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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记得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 ——唐寅《桃花庵歌》
墨蓝沉重的帷幕徐徐退去,美丽的蔚蓝色在遥远的东方染着群山和村庄。
真如梁曼说的那样,车果然发动成功了,我和王警官坐上车子,车窗外的她还是那个邋遢模样。
“再见梁曼,感谢你为我们提供住处。”
我向她道谢,谁知她一副不屑的样子和我说着:“没事,反正今天你们也走不了。”
这是什么话?我们还没走呢,真是晦气。
“她真是个疯子。”王警官喃喃着,发动车子,行驶在乡间小路上。倒车镜中的梁曼叉着腰,身形越来越小。
王警官向我表示感谢:“这次让你吃苦了啊,咱们先去吃点早点,然后送你回家。”
我故意摆出一副官方的架势:“王警官您多虑了,协助警方破案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听我这么说,王警官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看着窗外模糊的稻田,终于可以回家了。但我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前方一个男人站在路中间,拦住我们的去路。
“警官别走!救我!我看见鬼了!快救我!”
王警官把车子停住,男人拍打引擎盖大声哭喊着:“救救我!”
他是周寄翠的儿子,赵海云。
又被梁曼说中了,看来今天我们果然是走不掉了。现在我们坐在周寄翠家里,听赵海云哭诉着:
【这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乌云遮挡住所有光亮,黑暗吞噬着一切。
黑暗之中的赵海云头皮发麻,冷汗直流。他蜷缩成一团,紧闭双眼,不敢凝视黑暗。这是一个无声的世界,只有阵阵风声,像是觅食的猎鹰,在屋外盘旋。他不敢睡去,因为他在等一个人。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每晚都会来,已经连续半个多月了。那人大大圆圆的脑袋,一身白色长袍,模样和儿子送给母亲的晴天娃娃一样。
片刻,一个白影出现在窗口,轻轻敲着窗子,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脆响。
赵海云知道,他来了。
赵海云睁开眼,不知道为什么,那样漆黑的夜晚,他竟然能清清楚楚地看见窗外的白影。
他颤抖地坐起,和白影保持安全的距离:“你……你要怎样?你把我妈弄到哪去了?”
“当然是去该去的地方。”
赵海云高喊着:“你要怎样?!”
“我要她忏悔赎罪!”
听白影说完,他刚刚叫嚣的气势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怯懦和哀求:“我求求你了,让她老人家回来吧,她今年七十了。”
白影丝毫不为赵海云的哀求动容:“放心吧,我不要她的命。”
赵海云连忙跪在炕上,拼命地磕头:“求求你了,让我妈回来吧!让她回来吧!”
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磕了多少头,再抬眼,白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是说,你看见了一个晴天娃娃样子的白影?”
“是是是!”他一边说着,手还在颤抖。
我和王警官对视一眼,想起了深山树林里的那个晴天娃娃。如果是人假扮的,那么他从树林离开之后直接来到了赵海云家,时间倒也能对上。
赵海云继续说着:“半个月了,每天都能看见那个白影,最开始是晚上,后来是白天,再后来我们能和那个白影对话!”
“你们?”王警官发现了一个细节。
“对对对,我们,是我和我妈!”
王警官抬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最可怕的是,我后来出门,也能看见他!他就跟在我的车后面,怎么也甩不掉!”
王警官笑着:“这一定是恶作剧,你为什么不把他的头套摘下来看看是谁呢?”
“大哥!哦不!警官!别开玩笑,他是鬼!是鬼啊!他一直跟着我们一家。”赵海云生怕我们理解不了,连说带比画。
“你们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找人吓唬你的,你应该问个清楚。”王警官面带笑容,心里把赵海云也当成一个疯子,一定是思念母亲过度,思维发生了混乱。
“警官,你怎么不信呢!他是鬼!人怎么可能跟得上车!”
听他这么一说,确实,树林里那个晴天娃娃奔跑的速度确实不像一个正常人。
“你刚刚说白影能和你说话,你们都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赵海云突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救命要紧,还有什么秘密能大过自己的生命呢!“他说让我们还债……”
“还债?你们欠谁钱了?”
赵海云嘴角的肌肉抽动着,透露着心悸的神色:“不……不是那个意思……是……是……”
“到底是什么?!我告诉你,警察没有时间听你编故事!”我突然发起火来,我知道,这个时候需要逼他一把,他才会说出实情。
赵海云长叹一声,做好了思想准备:“我妈做萨满的这些年,收了不少香火钱。”
他故意用“收”而不是“赚”,表现出他人自愿给钱的样子。但昨晚梁曼说,周寄翠做萨满的时候不仅治好的病人没有几个,黑心钱倒是赚了不少。
“赵先生,你要是想救你母亲,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我们也没办法。”我故作严肃地说着,现在又困又饿,没有耐心听他讲故事。
“我们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从不……都是他们!因为他们心不诚,跑去信东正教,我们才会惩罚他们的!他们贪图东正教给的小利,我们就让他们破财!掏大钱。”
这句话几乎是赵海云喊着说出来的,也许这样才能让他理直气壮,随后他又补充着:“我们从来不害人……不害人……”
“你知道吗?我们昨晚在村西的深山树林里,看见了你母亲。”我缓缓说着,紧紧盯着他表情的变化。
“什么?真的?你们找到她了?”
我点了点头:“是的,只不过她看见我们就跑了,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
赵海云惊讶的大嘴慢慢地闭合,仿佛母亲没有和我们回来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和我们说些什么了?”
赵海云垂着头,缓缓说着:“唉……她果然去了……” 萨满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