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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蔺在失身给甄誉那晚,甄誉信誓旦旦对她说待明年底新妇过门,便抬她为姨娘,并将挂在脖子上从未离身的玉佩摘下来,作势戴在她身上,以当凭证。
花蔺忙抓住他的手,止住他的动作。
这玉珍贵,一日不得离开甄誉的身,若被太太主子们发现,她还要不要这条小命了?
“你只需记住今日承诺,日后定莫要负我,否则!”花蔺磨了磨牙,在甄誉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嘶!”甄誉疼地倒吸一口凉气,却在望向花蔺时咧嘴而笑。
自那之后,甄誉对她果真和院子里的其他丫头不同,其他丫头见了花蔺,面上笑嘻嘻姐姐妹妹唤地亲热,背地里可没少骂花蔺恬不知耻,狐狸精转世,将甄誉迷得神魂颠倒。
花蔺听到这些传言,不过轻轻一笑。
这些丫头为了爬上甄誉的床,可没少耍手段,更有那不知好歹的,妄想拿她做垫脚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们若是和她一样得逞,尾巴早翘到天上去了!
她能得甄誉青睐,那是她的本事,那些贱蹄子哪怕心有不甘,也得在她面前憋着!
花蔺是甄誉书房里伺候笔墨的丫头。
去岁甄誉高中探花,她作为笔墨丫头也功不可没,老太太和夫人还奖励了她五两银子两朵绢花,是甄誉院中丫头里的头一份。
花蔺也将其当做府里老太太和夫人对她的认可,在甄誉软磨硬泡数次要与她行那云雨之事后,花蔺半推半就地从了他。
在那之后,甄誉每日待在书房里时日越发长久,老太太夫人看了欢喜,花蔺也多了与他耳鬓厮磨的机会。
本以为幸福的时光会一直持续下去。
谁知,一天,甄誉生母承恩侯夫人王氏忽然将她叫到跟前,并递给她一卷明黄的卷轴。
活到十八岁,花蔺从未想过,身份卑微如自己,会亲眼见到这等尊贵之物。
王氏递给她的是一封懿旨。
当今皇后亲笔书写的赐婚懿旨。
而被赐婚的对象竟是她这个小小的婢女。
“ 你这丫头有福气,竟被赐婚给长信侯做夫人,到时候可就丫鬟婆子伺候在侧,锦衣玉食自不可少......”王氏看着她,含笑絮絮说道。
花蔺却面如死灰。
即便等闲难得出一次承恩侯府,她也听说过长信侯大名。
刚刚在北疆战场立下汗马功劳的少年将军、英国公世子、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因军功卓著被圣上册封为长信侯的李克,她便是想不知此人大名都很难。
李克本名并不叫李克,而是蒋洛晗。
李克的父亲是英国公,母亲乃已故的长安公主。
他在京城豪门贵族和街头巷尾闻名遐迩,并非因他那彪炳的战功,而是发生在五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年仅十三的英国公世子,在继母所生的二弟的满月宴上,因醉奸淫英国公侍妾云姨娘,并用剪刀将其刺死。
彼时,云姨娘已身怀有孕,李克一剪刀下去,云姨娘一尸两命。
英国公府宾客云集,此事很快传扬开去,英国公暴怒,将其关到祠堂。
谁知他竟畏罪潜逃,自此不知所踪。
五年之后,英国公奉命担任主帅去北疆驱逐北狄,才在战场上与改名换姓的李克重逢。
五年过去,英国公便是有再大的怒意也已在失子之痛中消散,父子二人虽未彻底冰释前嫌,但英国公还是将李克带回京中,与当今圣上永昌帝相认,并恢复他的世子身份。
永昌帝看着他与已故长安公主相似的眉眼,悲从中来,眼角落下两滴泪,不仅升他做禁卫军统领,掌管皇城三万禁军,赏赐黄金百两、府邸一座,还破例册封他为长信侯,并生出替外甥赐婚的想法。
他心中可怜这个外甥没了生母又有着那样的名声,怕他婚事困难,若是瞧中的女孩儿家里不愿意,他这皇帝的面子倒能起几分作用。
李克并未拒绝圣上的好意。
在去坤宁宫向皇后请安,被皇后旁敲侧击婚事时,李克直言相告,已有心仪之人。
乃承恩侯府里的一个小丫头,名字叫花蔺。
皇后面上露出一丝讶色。
没想到李克在北疆待了五年,居然看上了承恩侯府里的一个丫鬟,也不知他与那丫头有何渊源。
皇帝旨意摆在那儿,皇后于是召承恩侯夫人,也即她的嫡姑母王氏入宫。
王氏听闻此事后,也觉得诧异。
然李克沐浴皇恩正浓,承恩侯府犯不着为了个丫鬟给自己找不痛快,是以王氏爽利地应下此事。
回府后,她便命丫头把花蔺叫到跟前,将圣旨递给她,并冷眼打量这丫头。
确实生了一副勾人的样貌,难怪能令男人神魂颠倒......
王氏心中如此想,面上说出的话,却处处为花蔺打算,“待成了侯夫人后,你也有更多余钱接济娘家,你的娘亲弟弟妹妹再不用过那贫苦生活......”
“夫人!”花蔺不待王氏说完,便噗通一声当面跪了下去,“奴婢不嫁!”
王夫人看着花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聪明孩子,应该知晓,天子旨意莫说平头百姓,就是高官权贵也别无选择。”
“ 听闻那李克长得凶神恶煞,在北疆战场杀人如麻,且性子暴戾,厌恶靠近他的一切女性,奴婢若是嫁给他,岂不是自跳火坑......”
花蔺仰头看着王氏,明亮的眼眸里簌簌往下落着泪,端地是楚楚可怜。
这招对付甄誉或许有用,王氏却长着一副冷硬心肝。
“丫头,你别无选择。”王氏看着花蔺,轻叹道。
花蔺心中了然,王氏才不会管她一个小丫头死活。
可她不会就此认命!
“夫人!”花蔺眉眼倔强地看着王氏,“奴婢已与公子有了肌肤之亲,并非完璧之身,若是嫁过去被长信侯察觉此事,恼羞成怒,恐会迁怒于公子身上......”
王氏悲悯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缝。
她神色冷漠地盯着花蔺,目光宛如刀片,似要将花蔺片片凌迟。
沉默了一会儿,王氏朝花蔺露出一个笑容,“你出嫁那日,我会派一个老练嬷嬷送嫁,此事定能遮掩地天衣无缝。你若不故意作死,就不会露出一丝破绽。”
花蔺看着王氏,目光也渐渐变冷,“与其嫁过去受罪,奴婢宁愿现在自裁,死个干净!”
王氏掌管后宅二三十年,岂会被个小丫头赌气之语吓到。
她看着花蔺,笑得云淡风轻,“若是如此,我便告知长信侯,你宁愿死也不愿嫁他,并顺便透露你来自何处,家中尚有哪些人,以长信侯暴戾无常的性子,你说他是会因你自裁而就此罢休,还是将气撒在你的家人头上呢?”
王氏这话若是哄那没有见识的小丫头,只怕还能将人吓地魂飞魄散,生怕家人受牵连 ,而不得不应下这一婚事。
可花蔺不同。
花蔺在甄誉身边做了三年笔墨丫头,敦促甄誉读书考科举,她自己也读了不少书,更听甄誉对她讲对于诸事的见解,极大拓宽了自己眼界。
听闻王氏威胁之语,花蔺非但没有被吓得花容失色,面上神情愈发坚定。
“夫人,若是如此,您就让奴婢死了算了,奴婢的家人是死是活与您又有何干系?”
王氏没料到花蔺如此伶牙利嘴,且心思灵敏,反应迅速。
她懒得再装出一副通情达理的贤淑样儿,开门见山对花蔺道:“这是圣旨,你若不从便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但凡敢在承恩侯府自裁,就想想你的娘亲妹妹和弟弟会遭受怎样的命运。但若你肯乖乖嫁到长信侯府,承恩侯府作为你的主家,必不会亏待你。我会为你准备一副府中嫁嫡女规格的嫁妆,让你风光大嫁,该怎么选,你自个儿定夺吧!”
语毕,王氏命人将花蔺带了出去,却不是遣她回芳菲苑,而是送她去承恩侯府西北角一处荒废多年的小院子里关起来。
看着花蔺被两个粗使婆子押着,不断挣扎扭动的背影,王氏眯了眯眼,眸中露出一丝冷厉。
花蔺作为承恩侯府的丫头,若是在婚前死在承恩侯府,即便圣上看在先皇后的面上不予追究,谁知李克那个煞神会不会记恨在心,日后对承恩侯府不利?
是以王氏绝不能让花蔺在出阁前有任何闪失。
至于婚后,她是被李克折磨至死还是深受李克喜爱,都与承恩侯府无关。
她承恩侯府再不济,也犯不着去沾一个丫头的光! 婢女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