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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课 辅导员,是不能喜欢上的

兽类辅导员 撒空空 22768 2021-04-05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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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惨痛的记忆,悠然回家去度暑假。

  其实,悠然家也就在她大学的邻市,坐火车只要一个小时便到,挺近的。

  在家千日好,悠然回家之后,好吃好睡好玩,将考试挂科的悲伤冲淡了些许。

  但回家一个星期,屁股还没坐热,悠然妈妈白苓无意间在午饭时说了一句话:“明天没事的话,就和妈妈一起去接机吧,承远要回来了。”

  悠然低下头,看着碗中的饭粒,一颗颗,饱满圆润,看久了,就成为密密麻麻的一片。

  筷子在白饭中翻搅了一阵,悠然道:“我朋友爸妈出去旅游,她一个人住家里害怕,让我去陪她……妈,你就自己去接好了。”

  白苓叹了一口气,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记得,你们小时候是很好的。”

  悠然继续低头数饭粒,小时候……那时候,一切都是很好的。

  既然古承远要回来,那悠然必定是要走的,并且,是有多远就走多远。

  于是,悠然扛起背包,当天下午就回到了学校所在的城市。

  本来是想随便找个同学投奔一下,谁知熟悉的同学都出去旅行了,悠然最后落得个流落街头的下场。

  在宾馆中住了三天,悠然的钱包就差不多见底了。

  这下,悠然可是犯了难,听说古承远还在自家住着,她暂时还不能回去,但再这么下去,她可是要饿死街头了。

  接着犹豫了两天,悠然身上的钱全花干净了,这下子,可算是真真正正的山穷水尽了。

  为了节约,悠然来到超市中,准备买三包方便面,度过三天。

  当然,还是老规矩,悠然直奔番茄牛腩口味的架子。

  就在她的手伸向方便面的同时,另一只手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手指修长不女气,整洁优雅,似暗暗发光的白玉质地。

  悠然惊得眉毛都差点飞上了天,慢悠悠地抬头,悠然看见了那位她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屈云。

  冤家,果然是路窄的。

  悠然暗暗叫了一声苦。

  放假中的屈云没有戴那副遮掩妖孽的平光眼镜,穿衣风格也变得休闲,通俗地说,就是更俊了。

  此刻的他正用那双清媚眸子看着悠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隔了会儿,问了一个悠然非常难回答的问题:“你放假没回家?”

  不是没回家,而是又从家里来了——这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悠然没有回答屈云,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

  但偏偏事不遂人愿,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关头,悠然的肚子,再次背叛了她。

  “咕噜咕噜——”

  这一次,悠然的脸只有微微的红,毕竟又不是第一次在屈云面前丢脸。

  “你饿了。”屈云陈述了这个事实。

  “是。”悠然没有否认的余地。

  虽然悠然和屈云交恶,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屈云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当听见屈云下面说的话时,悠然还是暗暗吃了一惊。

  屈云边选购着方便面,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我猜,你是无家可归了?”

  “我猜……”悠然道,“你是恶魔。”

  “你是恶魔的学生。”屈云道。

  “是吗?可惜我从来没有承认过。”悠然保持最后的阵地。

  屈云的侧面是漂亮的,睫毛很长,让人生出想抚摸的意味,此刻,他忽然转过头来,道:“你好像没叫过我老师……来,叫声听听。”

  悠然轻蔑地一瞥:“你杀了我吧。”

  屈云自然没有杀她,他只是说了一句话:“叫了,我就请你吃饭。”

  悠然明白,生命只有一次,所以,她几乎是没有考虑地就叫出了声:“老师我要吃火锅。”

  屈云微笑,因为微笑,一双清媚眸子增添了些许细长,他将手插入悠然的发中,不动声色地拨动着:“乖。”

  悠然唾弃此刻的自己,但在尊严和肚子之中,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上演了一出不咸不淡的师生情缘之后,悠然拉着屈云来到了火锅店中。

  因为是吃屈云的,悠然拿着菜单狂点猛叫,等菜上来后,又低头狼吞虎咽,直到肚子濒临涨裂才停下筷子。

  “说老实话,几天没吃东西了?”屈云问。

  “二十六个小时。”悠然实话实说。

  “你现在的状况是挺惨的。”屈云将一块嫩牛肉放进悠然的油碟中。

  “过奖了。”悠然将牛肉夹起,放在一旁。

  斯文野兽给的东西,还是注意些的好。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你应该没有地方住了?”屈云问。

  “聪明。”悠然随便地应了一声。

  应了之后,悠然忽然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屈云,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跟你合住吧?”

  “如果你肯对上学期你做的那些事情道歉,我就给你免费提供住宿。”屈云开出条件。

  “上学期是我被你整吧?”悠然道。

  “可是,”屈云眸光如水,轻飘飘地往悠然身上一瞟,“我整你也是要耗费一定的精气神的。”

  “也就是说,我要为自己没有主动去撞墙而是劳烦您伸手来推而道歉?”悠然要确认屈云的意思。

  “悟性很高,为师还算欣慰。”屈云微笑。

  悠然的眼睛开始四处移动,在寻找每一个可以充当凶器的东西。

  “要不然,去看看我的屋子再决定?”屈云提议。

  如果是上学期的悠然,她会端起整个油锅,从屈云头上倒下去,但是现在,她深吸了口气,同意了这个提议。

  屈云的屋子就在学校附近,两人吃饱了,便决定走回家,当散步消食。

  两人并行,虽然气氛是另类的,但仍有许多行人将他们误认为是情侣,很多女人看悠然的目光中都充满了羡慕。

  “我发觉,你这种外形似乎还挺受女人欢迎的。”虽然是仇人,但悠然还是实话实说,不吝啬地夸奖了屈云。

  而屈云的回答是:“其实,同样也受男人欢迎。”

  “你的语气很欠揍。”悠然鄙夷,“做人还是谦虚一点比较好。”

  “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屈云道。

  “你怎么知道自己受男人欢迎?难不成,你是那种人?”悠然又开始了八卦生涯,“还是说,你曾经被很多男人当成猎物?成功了吗?你的角色一般是攻还是受?”

  “再问,我的条件就不会是道歉这么简单了。”屈云的语气略带威胁。

  “看你的表情,一定是了。”悠然继续。

  “我和你的约定,取消了。”屈云说完,加快了脚步,准备甩掉悠然。

  悠然死也不肯放弃这个住宿票和饭票,赶紧追上去,但脚没人家的长,跑得气都差点喘不过来,最后只能扑上去,拖住屈云的胳膊。

  屈云低头,冷眼觑她一眼:“放开。”

  悠然仰起头,微张开嘴,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喵。”

  这声猫叫之后,屈云脸上的冰渐渐融化,他伸手拨了拨悠然的发丝:“真乖。”

  悠然的脸上在笑,但一颗受尽屈辱的心却在不断地淌着鲜血。

  今晚,她要一口口将屈云的肉给咬下来,把他给吃了!

  见悠然摆出猫咪姿态,屈云满意了,两人继续往前走。

  走到校门附近时,悠然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仔细一看,号码是白苓的。

  这些天,为了躲那个不想见的人,陌生来电,悠然一律不接,但自家妈妈的电话,让她失去了戒心。

  “妈,我很好,别担心,我正和……一个朋友在一起。不过,可能还要隔几天才能回来。”悠然接起电话,用尽量轻松的语气报告着。

  那边一直沉默着。

  “妈?”悠然唤了一声。

  “是我……还记得吗?”那边传来的,是一道男声,带着微微的磁性,一如既往地,每句话的开头语气都有些重,像是有些不耐烦,但最后的那个音,却陡然圆润起来,带着令人舒适的柔和,这样的转变,像是一个谜,让人的心,上下起伏,落不到底。

  这么在乎一件事时,感情已经深了。

  那声音,熟悉得陌生,陌生得悠然像是被某只利爪给抓破了皮,惊得想要马上挂断电话。

  但当悠然的手刚触到红色的按钮时,那边的声音制止了她:“我只想问几句话。”

  毕竟不是真正和他见面,悠然支撑得久了些:“好,你问。”

  “你是在躲我吗?”这是古承远的第一个问题。

  “没。”悠然撒了谎。

  “那么,为什么我回来的前一天你偏偏就走了?”这是古承远的第二个问题。

  这次悠然没有撒谎,但她选择了沉默。

  “其实,你就在家附近躲着是吗?”古承远问。

  “没。”悠然终于可以诚实地回答他这个问题,“我在大学这边。”

  “现在?”古承远问。

  “是。”悠然并没听出古承远声音中的某种味道。

  “是住在大学里?”古承远一句句地深入着。

  “你问这个做什么?”悠然忽然警惕了起来,依照她对古承远的了解,他的任何一句话,都不会是毫无目的的。

  悠然不用费力去想,因为下一秒,她就看见了那个目的——一辆车,正停在大学门口,而车中,坐着一个男人。

  大概和屈云同样的年纪,侧面的轮廓带着英气,嘴唇的弧度是坚硬的性感。

  不经意地一瞥,眼内竟是阴鸷,但再定睛注视,所见的却又是温柔的蔓草,波波浮动。

  他来了这里,古承远早就来了这里,刚才,他就是在套自己的话,悠然瞬间明白了这点。

  和以前一样,她永远也猜不透,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悠然能做的只有逃,她想不顾一切地拉着自己的饭票兼住宿票屈云跑离校门,但是转过头来,她发现屈云在看着自己。

  “你认识他?”屈云问。

  “他”自然是指古承远。

  悠然从屈云的话中听出了一个重要信息:“你也认识他?”

  “我和古承远是大学校友,虽然没什么来往,但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屈云的声音淡淡的,就像是一碗粥,没有桂圆,没有莲子,没有红枣,只是一碗淡淡的粥。

  “那你呢?”屈云问,“你和他的关系是什么?”

  悠然用脚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道:“他……是我哥。”

  “亲哥哥?”屈云问。

  悠然抬头,阳光刺目:“同母异父的哥哥。”

  古承远并没有发现他们,悠然安全地回到了屈云的家中。

  等屈云打开防盗门,悠然抻着脖子从他胳膊下探出去,迫不及待地往里面张望。

  屈云的家是跃层式,挺大的,足足有一百多平方米,精致装修,优雅大气,以黑白灰为主色。

  因为这屋子是位于城市黄金地带的高层公寓式住宅,可谓是寸土寸金,悠然算了算,估计这里的一平方米房价足够她吃一年。

  悠然回忆起自己和同学们长年居住的那个蜗牛壳似的宿舍,不禁对这酒肉臭的朱门……产生了的钦羡还有黑暗的小九九。

  她决定,死都不能放弃这个好地方。

  “房子已经看了,现在就剩你自己决定是不是要向我道歉了。”屈云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将身体摆成舒适的姿势。

  悠然也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跷着个二郎腿,化身为街头的痞子,道:“我决定在这里住下,但就是不道歉,你又能奈我何?”

  话音落后的下一秒,悠然就被屈云提着领子,丢出了门外。

  悠然拼命敲打着房门:“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地抛弃我!”

  悠然的声音自然是故意放大的,本意是为了引出旁边的邻居,让他们误会屈云有负于自己,给他造成无形而巨大的社会压力,迫使屈云不得不接受自己。

  可惜,现代社会,人情冷漠,悠然的声音已经足够穿透墙壁,但周围邻居一点动静也没有。倒是屈云重新开了房门,做了一次让步:“学一次猫叫,我就让你住一天。”

  见悠然一脸悲愤,屈云不再勉强,再次将门关上。但门外却传来一道惨烈的,像是被剥皮的猫叫。

  屈云打开门:“虽然和我想要的不一样,但今天就算了……进来吧。”

  悠然低头走进屋子,向着楼上的卧室冲去,准备躲在房间内独自舔舐伤口,但屈云伸手拦在她面前:“你干什么?”

  “去我的房间。”悠然老实回答。

  “这里没有‘你的房间’。”屈云道。

  “那我睡哪里?”悠然紧张起来,难不成刚才的那声老猫叫是白费了?

  屈云瞟了她一眼,接着,上楼,一分钟后,下楼,手中拿着枕头和被子,并将这些东西扔在沙发上。

  “你让我睡这里?!”悠然睁大眼,虽然沙发很软,但毕竟不是床,再说,正常男人不是应该有风度地让出房间吗?

  可惜的是,屈云不是正常男人,他点头:“是的。”

  想起上学期这个男人修理自己的手段,悠然不得不承认,屈云没有让她睡厕所已经算好的了。

  “晚上想吃什么?”屈云问。

  “清蒸大虾,红烧肉!”悠然忙回答,心中暗喜,自己受到的屈辱,还是有价值的。

  接下来,屈云递给她两张红色钞票还有一个环保购物袋:“去吧。”

  “你,让我去买?”悠然想要确定屈云的意思。

  “因为是你想吃。”屈云给出了一个悠然无法反驳的答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悠然只能拿着东西再去了趟超市。

  正是盛夏,空气闷热得像是要让人窒息,悠然提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回到屈云的家,已经是汗流浃背,热得发晕。

  屈云看了一眼购物袋中的东西,点点头,下达了又一个命令:“那么,就麻烦你了……厨房在那边。”

  此刻的悠然整个人像是浸泡在汗水中,连声音都是虚浮的:“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做饭吧?先说好,我做饭是无能的。”

  “没关系,我已经给你准备了详尽的菜谱,祝好运。”说完,屈云提着悠然的领子,将她给扔进了厨房。

  悠然没法,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地照着菜谱做饭。

  可是,两个小时后——

  “你是想告诉我,这些东西,就是你口中的清蒸大虾和红烧肉?”屈云用筷子翻动着盘子中那些看不出颜色的尸体,摇摇头,“这虾还有这猪,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的。”

  “我已经说过我做饭无能了,是你非要我做的!”满脸油烟的悠然也是满肚子委屈。

  “算了,我来吧。”屈云将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白玉般的手臂,挥一挥,“你出去吧。”

  悠然转身,眼角掠过一丝狡黠。

  悠然没怎么做过家事,但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狼狈,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是想让屈云展示一下他的手艺。

  虽然讨厌屈云,可悠然认为,像他这种一脸聪明相的男人,做饭的手艺应该也是不错的。

  但悠然再一次想错了,没多久,厨房中就传来持续的碗碟破碎声,油锅轰然起火声,还有菜刀落地声。

  但自始至终,屈云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一分钟后,厨房门打开,屈云从里面缓步走出,姿势依旧优雅,脸庞仍然俊逸,但悠然清楚地看见,他身后的背景,是满目疮痍的厨房。

  屈云将袖子放下,比云还淡比风还轻地说道:“稍稍出了点意外。”

  悠然跑到厨房门口,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像是遭遇过谋杀的犯罪现场,好半天才得出结论:“你也不会做饭。”

  “我有说过我会吗?”屈云淡淡回道。

  “算服了你,我去看看里面到底还能不能解救出些什么。”虽然买东西的钱是屈云拿的,但这些东西都是悠然亲手提回来的,都有感情了。

  “不要进去。”屈云道。

  “为什么?”悠然边问,边迈出了脚步。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剧痛,从脚掌上传来。

  破碎碗碟的碎片,生生插入了悠然的脚掌。

  “因为,你的脚下有碎片。”在悠然的泪眼迷蒙中,屈云将她给扶起,让她坐在沙发上。

  “你是故意的!”悠然看着那些从自己身体中流出的殷红的血,又惧又恨,开始痛骂屈云,“你卑鄙无耻下流!你不是好人!你……”

  悠然的话被屈云的动作所制止——他单膝跪下,很自然地将悠然受伤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就这么,低着头,细心温柔地,为她包扎起了伤口。

  悠然惊得目瞪口呆。

  悠然也不明白自己的心理,虽然屈云曾经像对付阶级敌人一般,用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恶整了自己,但当他像王子一样跪下来,将自己的脚丫放在膝盖上的那一瞬间,悠然就彻底地原谅了他。

  或许,每个女人心中都有童话心结。

  又或许,是悠然患上了那传说中威力巨大,遇佛杀佛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悠然努力地追究自己这种心理的根源,以至于她……失眠了。

  失眠的悠然躺在沙发上,吹着空调,盖着薄被,满脑子想着的,就是下午屈云垂头认真为自己敷药时的样子。

  从她的角度望去,屈云的眼内,多了一层少见的柔情,像是冰山上的火,黑夜中的星,岩石缝隙中流过的涓涓清泉,因为少,带来的震撼却更明显。

  上一次悠然这么满心满眼想一件事,是在高中军训时——整整一个月,她没有沾冰激凌,于是乎,做梦都梦见那软绵甜美的滋味。

  想到这儿,悠然忽然从沙发上猛地坐起。

  同理可证,她之所以这么想着屈云,是因为……她想将他一口吃掉?!

  悠然开始唾弃自己,一定是思春过度,产生了可怕的错觉。

  “你在梦游吗?”黑暗中,屈云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悠然转头,发现不知何时,屈云已经来到了沙发边,一双眼睛,暗闪着流光。

  “根据我们离各自床的距离来看,梦游的人是你才对吧。”悠然道。

  “解释一下,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屈云说着拿出一个小型星空仪放在玻璃茶几上,按下开关,顿时,黑暗的客厅中出现了璀璨的星光,细小的光晕,在天花板上,在墙壁上移动,将这个夜晚变得梦幻。

  “好看吗?”屈云问。

  “嗯。”悠然看得出了神,而心中,更是像被柔柔碧波推了一下,没想到……屈云也会这么浪漫。

  但接下来,屈云的话,差点让悠然倒地:“以前我养的那只猫,特别喜欢这个东西。”

  猫,又见猫。

  “那,那只猫呢?”悠然问。

  “有一次吃太多,消化不好,撑死了。”说完,屈云慢悠悠转过头来,看着悠然,眼中是一种怀念,“你和它,真的挺像的。”

  悠然:“……”

  说完后,屈云再慢悠悠走上楼去,剩下五味杂陈咬着被单的悠然——原来是把她当过世的猫来着。

  再五味杂陈,这觉还是要睡的,悠然在梦中上天入海,穿云坠雾,忽然看见前面有一白衣飘飘的少侠站在山巅。

  悠然一个激动,刚想扑上去自我介绍一番,可不幸踩上一块香蕉皮,连号都来不及号一声,就这么向着无底的山涧坠去。

  脚猛地一蹬,悠然醒了,满头大汗——被吓的。

  一半原因是为了掉下山崖的噩梦情节,另一半原因,则是因为……那位少侠,侧面居然和屈云一模一样。

  悠然彻底明白,这次,她对屈云的感情,要比当年那一个月没吃到的冰激凌复杂得多。

  人是不能想的,这不,悠然额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拭一下,屈云便从楼上下来了。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质睡衣,看似宽松悠闲,但有些部位还是很自然地紧贴着皮肤,轻松地勾勒出他那紧致完美的肌肉。

  悠然吞口唾沫——有那么点儿热来着。

  “睡醒了?”屈云问。

  悠然点头,脑子还有些蒙蒙的。

  “那么,就去买早饭吧。”又是一次命令。

  这次悠然没有反抗,没有嘀咕,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她快速换好衣服,接过屈云递给自己的钱,开门就往外冲。

  毕竟,她确实需要远离屈云几分钟,好好想一想。

  人是远离了,但一直到买好早餐,走在回家的路上,悠然仍然没想出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想什么。

  悠然觉得奇怪,几天前她体内那股恨不得咬死屈云的狠劲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她对屈云的感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道说,自己真的是患上了那令人闻风丧胆,见之飙尿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想到这儿,悠然不禁打个寒战。

  大条,事情有些大条。

  可老天的想法和她的相反,他认为事情不够大条,所以,他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雨可是毫无征兆的,才几秒钟的时间,那黄豆似的雨滴就开始砸在地上,悠然赶紧撒开蹄子,护住眼睛,往前狂奔,奔着奔着,她奔不动了——前方,屈云撑着一把伞,就这么向她快步走来。

  悠然像是中了定身法,顿时定在原地,看着屈云用伞罩在自己头上,遮住了那漫天的雨。

  “这下,你可是名副其实的脑子进了水。”屈云边调侃着,边接过悠然手上的早餐,轻轻搂过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家走。

  此刻的悠然,脑子确实像是进了水,晃晃悠悠的。她觉得这个情景实在是很熟悉,就像是前生发生的往事。

  难道——自己和屈云真的是琼瑶奶奶所说的缘定三生?想到这儿,悠然的一颗心跳了起来,怦怦的,可欢腾了。

  但没走几步,她醒悟了,原来是把刚才那幕和《新白娘子传奇》中白素贞给许仙送伞的情节给混淆了,奶奶个缘定三生呢。

  雨实在是太大,就算是有伞,回到家时,两人还是淋得像落汤鸡。悠然坐在地板上脱下鞋子,翻转过来倒出里面的水。

  无意间抬头,她看见沙发边的屈云做了一个动作。就是这个动作,导致了她和他的缘分,或者是,猿粪。

  悠然清楚地看着屈云双手交叉拉着T恤的下摆,同时往上一撩。随着T恤的失守,屈云的身材逐渐暴露在悠然的眼前。

  虽然从一开始悠然就意识到屈云有一副好身材,但那都是隔着衣服,像现在这般亲眼目睹,还是头一次,因此,那种震撼,更大了。

  屈云的胸膛有着紧实的肌肉,并不是壮男的彪悍粗犷,而是一种细致温润的强壮,那种安全感,带着一种华丽。

  咕噜一声,悠然咽下了一口口水。

  还是满满一口腔。

  “怎么了?”屈云抬起那妖魅的眸子。

  “没,就是有点渴。”悠然像遇到鬼一般,快速奔入厨房,找出杯子,拼命地喝水。

  顺便用冷水冲脸之后,才渐渐冷静下来,悠然发现自己好像中计了,还是传说中的美男计。

  那啥,屈云这厮实在是卑鄙啊!

  口水咽下去了,但这口气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人家佟掌柜都说了,咱不蒸馒头争口气!

  悠然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天傍晚,悠然特意穿着一性感的小可爱加蓬蓬短裙外加黑丝袜下楼,坐在正在制作课件的屈云对面,左右摇摆,用尽浑身解数勾引。

  还是很有效果的,屈云看着她,眼神森森。

  悠然更加得意,动作弧度越发大了起来,左倒右斜,上摸下捏,就差在额头上写上“我在诱惑你”几个大字了。

  勾引不仅是个技术活,那也是个体力活,十多分钟后,悠然已经是气喘吁吁,但既然对面的观众屈云如此合作,也不能冷场,咬牙继续。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直到分钟走了一圈,悠然终于支持不住,瘫倒在沙发上,不过心情还是贼好的。

  屈云必定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吧。

  正在欣慰之中,屈云开口了,声音淡淡的:“提醒一句……你的丝袜,破了个大洞。”

  在那瞬间,悠然连死的心都有了。

  秒杀屈云之路,漫漫也。

  就在这样的打打闹闹中,日子刷的一下就过去了。

  在此期间,悠然一直将手机关机,也不知究竟有谁找过自己。

  又过了大约一个星期,悠然估摸着要躲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便打开了手机。

  果然,短信提示有许多通未接来电,而古承远的号码,只出现了一次。

  不用多打,一次便能看清所有的事情。

  永远都是这样,他从来不做多余的事。

  而剩下的,就是母亲白苓的号码,悠然正准备打过去,母上大人便打来了。

  白苓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责备,只是淡淡说道:“你哥走了,回来吧。”

  挂上电话,悠然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屈云问。

  “我要回去了。”悠然道。

  “哦。”就这么一个字母,发音太短,悠然听不真切里面的含义。

  “你怎么就对我这个同居室友没什么依依不舍的感情呢?”悠然十分不满。

  “距离产生美。”屈云回答。

  “无情无义。”悠然给屈云做了名词解释。

  屈云抬抬眉毛,不置可否。

  白苓没有骗悠然,古承远确实已经离开了。而白苓对悠然的出走也没过多地询问,只是让她进屋休息。

  悠然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面没有了星空仪的光,还挺不习惯的。

  想到这儿,悠然忍不住给屈云打电话:“你猜我是谁?”

  可惜屈云对这种小孩子游戏没兴趣,干脆道:“不认识。”

  悠然也不生气,继续问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屈云道:“接你电话。”

  太无情太残酷,再怎么说自己也和他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将近半个月吧,怎么他就能如此淡定呢?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也不知哪里来的气愤,悠然对着话筒道:“我打来只是想问候老师你一句话……去地狱吧,好走不送!”

  悠然承认自己这么做有点没品,可人在气头上,那是什么也顾不得的。

  但最让她无法理解的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在气头上?

  他不理会自己就算了啊,为什么她会对他的忽视生这么大的气?难道说……打住打住。

  潘朵拉的盒子,还是不要打开算了。

  据说,人的一生,平均有六年的时间在做梦。

  悠然虽然才活了小半辈子,但梦也做过无数次了,可让她记忆深刻的梦,数量并不多。

  其中一个是巧克力色的。

  是的,悠然梦见自己来到一个巧克力和糖果的世界,那里的草是碧绿的糖丝,那里的花是红色的糖葫芦,那里的河水是白色的巧克力,那里的土地是黑色的巧克力。

  喜爱甜食的悠然觉得自己简直是来到了仙境,她放开肚子,开始不停地吃喝起来。

  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最爱,就连空气,也满是薄荷糖的香气。

  那个美梦持续了许久,久到悠然的肚子在睡梦中饥饿。

  所以,她醒了过来。

  当意识到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无法重温这个梦时,悠然做了最后的努力——她没有睁眼,她想要重新回到那个连凳子都是大白兔奶糖堆成的地方。

  结果自然是没有如愿,悠然闷闷不乐地睁开眼。

  这时,她看见自己的小窗前站着一位少年。

  那时的悠然,因为年龄尚小,眼界很窄,所以她形容人的相貌,都是以电视剧中的人物为参照。

  此刻,悠然觉得,面前这个英气的少年,似乎比小青她家的张公子还好看。

  英气的少年伸出手,而手心中,则是她最爱的巧克力,长方形,分成了许多的格子,像是一扇门。

  “送给你。”少年说。

  在那一刻,悠然觉得,这个少年,似乎比西游记中唐僧骑的小白龙还好看。

  小白龙接着说道:“我叫古承远,是你的哥哥……亲哥哥。”

  悠然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将眼睛从巧克力上抬起,看向古承远。

  他的外表,有一点点不属于自己年龄的阴沉,但是并无大碍,因为他看着悠然的眼神,是温柔的,像是海中的海藻,慢悠悠地晃动着。

  古承远撕开巧克力的包装袋,又剥开锡纸,然后递到悠然的嘴边。

  悠然张开嘴,轻轻地咬下了一块巧克力,不规则的形状,而古承远手上的巧克力,则留着小小的一个门牙印。

  巧克力很浓滑,悠然满足地咧嘴一笑。

  古承远发现,他那处于换牙期的妹妹缺了一颗小门牙。

  那一年,悠然六岁。

  梦里不知身是客,睁眼,窗外涌进的炙热阳光让悠然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打着哈欠走出门,却愣住了,她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放着许多补品,雪蛤,血燕,以及一些名贵中药。

  看上去应该是礼物,而且,是刚送来不久的礼物。

  悠然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同时,那个人也就是她这两年来一直躲避的人——古承远。

  “古承远来过了?”悠然开门见山地问道。

  悠然爸爸李明宇皱眉:“越大越没礼貌,连哥哥也不会叫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悠然问,当然,她最关心的问题是,古承远明天是不是还会来。

  白苓将女儿的行李放在沙发边,沉吟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出实情:“承远是帮我去超市买鸡精了,等会儿就回来。”

  这个事实让悠然心中一震,两只脚说着就想要迈开往外奔。

  白苓蹲在地上,帮着悠然将她未来得及从箱中取出的衣服一件件拿出。

  悠然从来都是把衣服胡乱塞在行李箱中,所以每次回家,白苓第一件事就是把女儿可怜的衣服给解救出来。

  此刻,她背对着悠然,边整理着箱子,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妈妈只想今天全家开开心心地吃顿饭。”

  悠然承认,这句话将她给彻底打败了,不管自己和古承远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妈妈是无辜的。

  想起母亲对自己的好,悠然决定忍耐一下,尽量满足她这个小小的愿望。

  “好了,先去坐着,等会儿就吃饭了。”李明宇笑呵呵地跑进厨房,继续展示厨艺。

  想到等会儿就要和古承远再次见面,悠然心中烦乱,哪里坐得住,便来到阳台上吹风。

  身后的白苓看着女儿的身影,心中不禁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女儿是自己生的,性格只有她最了解,平日里看上去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可心却是比谁都敏感,比谁都脆弱,也不知怎的,自从长大后,就对承远有了一层隔阂,这俩孩子,实在是让她放心不下。

  实在是闲得无聊了,悠然便躲到厕所,跟屈云打了个电话:“猜猜我是谁?”

  可惜屈云仍对这种小孩子游戏没兴趣,道:“不认识。”

  悠然也不生气,继续问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屈云道:“接你电话。”

  “想我了没?”悠然穷追不舍。

  屈云道:“你才离开不过几天。”

  一连碰了几次冷钉子,悠然的热情都消失了,也不知该说什么,话筒中只剩下空气流动的声响,听着不太舒服。

  “怎么了?”屈云感觉到了悠然的不对劲。

  “没,刚才太累,在打盹儿,那我改天再给你电话吧。”悠然用这句话结束了这次通话。

  放下电话之后,悠然不停地在马桶上扭动着,一不小心滚到了地上,疼得内伤,几乎就要到想哭的地步了。

  奇了怪了,屈云冷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怎么这一回自己就这么憋屈难受呢?正在这时,叶小蜜打来电话:“亲爱的,想我没有?”

  “上大号!”悠然没好气地说。

  “听声音你很不对啊。”小蜜嗅出了异常。

  “我热脸贴了冷屁股。”悠然坦白。

  “是哪张冷屁股啊?”叶小蜜很感兴趣。

  “朋友介绍的,你不认识。”害怕小蜜大嘴巴,悠然觉得暂时还不能将和屈云同居过的事情告诉他。

  “很简单,你热,是因为你喜欢人家,他冷,是因为人家不喜欢你,既然如此,别去惹了,何必纠结呢?”叶小蜜叹息。

  悠然心中一动,那啥,都说是旁观者清,难道事实真的如此?自己喜欢上屈云了?而苦恼的却是屈云不喜欢自己?

  这就是屈云教给她的第二课——

  辅导员,是不能喜欢上的。 兽类辅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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