如同以前许多的网事一样,转过一页,依然会有新的风景,然后继续着有始无终的所谓交流,如此的循环往复,日子也就在这无聊的闲谈中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好比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静静的等待死神,把人生的一切来个彻底了断。

  当然,玉霖也会经常看见云非语在线,也仅仅只看见她在线而已。或许,有时候,只要在线,也算是一种最大的安慰吧。至于招呼不招呼,玉霖认为已经不重要了。

  大概是云非语从草原回来半个月左右,玉霖收到过她的信息,就是几张视频里拍下的照片。看着那逐渐褪色的容颜,和强作镇定的笑脸,玉霖有些心酸,然后,这心酸就化成了对云非语的怨气,闷闷地回了两个字:无聊。从那以后,云非语就没再打扰。

  转眼间,春天就过去了,夏天来了,然后,夏天又过去了,秋天来了。

  玉霖还是一如既往的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消磨时光。也常常在网络上打发些寂寞和空虚。或者,和一些陌生人闲聊。让他奇怪的是,自从和云非语断了音信后,就再没了和人深聊的兴致,大多只是招呼下,便不再理睬。如同一个雨夜他写下的文字:江南的雨颇具神韵,始终含着入骨的婀娜,浅弱的轻愁,一年四季里就那么洒洒扬扬的悠然而来,不由不让人感到委婉或凄恻,细腻处无从描绘,唯知所有的烦恼杂虑都被雨水浇灭,只剩下洗涤后的清幽,静静的置于一角感受这如诗般的意境。

  一百

  钢筋,水泥,尘土、机器。

  眼睛,布满血丝。

  框架矗立,图纸上的线条,勾画在地面上。玉霖看着这些,嘴角,泛出一丝微笑。

  不知从哪一天起,盈盈就没再出现过。

  没有人去找,再相聚,只玉霖和任杰。任杰的发,剪了很多,新的造型,像一个教书先生。儒雅,任杰永远的样子,玉霖喜欢。但玉霖没说,偶尔划过的眼神,没人察觉。

  山脚下的小饭店里,任杰的话,多了起来。

  “可走了,不知道那爱,是否还在?”手里的杯中,清澈的醇香,任杰缓缓的说着。穿梭的服务员和偶尔进来的客人,任杰没在意。“盈盈没上班,不知道搬哪去了?电话停机,人消失,五个,如今只我们。”移动身体,任杰看着玉霖,很专注。

  “该有个伴,这个冬天,会暖。”玉霖的声音很低。

  红,一点红。

  醉红的唇,对男人,是必杀的绝招。只是必杀的绝招,也是招,是招,就一定会被破解。就如此刻,盈盈正平静的,躺在副局长怀里。

  “剑,太快。太快的剑,自己也会受伤。”

  “知道伤,就死不了,死不了的,就要活着,活着,就要快乐。”

  从来快乐,就是男人和女人。

  窗棂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音乐飘荡在屋子的每个角落,牧羊犬蜷曲在盈盈的脚边,享受着这和煦的阳光。

  已近深秋,阳光却依旧那么暖。睡衣上没有任何图案,一袭丝滑,和肤色浑然一体,羊脂玉一般。指甲上的贴花,早就换成了另一种造型。电视剧里的二奶,这是盈盈想起的词。微微皱起眉头,牧羊犬,被踢到另一个角落。

  暮蔼,筝胡合鸣。

  弹、点、拨、拉、旋、扣、掠,手,再轻巧的划过。只是眉间,点点抑郁,似乎正预示着什么。

  律乱,音残。

  “娘让我嫁。”

  “嗯,嫁了,有家。”

  “娘忘了玉霖。”

  “不认识,何来忘?”

  “盈盈认识。”

  “盈盈叫海儿,不叫盈盈。”

  “盈盈只要这个名字。那个名字,那命,都埋葬。”

  “玉霖是空的,空的,忘或不忘,都一样。”

  “玉霖是我的,我在,玉霖就在。”

  玉霖在炒面里,在相册里,在红尘中。独玉霖,不在盈盈那里。盈盈知道,玉霖会走出来,盈盈还知道,玉霖一定会在烟里,那烟,是盈盈买的。

  “海儿,玉霖该忘,玉霖该被放逐,玉霖只是一个人的玉霖,玉霖从来就是一个人的。”

  “盈盈知道,盈盈守着,守着玉霖走出来的时候,有盈盈给你添件衣裳,有盈盈在夜半,催玉霖回家,盈盈一人,怕。”

  “再来一曲,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筝,我来,二胡,你来。”

  筝胡低沉。

  暮蔼。

  无人歌唱。

  街道。

  黑色名车,双喜,一簇玫瑰,紫色。

  白色。婚纱。

  迎亲的车队,很长,以至于人群最后的两个身影,无人看见。

  玉霖的臂弯里,是婷婷的手,那手,比盈盈的白皙,还温柔。

  “该走,舍不得,放在心底。”

  “舍得,幸福的放弃。”

  “曾讨厌过,甚至,一直。”

  “谢谢,装着不讨厌,陪我,送别。”

  “瞅你可怜,怕你撞坏了城市建筑,不得不。”

  “你的手,是我最爱的那双,一直不忘。”

  “没这送别的人儿的眼神,令你挂肠吧?”

  “都一样,她该叫盈盈,不是海儿。”

  “叫什么,都无妨,只要你还记着,这名,不过代号罢了。”

  “那手,好好保养,来年再会,记得,给我欣赏。”

  “流氓。”

  车队走远,街角。

  身影,长发飞舞,已凌乱。

  “哎,走得再快再远,谁又能,走出玉霖的思念?”

  扭转过来的身躯,瞬间就贴近了婷婷的身体。那双手,已在婷婷的腰上。眼神里的犀利,婷婷没见过,是玉霖的。

  “你像玫瑰,却有刺,扎到心里,很痛。”

  婷婷的嘴巴张开到极至的时候,玉霖已经没了踪影。

  城市的街道。

  喧闹过后留下的处处碎花彩纸和鞭炮的残躯。

  还有盈盈垫起脚尖看到的凌乱长发以后掉下的泪。

  一百零一

  终于有一天,玉霖看着云非语红红的头像,再也忍不住了,问道:“我死了,勿扰。什么时候改成这个破签名了?比人还俗!”

  没想到,信息刚发出去,那边就自动跳出来一句回复:本人已死,非玉霖勿扰。

  玉霖拼命忍住笑出来,继续发:“死云非语,没看到我是玉霖吗?想我了吧?”

  那边依然跳出来同样的一句自动回复。

  玉霖:“不会是生我气了吧?不理我就算了,马上黑了你。”

  又是一次自动回复后,那边问:“你真是玉霖吗?”

  玉霖:“如假包换。”

  那边立即就发出视频的要求,玉霖点了接受。几秒钟的缓冲之后,玉霖看到镜头前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很清纯,很美,比云非语有点稚气。

  女孩笑着招呼:“你好!我是她闺蜜。”

  玉霖心里一动,急切地问:“云非语呢?”

  女孩:“姐姐已经在重症监护病房了,半个月前进去的。”

  玉霖的心陡然一沉,呆住了。

  女孩笑着问:“你近来还好吧?”

  玉霖:“我、我还是老样子......云非语既然住院了,这号还上干嘛?”

  女孩:“就为了等你,了却一桩心愿。”

  玉霖:“你......她也可以找我的呀,我基本上每天都要上网的。”

  女孩:“姐姐说,除非你网名里不让打扰的签名换了,或者你先发话,我才可以找你。”

  玉霖:“你姐姐真的高傲,傻傻的高傲。”

  女孩笑着说:“你也一样。她说让你等她,等她出来,这就是姐姐最后的心愿。

  “今夜,我曾经鲜活旖旎的心境,就像洁白的小花儿,又款款的回来了,夜色也如诗如画般优雅起来,柔滑的音乐就是那长长的丝带儿,打成蝴蝶结装点着我和小花儿眼眸中的小小世界,小花儿你听,低沉的是竖琴的声音,远远迎合它的是悠扬的小提琴,你说它们是咫尺天涯,还是天涯咫尺呢?”

  他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脸上让人揪心的笑。这瞬间的抓拍在他心里定格成永恒,于是,看她照片的日子也充实明快了,一切他以前很在意的,割舍不下的名利,亲情,和无数的恩恩怨怨,缠缠绵绵,都在她的笑容里,化成一缕青烟散去了,留下的,是那份顺其自然的淡定和从容。玉霖问自己,我真的可以无牵无挂的不再看她一眼就走么?

  玉霖一动不动的长时间呆坐在电脑前,任空空的感觉紧紧包裹。怅然中,他明白了许多与云非语的交往。

  原来,在那个无边无际的草原上,云非语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不久于人世,为了不使他为她担心,浪费情感,断然选择了离开。后来,发过来的一张张抓拍的照片,是她无力再打字、说话。只是默默地传递他的一份牵挂,一份不舍,一份心照不宣的祝福啊。

  玉霖想:我居然误会了!于是,心底的痛处就变得强烈起来。

  但是,凭着一份为他锲而不舍的默默守候,就应该去守一个生死契约吗?还是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网友!玉霖迷茫了,为自己的冲动迷茫,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错。想再和云非语的闺蜜说明一下,那边再没了信息。

  玉霖惊觉,云非语已经永远的消失了,再不会给她只字片语。

  猛然间,玉霖意识到,她和云非语依然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得至今都不了解对方的真实姓名,更不谈其他的联系方式了!难道这就是网络的真谛所在么?!

  一百零二

  女孩儿很惊讶,突然抽泣起来,弄的玉霖手足无措。“外面热,我们快去看好么?一会人就多了。”

  于是带着她去挂号,妇科的人已经有几个在排队了,于是找了位置坐了下来。玉霖不知道和她说什么,于是选择沉默。

  “谢谢你陪我”突然她小声的说。

  “什么?”其实无论她说什么玉霖都是不在乎的,他在乎的是人。

  尽管非常小心,但是还是意外的怀孕了。当玉霖问她今后怎么办?她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下一个。”护士对着门口喊她的名字。

  她惶恐的抬起头,玉霖明显感觉到她身体颤抖了一下,“在……”,她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乖,不怕?有我在。”玉霖不知道这样说是否能使她镇定一点。

  进去后她坐了下来,而他则站在她身边。面对四十来岁的女医生,她满脸通红,把头死死的埋在胸口。

  “他是你家属吗?”医生指着玉霖问她。

  玉霖的嘴角无意间浮出一抹冷冷的嘲笑,像是已经被这个社会折磨成神经了。

  “哥哥,我……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女孩拉住他的手臂,神情严肃。

  “是的,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玉霖心里好像有泪,湿湿的。

  ————

  香山脚下,深呼吸,然后睁开眼睛:“大家都休息好了么?”玉霖说。

  “我们出发了。”燕南征接着玉霖的话。

  才没走两步,就发现女孩儿的脚一瘸一瘸的。

  “怎么了?”玉霖有点紧张。

  走在前面的燕南征和高燕闻声也转过来看。

  “哦,没什么,刚才睡的姿势不对,脚麻了。”小丫头笑着说。

  还没有到半山腰,几个人的速度就越来越慢。走在前面的高燕开始需要燕南征搀扶着,估计有点中暑了。

  玉霖紧张的看了看,她跟在他后面,见转过来看她,便停下来报以微笑。

  除了脸色稍微有点苍白以外,脸上的汗水告诉玉霖她没有中暑。略微苍白的脸色是体力快到极限的证明。四个人就这样慢慢的往下走。

  “哥哥,休息一下下好么?”弱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转过头去看她,已经离开玉霖约五米的距离了。

  听到声音,燕南征和高燕也停了下来。

  “怎么,走不动了么?”玉霖走回到女孩子身边,“那休息下吧。”

  “呃——”燕南征顿了下,“这个……我们想找个厕所,要不你们休息下,我们先走到前面,到时候在前面等你们。”

  “好吧。”玉霖想是高燕……所以燕南征才这样难以启齿。

  两个人在旁边的一个磐石上面坐下。

  “很累了吧?”玉霖给她递了瓶水。

  “确实爬山不能穿丝袜的,太不好走了。”说着女孩子接开鞋带,“看来我真的是光脚徒步了。不穿袜子或许舒服些。”

  当她脱下鞋子的时候,玉霖惊呆了。

  水晶丝袜能让他清楚的看到她雪白而通红的脚底,前脚掌上好几个大大的血泡,有些因为下山时候往前冲的惯性已经破了。

  “你怎么不早说!”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走在最后面,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说休息一下。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她就知道脚底起了水泡,却说是因为睡觉脚麻木掉了。直到刚才实在走不动了,所以只好要求休息一下。但是这样的情况休息一下又能走多远呢?

  唉,这个傻丫头。

  走到女孩身边蹲下来,帮她把袜子脱掉。

  “很疼吧。”玉霖轻轻触碰了下她的水泡。

  “嗯,疼……”说话的时候女孩眉头都皱了起来。

  玉霖拿起女孩才喝了一口的矿泉水倒在她的脚上,阵阵凉意让小丫头舒服的轻呼起来。

  “鞋子别穿了,我背你。”玉霖想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尽管他也感觉自己的腿有点重。

  很顺从的伏到他背上。

  实际上女孩并不重,但是再这个时候却感觉特别重。

  那一年,玉霖就是在这条山路上背柳蓝下山的,虽然只背到一半,但是那时候是他心疼她,主动要求背柳蓝下山,感觉步子特别轻松。但是或许正是因为才背到一半紫涵就要求下来,所以冥冥之中和她的感情也只能注定走到一半。

  “哥哥,我很重吧。”她在他耳边轻声的说。

  “重啊,不过可以卖个好价钱。”玉霖喘着气说。

  “哼,说我猪,你!”女孩撅着嘴巴说,“不过现在你背着我,这样辛苦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老了老了,否则就你这点分量,两个我都背的动。”玉霖不忘调侃。

  “你和我才相差四岁,就老了?那我不是很快也要老了。”女孩开始和他闲聊,分散劳累的注意力。

  “汗流到眼睛了,快帮我擦擦。”

  “哈哈,到处都是汗了。”

  “还不是背的你。哎呀,让你擦汗你别蒙着我的眼睛……哦,不要用你的臭袜子给我擦汗啊。”

  “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好注意!”女孩调皮的说。

  一路闲聊下来倒也不感觉累了,估计过了体能极限以后反而不觉得疲惫。 惑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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