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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甄欣起地比往常早了些,因要入宫,穿着打扮都要比平时细致。
白芍和红萼替她梳妆,花蔺则端来热水供她净面用。
“阿嚏!”红萼在替甄欣梳妆时,低头打了个喷嚏。
甄欣从铜镜里看着她,“可是着凉了?”
“许是昨晚睡觉时,将被子踢开了。”红萼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白芍忙接过她手中梳子,“你还是赶紧去厨房熬一碗生姜水喝了。”
甄欣点点头,朝红萼道:“快去吧。若是拖着变严重,就不好了。”
“是。”红萼领命退下。
甄欣看着花蔺,“待会儿便由你与白芍随我一道去宫里。”
花蔺有些发憷,“姑娘,奴婢此前从未入过宫,恐会行差踏错,给您丢脸。”
“不必担心,你学习白芍一举一动,紧跟在我身后即可。”甄欣温言看着她道。
“是呀!花蔺,红萼这个模样若是入宫冲撞了贵人反倒不好。”白芍在一旁劝道。
花蔺唯有应下此事,与白芍一起爬上承恩侯府的专用马车,往皇城走去。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承恩侯夫人呈上拜帖,稍侯片刻之后,被一个面容和善的太监领着往内廷走去。
花蔺垂着头,走在两面宫墙夹出的宫道上。
宫道由青石板铺就而成,光滑平整,不染一丝尘埃。
四周除了众人的脚步声,再无一丝声响,无意中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走了许久,花蔺跟着众人跨入一道门槛,又沿着墙角的小路走了许久,饶过两道门,穿过一个花园,才来到甄皇后所在的坤宁宫。
甄皇后正与一众嫔妃谈天喝茶,宫内气氛分外和谐,与花蔺想象中大不一样。
见承恩侯夫人携女前来,众位嫔妃纷纷起身告辞。
唯有一位坐在甄皇后左手边第二个,穿着一身素净宫装,面容妩媚多情的嫔妃没有跟着离去,而是上前屈膝向承恩侯府行了一礼,“嘉娘给姑母请安,许久不见姑母,府中一切可好?”
王氏忙回礼,“娘娘折煞老身了。”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无需如此客气!”甄皇后在一旁道。
甄欣上前,依次向甄皇后和宫装女子行礼。
花蔺这才知晓这宫装女子的身份——当朝桂妃,在甄皇后去世之后,奉永昌帝之命,执掌凤印,代理后宫,被晋升为皇贵妃,之后又被立为后之人。
王氏让花蔺的那道赐婚懿旨,便是王皇后,也就是眼前的桂妃所下!
许是她盯着桂妃的目光过于长久和专注,以致被桂妃察觉到,她不由朝花蔺看去。
花蔺急忙垂下眼眸,假装自己只是片刻的失神。
桂妃面上不动神色,含笑与王氏等人寒暄,心中却将这个面色异常的小婢女记在了心里。
与王氏说了会儿话之后,桂妃便含笑告辞。
甄皇后拉着王氏的手去内室说话。
“我前段日子新得了两盆海棠,带三姑娘去瞧瞧。”甄皇后对心腹宫女说道。
宫女领命,甄欣站起身,屈膝向甄皇后行礼告退,并带着白芍和花蔺退了出去。
三人随着宫女来到正殿外的花园中。
花园占地不大,却被打理地极为精致,各种花儿在威风中摇曳生姿,尽情绽放。
甄欣面带微笑地与白芍和花蔺赏着花,心思却仍在内室,不知甄皇后与王氏商谈之事结果如何.......
坤宁宫内室,甄皇后挥退太监宫女,并让心腹宫女在外间守着。
“娘,您今日来所谓何事?”
王氏看着甄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甄欣收到杜少棠退亲信一事告知她。
不待王氏说自己想法,甄皇后斩钉截铁道:“娘,这亲不能退!”
“娘娘说怎么做就怎样做。”王氏自是向着自己亲生的女儿。
“三妹妹那边,您回去好生安抚,咱们必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至于定远侯府那边,想必会给咱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甄皇后沉声说道。
“嗯。”王氏轻轻应了一声。
她明白长女在宫中处境,虽贵为皇后之尊,太子却是先头皇后所生。
所以甄皇后必须要拉拢可以拉拢的一切力量,为三皇子日后上位储备足够多的资本。
她既然被永昌帝捧上了皇后这个位置,哪怕承恩侯府根基浅薄,也只能放手一搏,竭尽全力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否则日后,她的下场只怕还比不上一个普通的妃子。
定远侯府数代人驻守北疆,手中掌管十万兵权,是她必须要拉拢的对象。
现下杜少棠不过是年轻气盛,在外有了个红颜知己,哪怕杜少棠光明正大将那女子娶进门,甄欣也必须嫁过去。
甄皇后在乎的从来都不是杜少棠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她看中的是以婚姻为纽带,与定远侯和定远侯世子建立契约,那就是万一有一天,三皇子参与夺嫡大战,定远侯府要站在她这边。
当初给甄欣相看人家时,从京中众多世家贵族中,看中定远侯府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定远侯府既然答应了这门亲事,想必也算是与她达成共识。
当然该给的下马威还是要给。
是以,甄皇后并未责备王氏带着丫头婆子去定远侯府闹上那么一通,并将定远侯夫人送给甄欣的生辰礼退还。
得到长女明确指令后,王氏一脸严肃看着甄皇后道:“娘娘请放心,老身知晓该如何做。”
甄皇后握着王氏的手,“这些年府里多亏了娘亲操持,让您费心了。”
王氏忙道:“娘娘言重了,为了你们,老身便是操再多心,也愿意!”
甄皇后冲王氏感激一笑。
母女密话完毕,又闲话了有些家长。
中午,甄皇后留王氏和甄欣在坤宁宫用午膳。
午膳过后,王氏带着甄欣告辞,出宫。
临行前,甄欣将白芍和红萼做的布偶狗和貔貅赠给甄皇后,果然得了一副宫廷御用匠师打造的金头面作为赏赐。
由于赏赐过于贵重,甄欣推辞不收,甄皇后目光慈爱地看着她,打趣道:“就当是本宫提前给三妹妹攒嫁妆。”
甄欣面上露出些许羞涩,一颗心却止不住地往下沉。 婢女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