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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花蔺就该试好衣裳出来，李凤兮后退数步，重新坐回杌子里。
王皇后拍了拍巴掌，守在殿外的宫女恭顺地走进来，并倾身为李凤兮续了一杯茶。
李凤兮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眼角余光瞥见花蔺穿着一身新衣出来。
花蔺容貌本就光彩夺目，站在人群里，都会令人忍不住想要多瞧两眼，今日她穿上王皇后年轻时的衣裳，大小竟意外的合适，仿佛量身定做一般。
只是她面上的神情是小心而拘谨的，举手投足间也畏首畏尾，哪有半分世家闺秀的端庄和大气，这样一来，这身衣裳穿在她身上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凤兮看着仿佛偷了大人衣裳穿的花蔺，在心中暗叹一口气，竟觉得有些可惜。
哪怕长着一张好看的皮囊又如何，没有与之匹敌的气质相得益彰，只会显得更小家子气来。
这样一来，她心中对于王皇后更添一番感激。
若非王皇后这些年吩咐外公遍请名师培养她，她也不会有这喜怒不形于色，淡然自若的大家气度。
“这衣裳穿着正合身。”王皇后的话拉回李凤兮的思绪，她抬起眼眸，见王皇后围着花蔺上下打量。
花蔺腼腆地抿着唇角，“多谢娘娘。”
“既如此，就赏你了！”王皇后大手一挥，显得十分高兴。
说完，她似想起什么，看向一旁的嬷嬷，“另一套试地如何？”
“禀娘娘，略有些大。”
“是么？”王皇后蹙了蹙眉，视线转到李凤兮身上，“既如此，那就赏给李爱卿吧。”
这仿佛打发叫花子的语气，让花蔺都替李凤兮觉得不好受。
“多谢娘娘。”李凤兮站起身，恭敬向王皇后道谢，面上却未显露出丝毫委屈。
“本宫也乏了，你们且下去吧，往后要多来坤宁宫陪本宫解闷儿。”王皇后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朝她俩叮嘱道。
“是。”二人应下，齐声告退，并肩从坤宁宫退了出来。
刚踏下台阶，却见一穿着华贵锦袍，面若冠玉、剑眉星目、神采飞扬的少年自不远处走来。
二人不由顿住脚步。
能在后宫这般随意行走的男子，加之他的打扮与年纪，身份自不难猜。
此人该是王皇后所出的五皇子。
五皇子与花蔺同年，今年尚不满十八，身量却已宛如成年人，比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高出一大截。
“微臣见过五皇子。”待五皇子走到近前，二人恭声向五皇子行礼。
五皇子停住脚步打量着她二人，“你们抬起脸，让本宫瞧瞧。”
这轻佻的语气，令花蔺微微蹙了蹙眉，奈何人家身份尊贵，她们也不得不抬起头来。
五皇子先看的李凤兮，长地倒是一个少见的美人儿，就是过于端庄严肃了些。
紧接着他的目光停留在花蔺身上。
他先看的并非花蔺的脸蛋儿，而是她那一身衣裳。
这衣裳也不是不好看，就是穿在她身上，怎么瞧着都有些奇怪。
这样想着，五皇子的目光落到花蔺脸上。
母后这次眼光还行，竟寻出世间如此绝色！
他朝着花蔺走近一步，若非此处距离坤宁宫太近，恐王皇后知晓后不喜，他指不定就挑起花蔺的下巴，以使得自己可以好好瞧瞧了。
“你叫何名字，是哪家的小姐？”五皇子双眼发亮地盯着花蔺，误以为她是哪个进宫给王皇后请安的世家贵女。
“禀殿下，微臣乃今次女子科举的进士，在文华阁任职。”
“女子恩科的进士？”五皇子盯着花蔺蹙了蹙眉，长得这么好看的进士？“你还未告知本宫你的名字。”
花蔺有些不喜五皇子的行径，只得忍气吞声道：“微臣原是承恩侯府一名婢女，并非哪家的小姐。”
她才不愿让个不相干的陌生男子知晓了她的名字！
“婢女？甄誉院子里的 ？”五皇子微皱着眉，目光愈发肆无忌惮地将花蔺上下打量。
甄皇后在世那会儿，甄誉的混不吝在整个京城都是出了名的，那时五皇子不过十二三岁，因为生母桂妃出身低微，少不得在宫里夹着尾巴做人，行事处处小心，哪里敢像甄誉这般率性行事。
但他可没少听说甄誉做下的荒唐事。
现今陡然听闻花蔺这么国色天香的一个美人儿出自承恩侯府，他不信甄誉那个色胚能将她放过而不加染指。
“禀殿下，微臣先前在甄三姑娘，亦即今科女子探花院子里服侍。”
“甄欣？”五皇子不由咋舌。
这半年来，他可没少听永昌帝和授业的夫子们提起甄欣，五皇子听到这个名字听得耳朵里都磨出茧子来了，在他看来，甄欣一个女子，竟能造出那么威慑力十足，能够与铁骑对抗的武器，那一定是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
后来在大殿上遥遥见过一眼，甄欣果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面无表情，神情恬淡，一动不动地活像一尊石观音。
这样的人，身边服侍的丫头，竟长着这么一副出众的相貌，还考上女子恩科！可见甄欣对丫头的挑选还算上心。
五皇子心中对甄欣的看法竟有了一丝丝改观，至少在审美上，他们二人是一致的。
“哦，原来是甄爱卿身边的丫头，难怪能从科举中脱颖而出。”五皇子舒展眉头，看着花蔺温柔一笑，那双盯着她瞧的眸子里似能掐出水来，让花蔺本能觉得恶心地不行。
“不知爱卿现下在何处任职呀？”五皇子欣赏着花蔺的容颜，心情极好地悠悠问道。
花蔺早憋了一肚子的气，奈何不能发，唯有硬邦邦道：“文华阁。”
“哟，气性不小！我喜欢！”五皇子竟看着她呵呵笑了起来。
一旁李凤兮许是实在看不过眼，低着头屈膝向五皇子行了一礼，“禀殿下，微臣二人出来的时间有些长，恐大人怪罪，这便回去交差，微臣告退！”
花蔺也连忙向五皇子行了一礼，“微臣告退。”
而后，不待五皇子说什么，就疾步离去。
五皇子盯着二女离去的背影，面上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容，文华阁可是个好地方，里面藏有大量前朝古籍，父皇经常叮嘱他们这些皇子没事要多去文华阁逛逛，增长学识，开拓眼界。
打明儿起，他就按照父皇的吩咐，得闲便去文华阁遛遛，不信还不能将个小小的女官拿下！
五皇子心中打着圆满的算盘，脚步轻快往坤宁宫去。
得知王皇后在小憩，他便交代卫嬷嬷两句，记得待王皇后醒后，告知她自己来请过安一事，便唱着小曲儿往外而去。
卫嬷嬷是王皇后进宫伊始就在她身边伺候的老人，这些年早已成为她的心腹。
见五皇子今日心情超乎寻常地好，卫嬷嬷便叮嘱个小宫女去打听发生何事。
却得知五皇子在途中调戏了两个新晋女官一把，极有可能是看上其中一个了。
王皇后醒来后，卫嬷嬷将此事告知王皇后。
王皇后听完之后，微微眯了眯眼。
若是五皇子看上的是李凤兮，她还可以顺水推舟，玉成好事，可偏偏他瞧上的是花蔺！
看来好看的皮囊有时候就是容易招惹是非。
王皇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既如此，就让寻个契机，让她在合适的地方发挥作用吧。
此后过了四五日，王皇后再次招花蔺入宫，这次留了她整整一个时辰，让她帮忙读话本。
花蔺读地口干舌燥，王皇后才让她停下，并命丫头给她奉茶。
花蔺双手接过茶盏，她正渴地厉害，仰头便咕嘟灌了一大口。
“听说你这些时日一直在琢磨北疆文字，可有得出什么心得？”
一口茶正灌到喉咙口，花蔺忽然听到王皇后在她耳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婢女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