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横跳的第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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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该意识到的,沢田纲吉他温和归温和,但隐藏在那层幕布之下的,是其不可忽略的进攻性。
要不然彭格列十代目何以能坐稳黑手党界王者的宝座?
哪怕是这样一句普普通通的带笑说辞,也让我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我们并非敌人,他如此认真地看着我,我无话可说。
仿佛说什么都注定败下阵来。
况且……
我不自觉地抚上心口。
那其中,有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在不断地翻涌着。
我无法自欺欺人。
是之前的我太过别扭了,宛如在闹小孩子脾气。
这样一件小事,没有必要再固执下去。
于是我尽力克制住自己漂移的眼神,低声答道:“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面对我有些含混的回应,他却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贵的答复一般,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在我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考虑着要如何打破现下有些尴尬的气氛时,一阵眼熟的粉色烟雾突然飘起,笼罩住了沢田纲吉怀里的幼年雷守。
捧着关东煮、正哼哧哼哧进食的小奶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省人事的十五岁蓝波。
他脸上糊满了深紫色的不明物体。
这……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碧洋琪的有毒料理。
沢田纲吉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向外招了招手,示意事先就已守在外面的医护人员进来把雷守捡走。
每一次蓝波回到十年前,基本上都是以这样的结果收尾。
这一套流程下来,无论是雷守本人、彭格列医护人员、还是负责收拾烂摊子的十代目,都熟练地让人心疼。
目送着蓝波远去,我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也隐隐觉察到了一丝违和感。
但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过于隐晦也找不出缘由,只好先暂且把它抛在脑后。
——
当天晚上我就待在了彭格列的临时落脚点,没有回自己的住所。
蓝波还在医务室意识不明地躺着,而沢田纲吉他们也没有时间一直陪在他旁边照料。
正处于休假中的我也就承担起了这份差事。
关东煮被十年前的自己吃掉了,等这孩子醒来恐怕又要开始闹了吧。
早有准备的我在蓝波苏醒的那一刻,及时递上一块栗子蛋糕,成功地安抚住了他。
“十年前的碧洋琪小姐一看见我就要追杀我,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我和她前男友搞混啊!”
蓝波哭丧着脸,一边吃着作为“安慰品”的栗子蛋糕,一边还不忘悲愤控诉一番。
“大概过个十年就不会了吧,你看碧洋琪现在就不会总追着你了吧。”我试图好心地安慰他。
“十年过去,那位罗密欧先生的尸骨早已完全腐化,化作春泥更护花了。不可能再诈尸了,也就没那么容易把你们搞混了。”
可我的安慰完全没起到作用,蓝波看上去更加绝望了:“你也知道,她是不会总追着我啊!”
他在“总”字上加重了语气。
“可她心情不好时还是会追我,果然碧洋琪小姐是故意的吧!”
我不好意思回答他“是”,只能怜惜地拍拍他的肩膀。
“也许你可以去找狱寺交流一番,我觉得在这方面,你们会很有共同语言。”
众所周知,碧洋琪的最大爱好之一,就是玩,啊不,和蔼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虽然现在出于给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彭格列十代目左右手”一个面子的考虑,碧洋琪不会在外人面前这样干,但毫无疑问,这仍是彭格列内部的保留节目。
提及十年前的众人,蓝波也难得有些感慨。
“每次通过十年火箭炮回到过去时,看到那些与我‘同龄的’哥哥姐姐们,总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总会觉得自己也稍微能与他们并肩了。”
蓝波是这样说的。
还未等我调侃他突然伤春悲秋起来了,他话锋一转。
“不过很可惜,千千姐你那个时候还没有到并盛来。我对你小些时候的印象,可真谓是乏善可陈。”
“说不定,等过阵子再通过十年火箭炮进行时空旅行时,就能见到小时候的你了。真期待呢~”
他说完还给了我一个用于对付小姑娘的wink。
我哭笑不得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但我心里很清楚,十年前的我,并没有什么好值得期待的。
记忆被掰回正轨的我,对于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当初风太在并盛基地下说的并没有错。
“沉默的幽灵”并非什么失礼的形容,而是事实的描述。
我曾经的那段记忆真假参半。
在种花家时,那一段从未有过的平静生活是真的。
学习之余,跟着风师父去接触有别于常人的更为广阔的世界,也是真的。
但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我的父亲不是普通人,我早该想到这一点。
要不然他怎会将我托付给风师父?
又如何让我以家光叔叔熟人女儿的身份在并盛安顿下来?
能与彭哥列门外顾问相熟,又岂是简单角色?
但这些他从未向我解释过。
当年他把我交到风师父手中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了。
若非他时不时会在师父的话语中露个面、刷一下存在感,我都几乎要忘记了自己这位父亲的存在。
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实在寥寥。
时至今日,我也不想去追究,这些年他究竟在做些什么了。
只是,我依照他的安排在并盛落脚时,还是难免生出了些淡淡的感慨——我又被抛下了。
——
在八岁时,我第一次握住了父亲温暖的手,跟着他来到了种花家。
可那只如转瞬即逝的萤火。
而在握住父亲的手之前,我所拥有的,唯有异国他乡的旷野与星空。
在那些久远而模糊的记忆中,只剩下了一点点隐藏在潜意识里的、源自母亲怀抱的温情,以及更长时间的孤身一人的颠沛流离。
顺带一提,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第一次遇见了六道骸。
我们同样在无尽的黑夜中奔逃着。
只不过,我是挣扎着想要逃离这片没有边际的荒野,他却将荒野变作了狩猎场,乃至是乐在其中。
人由无数个过去塑造而成。
纵使我拥有了师父和一平的陪伴,拥有了在沢田家时与大家一同相处的那段时光。
纵使我已经在学着与过去的自己和解,学着昂首向前走。
但刻在深处的那最为尖锐的一面仍在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翻涌上来。
这恐怕也是我与沢田纲吉为白兰一事争执至此的原因。
他想要保护我,让我远离斗争的中心。
而我内心的阴暗面却因此冒了头。
被排除在外让我无端升起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失去掌控、缺乏安全感、被蒙蔽,这些语词敲打着我,让我的情绪变得十分糟糕。
理智上能够明白是自己思虑过多、不停规劝着自己多给出一些信任,但感情上却还是变得难以控制。
这样想来,我选择将自己的那段记忆修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忘记了痛苦的部分,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美好的幻境。这并非是自欺欺人的沉沦。
只是有时候,也需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跳出既有的个人经验,站在其他角度去重新审视我与他人间的羁绊,能够更为冷静淡然地去看待往日种种。
说不定我在给自己编造新的剧本时,正是在暗地里怀抱着这样的私心。
通过忘却来治愈,这听起来很像是胆小鬼的话语。
但就结果而言,我在这段时间收获了很多,看见了很多原本被我忽略的东西。
哪怕现在恢复了记忆,我也不会再畏畏缩缩地沉湎于过去。
看清了自己所拥有的,才能更坚定地向前迈进。
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承认多多良那句话是正确的。
“时间会解答一切。”
等到一切水到渠成,往前迈步便再无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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