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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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徐掌柜得了白掌柜的许可,自然是很顺利的在茫茫人海中得知了玄机的所在。而不出徐寞所料的,此时玄机果然跟周则宇在一起。待问清了他们那一桌以及附近那几桌的客人之后,徐掌柜便开始带着徐寞开始到处游走了。
玄机与周则宇订的是个小桌,此时只坐了他们二人,玄机此时倒是没有再劝周则宇考学之类的,毕竟已经有朝阳唱黑脸了。他斟了一杯茶,“每次四大班竞演,都是一场盛世,世间多经典剧目都从竞演上广为流传,此次我们恰好赶上了这样的盛典,便看看吧。”再递上茶点,温柔的说到,“看你都瘦了,这是我让朝阳特意去买的点心,你尝尝。”
周则宇拿起一块茶点,刚想说话,却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望着玄机身后的方向,双眼露出痴迷的神色。
玄机隐藏住眼中嫌弃,这个周则宇,怕不是又看上哪家哥儿了,如此容易沉迷色相,枉费自己挑中他,想通过他做内阁夫人。
还未等玄机转头,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玄机公子,你也在这里啊!”却原来是徐掌柜跟徐寞已经到旁边那一桌闲谈了。按商量好的,徐掌柜走开一会,让徐寞前去试探一二。
玄机转头一看,竟然是徐寞,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见周则宇说:“子涯,这是何人,怎么不为我们介绍介绍!”并有些失态地上前就抓住了徐寞的手。
徐寞一个激灵,就想甩开,周则宇却是又想上前拉人坐下。
这副急色的模样惹恼了玄机和徐寞,徐寞恼的是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不应该让自己先跟玄机秀一波恩爱吗。玄机懊恼的是这人如此轻薄于人的表现,哪里像是孔老夫子的高徒,未来的内阁首相,自己千挑万选的夫君人选。
徐寞往后退一步,“玄机公子,这人是谁,怎么如此没有教养!你的朋友难道都是这样的人!”
玄机被一个自己一直视为棋子的人质问,正难堪的时候,朝阳跳了出来,拉住了周则宇,至少没让他再上前动手动脚,但那痴迷的眼神还是一直黏在徐寞身上。
玄机之前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也没有说话,周则宇也许想说,却被朝阳压制住。这阵诡异地沉默终于被一声锣声打断,“duang!好戏开场咯!”
徐寞装作一脸被冒犯的样子顺势回到了徐掌柜身边,而玄机则是对徐寞说了一句“以后找你,再跟你解释。”之后就与周则宇落座。开戏之后,全场鲜有站立的客人,如果这个时候还站着,是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父亲,总算被我看出来了。”在一个角落里,徐寞先是一饮而尽一杯茶,然后畅快说道。这次碰面,终于找到借口跟徐掌柜说一些自己知道的剧情了,不要自己一个人隐瞒了。
“不要急,这里人多嘴杂,先看戏,回去再说。”徐掌柜却是淡定许多。
于是这场万众瞩目的大戏刚结束,徐家爷儿两就匆匆回了家,白掌柜自然也是匆匆离开了,四缺二的情况下,其他两家掌柜自然也没有留下,只剩下众人哄抢各大戏班台柱的签名等。
“你跟他们碰面的情况如何?”徐掌柜刚进屋子,就问徐寞道。
“父亲,我发现个奇怪的事情,那个玄机对他同桌那位周公子是关怀备至,对我倒是不屑一顾。而那位周公子好像见过我一样,一看见我就想轻薄于我。而当时那个玄机也没有阻止,他们还污蔑我是那风月之人。”徐寞安慰自己,反正他们没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原身不止被他们奸污,还害了性命呢。
“这倒是奇怪了,开始看那玄机的样子,分明是对你……难道……!”
徐掌柜好像联想到某些不得了的事情,严肃地对徐寞说道,“以后你离那个玄机远一点,明天你就托病,我把送你出京城,先去外面的庄子上躲一阵再说。”徐掌柜雷厉风行的说完这些话,马上又出了门。
“啊?!”老父亲!你到底脑补了什么呀?留下徐寞一个人,反省自己是不是演过了头。
白掌柜这边却是刚刚看完徐寞,玄机的所有资料。“啪”的一声,书桌的一角顿时有些裂痕。
“姬兰那个贱人,她怎么敢!怎么敢!”
“掌柜的,刚刚水袖居徐掌柜带来个消息,说河间王家的想把那位卖去勾栏院!”话音刚落下,又是“啪”的一声,桌面上的茶杯直接被摔在了地上。
少顷,“传话过去,让玉凌明天来见我。然后跟徐掌柜说,让他明天带着那孩子过来。”白掌柜的吩咐才传过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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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寞一大早被挖了起来,昨晚他都打包好行李准备按徐掌柜说的出门避祸了,谁知道今天刚吃过早饭,他就跟徐掌柜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来到了广和居。
广和居的戏台可比水袖居的大气多了,上面一副对联,笔记豪迈,上书:广厦集鸿宾和风谐凤律,藏头的话,大概就是广和居的由来吧,不知道是谁提的字,倒是真正配的上广、和二字。徐寞心想着这副对联,没发现两人的马车只是路过了戏台,往旁边一条小路驶向了另外一个院子。
徐寞跟着徐掌柜走在回廊处,远远地好像看见之前见过的白掌柜和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年轻人在说着话,看那个身量,应该是个男子。那个劲装青年突然神情很激动起来,双手紧紧的抓着白掌柜的手臂,白掌柜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他突然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徐寞赶紧低头走在了徐掌柜身后。虽说大周王朝民风开放,但是未婚的男男在长辈的带领下见面,还是会让人多想的。
“白老哥,不知你让我一大早带我孩儿过来,是所为何事?”话虽是对着白掌柜,但眼神却是忍不住移向他身后的青年,徐掌柜虽然相信白掌柜会帮忙,但是看见对方还带了一个适龄青年,心里还是有点摸不准对方的打算。
“哎,徐老弟,你见见这个人就知道了。玉凌,来,见过你徐叔叔。”白掌柜说着话,让出了隐藏在他身后的青年。
徐寞和徐掌柜一看,霎时间呆在原地。
这个青年,竟然跟徐寞长的极其相似,只是那个青年眉宇之间英气勃发,明显是男子,而徐寞不止身高略矮,眉目也更柔和些,明显是个哥儿。
未等两人反应过来,那个名叫玉凌的青年,一把冲过来扶住徐寞的肩膀,“弟弟,你就是我的弟弟吗?”
“这是怎么回事?!”徐寞和徐掌柜一起挣开了玉凌的双手,异口同声地向白掌柜问道。
“你们随我来吧,还有些事情要再跟你们确定一下,我再细细跟你们说明。”略过中间各人的起伏心绪不提,四人先后进了书房,落座上茶不提。
“徐老弟,我想跟你确定一下,徐寞这孩子的红痣,是不是长在腰窝的位置?”白掌柜看众人都已经稍稍平静后问道。
看众人眼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徐掌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白掌柜哪里知道的,但是还请白掌柜和这位玉凌少爷不要外传,毕竟事关小寞的清白。”
“那就没错了!这件事我们当然不会外传,毕竟我们都是寞儿的亲人啊。”白掌柜看众人都望着自己,喝口茶,说道:“这话要说起来就长了,徐老弟,寞儿,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看见两人点头,白掌柜露出一副追忆的神色,好意会而才开口道,
“我跟我小弟也是双生儿,我是男儿身,他是哥儿。我们从小一起生活,感情很好,后来我去极道书馆求学才见得少了。”
"小弟跟他夫君很恩爱,两人婚后一年就怀上了,家里父亲父亲特意去看过,说怀的是双胎,还说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一定要去帮忙,毕竟他有经验。可是没想到……"白掌柜好像掩面遮住了泪花。
“小弟怀的是双胎的消息一直都死死瞒住,除了小弟夫夫,我,我父亲父亲和父亲,谁都不知道。生产时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极道最后见到的是断了一臂的我父亲的书童,和他怀里的玉凌。”
“那……那您小弟一家呢?”徐寞喉咙有点发干,他已经想到了什么。
白掌柜看他一眼,“等我安排好玉凌,再回到京城的时候,只来得及收他们的骨灰。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寻找另一个孩子,可是一直没有消息。直到昨天看到你,你跟你爹爹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当年既然是双生儿,为何小寞会被我在城外捡到?!”徐掌柜有些激动站了起来问道,他的心里也不好受,自己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好年的孩子,突然来了一个人就说是他舅舅,当然不那么容易接受,总想寻一些他们的错处。
“…我弟弟他们夫夫当年想瞒下双胎的事,所以连生产都是叫的我和弟弟的乳母,接生出第一个是玉凌,就先带出去给了我弟夫,出事的时候他身边的人才带过来。而雨盺,不,寞儿出生时已经出事了,我父亲只来得及把他交给我小弟的一个陪嫁。却没想到,这个陪嫁是个吃里扒外的,把寞儿丢了,没来找我…”
“却没想到寞儿是个命大的,没有死,却是被你捡回去养到了这么大。”
徐掌柜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几变,“难道……你府上有两支,男为白姓,哥儿为姬姓,你弟弟,名叫姬钰漱!”
看到白掌柜默认一般的神色,徐掌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颓然地坐下来,说到,“白老哥,你跟小寞把实情说了吧,他,他也长大了,应该要知道一些事了。”
徐寞有些茫然,看着徐掌柜一脸颓然,白掌柜和玉凌一脸悲痛。他是真的有些茫然,怎么跟原身记忆中的不一样,好像一下子自己多了亲人,但是好像养他这么久的老父亲不要他了,身体的一种冲动,让徐寞的身体快过头脑思考,他走到了徐掌柜身边,手紧紧地抓着徐掌柜的衣袖下摆。
徐掌柜看着徐寞的表现,脸色稍微好看了,说道,“虽然知道我这样的身份不配,我还是要说一句,只要小寞还认我,我都愿意养着他。”
“我认的,认的,你就是我父亲。”不管是出于徐寞需要达成的目的,还是这具身体本身留下的执念,都让这句话顺利脱口而出。
“好孩子。”徐掌柜拍拍他捏着自己衣袖的手,“关于你亲生爹爹的事,父亲再给你解释一下。”
“我朝开朝之初有个白家军,你看过的戏剧白家将的故事就是根据他们的事情改编的。但是事实也差不多,开朝时大战连番,白家子嗣凋零,当时还被奸臣诬陷,幸亏当时白家老太君舍身,为白家洗脱冤屈留下唯一一支血脉。而那年白家诞生了双胎。于是白家有家训传世,若白家生双胎,男子姓白,哥儿姓姬。白家虽然证明了清白,但毕竟人员凋零,不久就隐世不出了。”
“直到二十多年前太子选妃。这个家族才又出现在世人眼中。”
听到太子这两个字,徐寞之前的茫然顿时消失了,他突地抬起头,他想起了徐掌柜之前说过的太子一夜之间被灭门的传言。
“传说当年太子妃未出嫁时就时常在世家公子聚会上有亮眼表现,姬姝玉的名字也是那时传出。太子也是求着白家嫁儿,许诺不纳妾,这才结成亲事。再一次太子妃的名字传来就是那场灭门惨案了。也确实是那件事之后,我捡到了你。”
当天晚上,徐家父子住在了白家的院子里。徐寞脑海里一直想着白天,姬玉凌讲的话“哥哥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但是你要相信,你的亲生父亲和亲生爹爹都很爱你,还有小叔叔,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了,也一定很喜欢你。有些事情不需要你来背负,哥哥来就行了,但是希望你能接受我们这些亲人。”
徐寞一个晚上没睡,但不止是他,徐掌柜也失眠了。
第二天,顶着白掌柜和姬玉凌热切的目光,两人用完餐。徐掌柜跟徐寞说了一句,“你先在这里住两天吧,之后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戏院那边还要我回去盯着。”就这样,徐寞在白家小院住了下来,一同住下来的还有姬玉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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