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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好好活着, 不会赖你的。”
苏清淼说这话的时候还很虚弱, 但眼里有怨气。
陆司南目光灼灼看着她, 没作声。
苏清淼被他看的不自在,别过脸,把病床摇起来, 刻薄道:“胃不难受了我就回家, 不会在这里浪费医院的资源。”
得知她的生死荣辱都捏在他的手里的那一刻,她满脑子都在想怎么逃避现实,又不甘心从天台一跃而下, 被陌生路人围观,第二天登上热搜, 成为网友们热议的话题。
无声无息消失就好,她不需要这么隆重的送别。
阿普唑伦是处方药,她心理健康弄不到, 想起新闻里有很多醉酒的猝死的先例,她就去酒吧挑了瓶烈酒, 一口气灌了下去。
但是当死亡逐渐迫近, 酒精融入身体,她却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她后悔了。
她不想这样毫无意义地下黄泉, 也怕极了这样默默无闻、荒唐又孤独地死去,但她不敢面对活着的人对她懦弱行径的责怪,以及对她濒死前求生意识的嘲笑。
于是她没有选择能让自己最快获救的途径, 而是把生存的决定权交给了张恬。
至少她现在知道了, 除去那些利益相关者, 有人纯粹地希望她活下来。
这是她存活于世的理由,而那些带着各种私心杂念的人,她不在乎了。
她仰头对陆司南说:“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差点给你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你急着来看我也是怕我给你弄出一则丑闻吧?你大可以放心,我会配合你逢场作戏的,我的演技你知道的,丝毫没有演的痕迹。”
她说了这么多,陆司南终于开口了,可语气里没有一丝自责和怜悯:“我原以为我们是合适的,甚至降低对未婚妻的标准,寻找你身上的过人之处,可你呢?一点变故就能让我惊慌失措以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能保证在我们彼此认知的过程中是诚心诚意的,你却对我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如果我没有数错,距我告诫你不过五天,你把我不让你做的全做了,还想颓废到什么时候。”
“难为您为了奚落我专程跑一趟。”苏清淼捂着胃蹙了蹙眉,不客气地撵人,“我不想和你吵架,要滚快滚,别在我眼前晃。”
陆司南岿然不动:“口口声声说不浪费医院资源还占着床位,待在这里是打算悬壶济世?”
嘶——
这张嘴。
她慢吞吞地下床。
她的腿还没好全,走路有点跛,去公司找他是真不容易,他却不见她。
王八蛋。
陆司南上前欲抱她。
她跳着退了一步,避之不及。
陆司南没表情地看着她,语露威严:“抱还是扛?”
都不要!
可她还是个病人,肯定打不过他,认命地做取舍,吐出一个字:“背。”
陆司南托着苏清淼两条细长的大腿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等候的两个人大跌眼镜。
陈希戈瞠目结舌怔忡片刻,连忙上前:“我帮您吧。”
陆司南淡淡道:“不用。”
他的未婚妻为什么要别人帮忙背?
张恬半天才反应过来,在心里暗骂,没出息的东西,不争气,帮着陆司南打她的脸,她才不会管这个奸商叫祖宗呢。
苏清淼难为情地说:“不好意思恬恬,打扰你了,你先回去吧。”
张恬冷静地问:“你真要和他走啊?”
苏清淼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别人的家务事不好插手,再说一开始她是劝和不劝分的,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好再管了。张恬体贴道:“那你好好休息啊,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苏清淼点头。
陆司南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张恬:“你叫什么?”
问完两个女人皆是一愣。
想找她算账吗?
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泰然回答:“张恬。”
陆司南给陈希戈使了个眼色。
陈希戈和老板目光交汇,心领神会地递上一张名片。
陆司南发了话:“今天谢谢你,以后遇上麻烦,可以打电话找他。”
找陈希戈就等同于联系上了他。
凭他的人脉,大部分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张恬麻木地接过来,神色错愕,等回过神,陆司南已经背着苏清淼消失在了拐角。
为去哪儿这件事,苏清淼和陆司南差点在路上打起来。
前两天害她的人已经被揪出来移交给警方了,按理说她现在已经安全了,可陆司南还是不准她回自己家住。
她问理由呢?
陆司南说没有理由。
她的把柄攥在陆司南手里,只得就范。
但她贼心不死,依然想把自主权夺回来,盛气凌人地命令:“你给我把法人的头衔摘了!”
陆司南不以为意:“我看你当的很好。”
好什么好,她不好!
苏清淼咬牙切齿:“你摘不摘!”
陆司南好整以暇看着她。
苏清淼左看看右看看,无计可施,蛮横地扑上去揪他的耳朵,被他就势摁在了腿上,动弹不得。
陆司南扣着她的手反锁在腰上,用脚跟拦住了她的腿。
苏清淼也不怕脏了,隔着他的西裤咬他。
很有活力嘛。陆司南也隔着她的打底裤拧她的大腿。
她倒吸一口凉气,顺势松口,扑腾着骂:“陆司南你不是男人!”
好男不跟女斗,他居然还手。
陆司南气定神闲道:“如果你想保持这个姿势到终点,可以尽管骂。”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才发现,这个姿势怎么这么羞耻……
她羞愤欲绝,“唰”地红了脸,老实噤声了。
前座和后座有隔板,陈希戈不敢回头,面红耳赤地听着后面的动静,冷汗直冒。
您要玩点儿激烈的也成,别当车上没别人哪。
苏清淼也意识到了司机和陈希戈在,想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她真的没跟陆司南干什么啊,他俩是冤家咧。
苏清淼觉得她的脸都丢尽了,趴在他腿上一动不动装晕。
陆司南见状果然中计,把她拉起来紧张查看。
苏清淼闭着的眼睛突然张开,幽幽寒光照着他。
陆司南不躲不避地和她对视,眼里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苏清淼看见了。
陆司南索然无趣地放开她,正襟危坐,目光也收了回去。
苏清淼突然起意,舔着嘴唇把手向他裆部探去。
他不是正人君子人畜无害吗?她这就叫他原形毕露。
陆司南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警告道:“不要学祝蓉西,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苏清淼一下就没了兴致。
她不像任何人。
过了许久,她认真道:“是你设计我在先,却说我不信任你,真的好没道理。我腿伤的时候你至少会觉得愧疚,可你把我逼上绝路,让我起了自尽的念头,脸上却连一丝亏欠都没有,反而怪我不够坚强。说一见如故的是你,让我手握权柄的是你,如今觉得我不配站在你身边的也是你。陆司南,你难道不怕因果报应,我从此与你为敌吗?还是说,你压根瞧不起我,觉得就算我站在你的对立面也无关痛痒。”
陆司南正欲开口,她马上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决绝道:“你不用告诉我答案,反正我不喜欢你了。今后也不会爱上你。就让我们站在船的两头,我不必走向你,你也不必靠近我,这样就不会翻船。我不会再让你把法人这个名头换回去,除非你求我。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你控制不了我,如果你存心害我,有本事你就让我死在牢里,不然我出来一定亲手杀了你,我会用你以为的最愚蠢的方式,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陆司南沉默了半晌,心平气和地说:“你要不要听一听当企业法人的好处?”
说完他也不等她回答,学着她话说一半咽回去:“算了,我现在也不想说了。”
苏清淼冷笑一声,不领情道:“不说就不说,谁稀罕?我想知道可以在网上搜,可以问律师,用得着你告诉。事业有成了不起?谁不知道陆氏有两百年的根基,你是踩着祖先的肩膀才有了今天的权势,何必耀武扬威。”
此言一出,陆司南的脸色顿时大变,眸里亦是一层冰一层火。
四下陷入沉寂。
陈希戈貌似打破僵局:“苏小姐,话不可以乱说。”
这些话苏清淼早就想说了,谁拦着也没用。
她怨气冲天地看着陆司南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算无遗策,永远不会出意外,所以招招行险棋,连最亲近的人也能算计进去?你这种人,压根不懂什么是不能割舍,你最厌恶的是变数,最惧怕的也是变数,迟早有一天你要为你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因为变数,尝到后悔的滋味。” 烧不尽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