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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三年

婢女回朝 自在独行 4866 2021-04-05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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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个月,花蔺每日奋笔疾书,终于将一本《渔女贞娘传》抄完。

  她也能够确定,甄欣所写的这个故事,就是前世甄誉曾与她讲过的那个故事。

  洞庭湖上有一渔女名梅贞,很小便随父亲在船上以打渔为生。

  一日天降暴雨,梅贞与父亲艰辛地划着小船返回岸边,忽见水面有一人上下起伏,性命危在旦夕。

  梅贞小小年纪,却有一身孤勇,不顾父亲劝解,跳入水中,用绳子绑住那人腰身,缓慢将那人拉回小船边 。

  父亲见状,唯有帮忙将那溺水之人拖上船,却发现是个长相俊秀的少年公子。

  二人将人救回家里,请郎中给这公子诊治,花费了将近一半身家,才将公子救醒。

  公子醒来之后,问梅贞想要何报酬,梅贞只要公子如数归还他们替他请医问药所耗费的银子即可。

  公子身无分文,除了一颗珍珠。

  他将珍珠递给梅贞,“这颗珍珠价值连城,便当做谢礼赠送予你。”

  梅贞并未接受这颗价值连城的珍珠,再次向公子重申,只需归还请医问药花费掉的五两银子便可。

  公子无奈,便答应先在渔家住下,帮助梅贞父女打渔抵债。

  梅贞与父亲商量之后应允。

  公子起先手脚笨拙,没少做让人啼笑皆非之事,在梅贞的调教之下,打渔手法愈发娴熟。

  一个月后,公子每日打上来的鱼比梅贞父女两个月打的还要多。

  又一个月过去,公子通过打渔替梅贞父女挣的银子已足够抵债,按照当初约定,到了公子离去的时刻。

  梅父心中却生出别样心思,他见梅贞与公子在船上配合默契,加之二人年纪相当,便想留下公子,招为上门女婿,并避开梅贞,将心中想法告知公子,问他可愿留下。

  公子心中固然因梅贞救命之情和朝夕相处生出情愫,但他另有归处,听了梅父的话,摇了摇头,但向梅父求亲,道自己是洞庭湖对岸人士,欲娶梅贞为妻。

  梅父本欲招上门女婿,公子却要娶梅贞,梅父心中不乐意,便向公子索要聘礼一百两。

  没想到公子一口应下。

  当晚公子坐在灯盏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油灯,被烟熏红双眼,落下两颗泪,泪水凝结为珠。

  第二日一早,公子拿着两颗珠子,当着梅贞的面,向梅父求亲。

  梅贞夺下公子手中珍珠,质问公子这珠子来历。

  公子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梅贞拉着公子的手,走到船上,并摇着船桨,将船摇到洞庭湖中央。

  “现下这船上只有你我二人,你可能对我说实话?”梅贞看着公子问道。

  公子面色难过地垂下头。

  他告诉珍珠,自己是南海鲛人,因对尘世生活好奇,便离开族人一路游历至此,上次误入洞庭,被守护洞庭府的河神所伤,幸得梅贞相救,否则他再也回不了故土。

  公子真心实意想要带梅贞走,这两粒珍珠便是明证,只有为了心爱的女子,才能落下纯洁无瑕,不染一丝杂质的珍珠。

  梅贞问公子,先前那粒珍珠从何而来。

  公子神伤地告诉她,是当初母亲离世时,他的泪水凝结而成。

  梅贞信了公子的话,拿出自己这些年攒下的体己银子凑足二十两交给公子作为聘礼迎娶自己。

  梅父见女儿铁了心要嫁公子,不情不愿地收下二十两银子放二人离去。

  梅贞随公子历经千辛万苦,花费近一年时间才回到南海边上。

  公子牵着梅贞的手,用优美的歌声召唤出自己的族人。

  族人成群出现,在岸边燃起篝火,众人欢歌笑语庆祝公子平安归来并带回一个情投意合的人间少女。

  梅贞本以为她与公子自此便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谁知宴席过后,一个女巫走到她面前。

  女巫告诉她她是人类,若想变成鲛人,必须拿出自己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交换。

  女巫给了她三个选择,双眼,灵魂和双腿。

  若是没有双眼,她便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

  若是失去双腿,她除了待在海中,在陆地上将寸步难行。

  而若失去灵魂,她则如木偶般在世间活着,再也没有自己的想法。

  梅贞问公子,自己该选择哪一个。

  公子思前想后,告诉梅贞,她应该选择灵魂。

  身体的残缺会成为往后生活的不便,灵魂的缺失则不会。

  梅贞听着公子的解释,问公子,可否愿意与一个没有灵魂之人共度一生。

  公子点头表示乐意,鲛人一族本就没有灵魂,灵魂于他们而言一文不值。

  然而梅贞不愿。

  她心属公子没错,她甚至为了公子远离家乡父母和亲人,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但她爱公子并不意味着她就要为了公子丢弃灵魂,空有一具肉体。

  而公子也不愿接受一个身体残缺的爱人。

  最终,梅贞离开公子,历经艰险,回到洞庭湖上,做回一个寻常贫家女。

  甄欣笔法娴熟,行文中,将洞庭湖的浩渺,梅贞救公子时的危险,梅父的贪婪小心思,二人前往南海时遭受的种种艰险以及梅贞独自返乡时经历的种种困难都描写地活灵活现,引人入胜。

  花蔺印象深刻的却是这个故事的结尾。

  梅贞不愿为了公子失去自己的灵魂,最后毅然离开公子,独自回乡。

  她佩服梅贞的勇气、果敢和选择。

  未曾因为爱慕一个人丢失自我,哪怕不要公子的爱,也要以最本真的姿态活在这世间。

  花蔺将自己的感悟告知甄欣时,甄欣面上露出欣慰神色,“若是读过这个故事的人,十之有一能从这些惊险刺激的情节里读出你所感悟出来的东西,我这个故事就算没有白写了。”

  花蔺听完,面上露出钦佩之色,“姑娘,您真厉害!”

  甄欣却看着花蔺摇了摇头,“我若真厉害,就不会遮遮掩掩了。”

  见花蔺眸中露出困惑,甄欣笑了笑,将二两银子递给她:“这是你应得的。找个地方藏好,可别弄丢了。”

  花蔺将银子接过,屈膝向甄欣行了一礼,“多谢姑娘。”

  往后的日子,花蔺一边在悠然居里干着自己的活计,一边跟着甄欣读书、抄书,三年的时光倏然而过。

  期间,甄誉没少借故看甄欣来悠然,故意找茬为难花蔺。

  每次花蔺都不假辞色地将刁难化解。

  甄誉每次都铩羽而归,消停一段时间后,再次出现时,又斗志昂扬。

  花蔺本以为甄誉做事不过三分热的性子,没想到在刁难自己这一件事上,他坚持了三年,不曾懈怠。

  花蔺劝自己忍耐,总不过再过两年,他就会转性,好生读书,到时,他总不至于骚扰自己了。 婢女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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