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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春节, 已经数不清下了多少场雪了, 苏清淼醒来拉开窗帘, 还是会惊叹一声，手忙脚乱的套上羽绒服，急急忙忙往外跑。

　　陆司南挡了她好几回了, 可这姑娘人机灵, 鬼点子多，想要出去玩儿，没人能拦住。

　　大清早, 晨光熹微，陆司南随便披了件大衣, 边向她靠近边用右手翻着衣领，左手上拿着副皮手套，原本是给他自己戴的, 可他定睛一看，苏清淼什么都没戴就在那儿玩雪, 摸一会儿雪, 就往手心里呵口气。

　　他看了直摇头。

　　昨晚她听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闹了他一宿, 大半夜的爬起来，兴奋地喊下雪了，生怕他不知道, 把他摇醒了, 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他懒洋洋地问, 都下这么多回了，你怎么还这么激动？

　　她振振有词的，说每次起晚了都只能看到用人铲雪，冬天都不像冬天了。

　　四周银装素裹，白皑皑的雪地上只有她的脚印，全是兔子形状的。

　　不用说，肯定蹦出来的。

　　上个月复查，医生说膝盖恢复得不错，基本和常人没差别了，得了医生这句话，她马上就开始造作，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大雪堪堪止住，苏清淼蹲在地上团雪球，像盖堡垒一样往雏形初具的雪球上添雪，陆司南走到她跟前，将皮手套轻轻拍在她头顶上。

　　她迈着鸭子步，朝着远离他的方向缩了缩：“哎呀，你干嘛打我。”

　　“没见过雪？跑这么快。”陆司南把手套递到她眼前，“戴上。”

　　苏清淼看着他光秃秃的手，扯过一只：“一人一只。”

　　陆司南不说话，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起来，亲自给她戴上。

　　在外面呆了这么久，她的手都冻僵了，红得泛紫。

　　苏清淼不满地嘟囔：“你怎么这么霸道啊，能不能给点选择权？”

　　陆司南面沉如水地问：“你是想冻死还是想被我掐死？”

　　苏清淼两只眼睛睁得溜圆。

　　他弯腰拨弄她的雪球，掌心推着球向前滚，嘴里说：“看好了，雪人不是你那么堆的。”

　　苏清淼在旁边急吼吼地叫：“我会！我会！你别碰我的作品！”

　　陆司南停下，直起身子。

　　苏清淼提议：“我们来比赛吧，比谁堆得快。”说到这儿她瞥见他已经冻得通红的手，把他给她戴好的手套扯下来，“就用这双手套，一人戴一只，用戴了手套的手堆，另一只手只能放兜里，拿出来算犯规。”

　　陆司南倒没嫌她幼稚，饶有兴味地问：“赌点什么？”

　　苏清淼用食指指背撑着下巴想了想，说：“输的人让赢的人剪回毛。”

　　“剪什么毛？”她们这些年轻小姑娘的词都一套一套的，听着费劲。

　　“就是剃头。”苏清淼怕自己说得太接地气了他还是听不懂，于是又换了种说法，“理发。”

　　陆司南有他御用的理发师，从来不去店里剪。他的头型总是固定的一种，苏清淼看两眼就学会了，想上手给他捯饬捯饬，可他把头发看得可金贵了，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她碰，

　　陆司南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到时候给你剃秃了你可别哭。”

　　苏清淼不甘示弱：“一言为定，谁耍赖下辈子投胎入狗道。”

　　陆司南直接从她手里拿过左手手套：“我用左手都比你快。”

　　苏清淼“哼”了一声，战前挑衅：“吹牛。”

　　陆司南蹲身准备，苏清淼喊“等等”，当着他的面做伸展运动，臃肿的外衣裹着她，显得她胖墩墩的，像个皮球。

　　陆司南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苏清淼大刀阔斧地摆完架势，气势汹汹地说：“来吧。”

　　比赛开始。

　　陆司南当仁不让，毫无绅士风度地以雷霆之势滚出了一个大雪球，苏清淼怎么跟都跟不上他的速度，最终狼狈落败。

　　苏清淼不是输不起的人，悻悻认栽。

　　原本她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可看到用人们起来拿锹铲雪，跟着去玩，不一会儿又喜笑颜开，兴高采烈地去上班了。

　　傍晚吃过晚餐，陆司南像让学生留堂的老师一样，把她留了下来。

　　家里理发的装备很齐全，各式各样的剪刀、电推剪、吹风机，应有尽有，可唯独没有洗头的池子，每回都是陆司南自己洗好头以后才让理发师动手的。

　　于是苏清淼也自己洗，洗完就被陆司南批评了：“你怎么洗的，洗个头都洗不干净。”

　　苏清淼又羞又恼：“就打完洗发水，揉一揉，搓一搓，再把水冲掉啊，我洗得可仔细了。”

　　“洗发水都没冲干净。”陆司南说着又把她推回浴室回炉重造。

　　陆司南的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下手也不重，苏清淼像只猫崽儿一样任她撸毛。

　　他的手摁到令她舒服的穴位，她连连哼唧，看着镜子里满头的白色泡沫，突发奇想：“陆司南，你让我给你刮胡子吧，你都给我洗头了。”

　　陆司南拒绝：“我不愿意给你洗头，也不愿意让你给我刮胡子。”

　　苏清淼生气地说：“早知道就不嫁给你了，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

　　半小时后，陆司南被她捧着脸，用老式刮胡刀刮胡子。

　　苏清淼边刮边跟他说：“我们酒店可多这种一次性刮胡刀了，当时我特别想拆一只，但是规定不允许，现在终于有机会学了。我每次给客人送的时候都在想，难道所有男人都会用这种刮胡刀吗？社会精英欸，应该会随身带着电动的吧。”

　　陆司南抓住她的手：“现在知道了？”

　　苏清淼笑眯眯地看着他：“跟身份地位没关系，帅的才会用。”

　　陆司南松了手。

　　苏清淼用左手碰了碰他嘴边边缘的泡沫：“我觉得我在拔虎须欸。”

　　陆司南挑眉问她：“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吗？”

　　苏清淼不明所以：“因果报应？”

　　陆司南公布答案：“就是我等会还要给你剪头发。”

　　苏清淼顿时僵住，半晌讪笑：“我给你好好刮噢，好好刮。”

　　陆司南本来就是逗她玩的，给她理发的时候比他工作的状态还认真。

　　他们两个都是要上班的人，在外头抛头露面务必注意形象，她提的这个赌注就不靠谱，可他还是乐意奉陪，并且毫不犹豫地赢了她，为了给她剪得像样点，他特地咨询了理发师。

　　看着苏清淼忐忑的表情，他微微一笑，把她快及腰的长发剪了五公分，又在剪齐的头发上动了几刀，问：“是不是看上去精神点了？”

　　苏清淼讷讷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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