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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周忆锦是我的弟弟。”
庄晓梦瞪大了眼睛,狂跳的心脏瞬间复位,手指一下指着顾白一下指着虚空,不能成语,“你……你们!怎么可能?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是呀,”庄晓梦还没有从顾白和周忆锦师兄弟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顾白接下来的话再次如惊天霹雳打得她左摇右颤,“我们不光一点都不像,而且好像生来就注定是仇人,每次都会吵得不可开交。”温润如玉的顾白也会吵架?
“我爸爸是白手起家的,10几年的艰苦创业努力拼搏终于换来了一些成功。我妈妈一路陪着我爸爸,无论艰苦荣辱她都默默的在背后支持着爸爸的事业,但是我妈妈身体一直不好,那些年总是为我爸爸的事业操心身体健康状况与日剧下,后来爸爸的事业渐渐做大了,他们决定要生个小孩,却一直没有怀上,妈妈看了好几家大医院,医生说妈妈的身体太差了,好好调养或者还有机会,到了32岁的时候,妈妈终于怀上了我,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妈妈激动得当着医生的面就哭了。那天她回家亲自做了一桌的好菜,其实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厨了,做的菜肯定没有家里的请的杨阿姨做的好吃,不过当时的她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她相信他的丈夫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然后她要在她的丈夫吃着她亲手为他准备的美食的时候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说道这里,顾白停了停,庄晓梦很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断,“那天,她等到晚上十二点,可是爸爸一直没有回来,她又等了两个小时,其间由于支撑不住睡过去了好多次,可是外面的一点风吹草动一响她就会惊醒过来,然后希望再次落空……那晚她在摆满了菜的桌子旁边枯坐一夜,却没有等来那个期待中的身影。她突然害怕起来,以前爸爸也经常因为临时出差不在家过夜,可是那天妈妈却突然害怕起来。第二天晚上很晚爸爸才回来,妈妈指着满桌的菜告诉他她等了他一天一夜,爸爸只看了一眼那些菜,然后拉着妈妈到客厅坐下,然后妈妈得知了另外一个女人也在昨天告诉了他她怀了孩子,他和她的孩子。妈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全身冰冷,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没想到那么快她就从天堂跌落了地狱。爸爸一直向妈妈道歉,说他只是很想要个孩子,他会一直爱她的。当她哭喊着告诉爸爸她也怀了孩子的时候,爸爸再也忍不住痛苦出声。他知道从那一刻起,他便永远的失去了妈妈。”
“七个月后的一个午夜,我在市医院呱呱坠地,可是那一天是多么悲哀的一天,妈妈因为难产造成了产后大出血最后抢救无效死亡,我想可能妈妈早就不想活了,所以在所有医生询问保大保小的时候她才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放弃自己的生命,于是我出生的时候并没有经历很长时间的痛苦,可是之后的每个生日伴随我的是无穷无尽的苦痛。那天那个女人也难产,爸爸一直陪在她们的身旁,最后终于母子平安,那个健康的男婴经过了全市最好妇产科医生的艰难抢救比我晚半个小时出生,他是第二天的凌晨落地的。”
“怎么是这样……”庄晓梦低喃,她突然恨自己的语匮词乏,不然可以安慰一下眼前脆弱的顾白,或者冲过去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告诉他不要难过,还有她会陪着他。
他仿若未闻一动不动,她也没有移动。
“事情就是这样的巧合,等我渐渐长大知事了之后,小小的我心里全是对他和那个女人的恨,我便开始天天欺负那个老是来我们家玩的小男孩,我知道爸爸很喜欢那个孩子,于是有人的时候我假装待他很好,只要是没人的时候,我就用我的玩具剑刺他,用脚替他,他走路的时候故意推他,他说话不清楚的时候大声辱骂他,我大声的骂他的妈妈做了伤风败俗的事情,她简直就是个败类,他是败类的儿子,他一出生就注定是个败类。我利用一切的东西和机会折磨他,那个男孩后来一看到我就会哭,可是爸爸问他为什么哭的时候,他又不敢说,只是哭得更大声更委屈,我觉得他擦眼泪时小心翼翼偷看我的眼神都让我觉得可耻,他叫我哥哥的时候让我觉得恶心。”
他突然转过头对庄晓梦笑笑,说道:“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邪恶很虚伪?”那个笑容在庄晓梦看来很凄惨,天边的七彩流云也因为这一个失落的眼神瞬间失去了颜色。
庄晓梦摇摇头捂住了心口,“不,你不是那样的人。”她说的坚定无比,想笑一笑,可是嘴角勾动了几次也没有笑出来。
顾白怔了怔,然后转过头去重新将目光投向已经暗下来的虚空,继续说道:“后来那个叫周忆锦的男孩子再也没有来过我们家,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爸爸说过什么,爸爸还是像从前一样对我好,只是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爸爸或者家里的仆人说起任何关于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初二上学期结束的那个夏天,爸爸说想找我聊天,其实知事起我就很少和爸爸说话,爸爸虽然几次尝试着和我沟通,可是都被我冷漠的拒绝了,那次爸爸很坚持,我不愿意去他的书房,那里摆着他和妈妈的合影,于是我们决定就在客厅里说话。那次谈话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中间出现了好几次激烈的争吵,谈话的内容大部分都已经既不清楚了,不过谈话的结果是我同意了爸爸让那个阿姨和那个所谓的弟弟住进我们家,其实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他们都会住进来的,他只不过是要让我有个思想准备而已。他们搬过来的那天我跑到了很远的一个公园,在那个小湖边我对着妈妈的照片流了一天的泪。”
庄晓梦深深的呼了口气,为了掩盖心底的钝痛她憋了很长的一口气,那声急促猛烈的呼吸声在这安静得夜晚像是被放大了100倍,正在缓缓而叙的顾白转过了头,她一时尴尬不已,幸好此时已经天黑了,他应该看不到她红得熟透了的脸颊。
“你们一直(相处)不好?”
“也算不上,那天搬过来的只有阿姨,忆锦没有过来,所以我们其实没有真正的相处过。”
“你还恨他吗?”
“我不应该恨他的,就算是最初的那几年也不应该,这件事其实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就像我的仇恨其实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就算是身为当事人的爸爸、妈妈和阿姨,谁又能肯定的说是谁的错呢?不过是时势早就了结果而已:爸爸想要孩子,妈妈身体差怀不上,甚至医生都已经委婉的打碎了她的幻想,于是爸爸偷偷的认识了阿姨,只是我的出现以及后来妈妈的离世是出于他的意料之外的,所以才有了这么多的悲剧。阿姨来了我们家里后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最多无外乎想为忆锦争取一些家产利益之类的,这也无可厚非,忆锦也是爸爸的孩子,他应该享有那些东西。反而是可能觉得愧对了我妈,所以她平常对我非常小心客气,尽可能的给予我尊重,吃饭的时候如果我没下楼她就绝对不会动筷。几年相处下来,我对他们的敌意渐渐减轻,有一天我偷听到阿姨在书房和照顾忆锦的管家的通话,我才知道原来忆锦和阿姨的关系非常不好,忆锦恨阿姨,讨厌拒绝一切和阿姨有关的事情,就连照顾他的管家也是阿姨交待在他背后偷偷的关注,从来不敢让他知道。那天,我才知道小时候的那些幼稚的报复行为对忆锦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小时候的他乖巧可爱,总是跟在我的屁股后头“哥哥”的叫,后来渐渐变得胆小懦弱、委曲求全,再后来便只剩满腔的仇恨,暴戾恣睢、我行我素。他把他受的这些委屈和痛苦都怪罪在阿姨身上,都是因为她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所以她永远得不到救赎。
高二的时候爸爸通过关系将忆锦转到了第一高中,虽然十几年不见,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还像小时候一样长得非常的好看,浓眉俊目、英挺俊朗,只是那看不到底的眼睛里深深的埋藏着一股冷漠和恨意。当我与那双眼睛对视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强烈的冰冷的气场,我的心就像掉进了南极深渊,只觉得冰冷异常。他本应是个开朗快乐、无忧无虑的孩子,是我毁了他。从那一刻起,我一直努力的接近他,不断的尝试着说服他接纳我们,他打架斗殴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去劝阻,他逃课的时候我把笔记认认真真的记好放在他的桌上,可是他从来没有接受我的这些帮助,甚至我越希望他做的事情他越要做到最差,我说东他就偏要往西……我……有时候真的被他气到不行,我也想算了吧,就这样吧,或许形同陌路比一家人强颜欢笑更让每个人觉得轻松,可是当再次看到他犯错误的时候这些决定就全被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故事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顾白看了看她,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说道:“好啦,那么长的一个故事尽然讲完了,天都黑了,你该回家了。”说完向她伸出手。
“啊?”庄晓梦久久不能从悲凉的情绪里走出来,糊里糊涂的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在深秋的夜里坐了这么久,四肢早已僵硬,手掌更是冻得冰冷,可是握着她的手掌依旧是温暖的,徐徐的传来温度,那温度就如小蛇般灵巧的从指尖慢慢往上爬,经过四肢,爬上脸颊,到达头顶,她的脸不由自主的又热又烫,僵硬的任由着他拉她起来。
温度从掌心撤离的时候她的大脑总算开始正常工作,假装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惊叫一声:“呀!天都黑了,我妈肯定着急了,我该回家了。”
“太晚了,我送你吧。”
“……好……”
北方深秋的夜晚温度很低,风吹过的时候,偶有树枝碰撞发出的沙沙声,庄晓梦已经无暇倾听秋夜的奏鸣曲,耳中唯一可闻的就是自己咚咚的心跳,那么的大,生怕走在身旁的顾白也会听见。
“我很喜欢秋天的夜晚,美好宁静,你喜欢吗?”耳边想起了顾白轻轻的话语。
“恩……我也喜欢……秋天的夜晚。”我也喜欢你,你是否感觉得到?
……
“总有一天他会理解你的良苦用心的。”
“恩,谢谢。”
……
“不客气……”
路边偶尔有几声秋虫的鸣叫,似乎在悄悄抖露着秋夜的心思。 梦忆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