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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刚刚回到夜府的夜千羽不得而知。

　　她撩开竹帘，自马车上跳下，扫了一眼熟悉的广亮大门，心情沉的好似落了巨石。

　　事情发展成现在的模样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真的不解，萧目厓是如何得到这样隐秘灰暗的情报的？

　　夜老太君拄着鹰头拐杖，话说半句都嫌多，看也不看王氏一眼，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回了素年院。

　　夜婉真惨白着一张脸，像是抽了魂一般，踉跄着前行。

　　至于夜千羽，思纣再三，前行的脚步拐了一个弯，向着锦时居的方向走去。

　　钱氏就像料到她会来一般，坐在厅堂的桌旁，沏了一杯热茶。

　　当夜千羽迈过门栏，那茶水的温度刚刚好。

　　温润的热气散去，入口便是清新的口感。

　　事情钱氏都已经知晓，她坐在那里，望着夜千羽的眼眸，抬手打起了手语：回来了？

　　夜千羽点了点头，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她也不绕弯，直勾勾的询：“娘，王姨娘的事情您听说了么？”

　　抬眼，正好对上钱氏淡笑点头。

　　“娘，你说，王姨娘为何非要置女儿于死地呢？”

　　钱氏那张微微有了岁月痕迹的面庞，伴着微颤的纤长睫毛，许久没有吭声。

　　为何非要治他于死地？

　　那必然是因为当下的夜千羽，挡了王氏女儿的路。

　　但夜千羽并没有想要听到这件事的答案。

　　她侧头，睨着钱氏，又询：“娘……你说，柳姨娘真的只是普通商贾世家的女儿么？”

　　这话脱口而出的当下，钱氏的神色微微怔了一下。仅此一个瞬间的功夫，还是被夜千羽精准的捕捉到了痕迹。

　　几乎是从侧面应证了，这个柳氏绝非等闲之辈，也应证了一件事，便是柳氏的底，钱氏一清二楚，比夜千羽知道的多得多。

　　但这件事上，夜千羽没能来得及听到回答。

　　芙儿匆匆从院外走来，看到夜千羽的时候眉头一皱，望着钱氏。

　　她凑上前，附在钱氏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钱氏的神情从方才温婉和蔼的模样，渐渐变为面无表情的态度。

　　钱氏缓缓起身，芙儿搀扶着她，望着夜千羽的面庞：“小姐，出事了。”

　　夜婉真回府之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轰轰烈烈的将整个夏萱院砸了个干净。

　　夜老太君坐在素年院的椅子上，屁股都还没暖热，就因为夜婉真的呼嚎哭啼气的直喘。

　　哗哗啦啦一众人，王氏跪在那里，夜婉真蓬头垢面哭的稀里哗啦，而后是看热闹站在一旁动都不动一下的夜婉思与桂氏。

　　等夜千羽敢来的时候，眼前就是这样一副厅堂过审一般的态势。

　　喜嬷嬷一把拦住了要进素年院的钱氏母女，面露难色，压低了声音：“夫人，大小姐，先别进去，老太君正在气头上……”

　　话说了一半，就听见厅堂里咣咣两声：“自古杀人偿命，作奸犯科就当送去京兆府，你们两个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像是什么样子！”

　　夜千羽算是听明白了。

　　大抵上便是夜老太君想直接将王氏送到官府去，夜婉真不同意，闹了起来。

　　她有些想笑。

　　若是夜婉真的娘落进了京兆府，说起来，那是姜家的地盘，姜家又是萧闵文背后的助力，恐怕王氏落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毕竟夜婉真当时可是伤的姜家弟子姜安的心，千疮百孔都是洞啊！

　　“祖母！您还看不明白么！这摆明了是大姐姐设计的局！是大姐姐要害我们母女两人啊！”

　　那个以哭见长的夜家庶女，此刻少有的无视礼法，站在厅堂里大呼小叫。

　　“祖母！若是将母亲送去了京兆府，那便是正中下怀！”

　　“哦？”夜老太君冷哼一声，“那你觉得应该送去哪里？”

　　睨着夜婉真的眼眸，老太君目光极寒，锁着她的一举一动。

　　京城之下，若是京兆府王氏兴许还有一线生机，换个地方，那便是只能换到钦天监去了。

　　一个是萧闵文的地盘，一个是萧目厓的地盘。

　　王氏心中清楚的很，两种选择，都不讨好，两种选择，都是她黄泉路上的门槛。

　　“哼，做局！你们母女两个是傻子么？能被人这么简简单单的做了局？”

　　夜老太君话里有话，“你不送点什么东西去，会中了这样的局？”

　　夜婉真一怔。

　　“再者，反过来说，谁能料想到，你会送那么一碗汤过去，既然想不到，又要如何做这个局？”

　　站在院子外，夜千羽听着屋里夜老太君的声音，下意识的挽起钱氏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边拉扯的更紧了一些。

　　夜老太君不愧是夜老太君，王氏此刻双唇紧闭，而夜婉真还在寻求着挣扎一下的法子。

　　她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真情实意的眼泪终于在此刻冲出了眼眶。

　　不再是梨花带雨的盈盈啜泣，不在是明显带着刻意伪装的模样，而是那样天然的，嚎啕的，一点没有淑女模样的，真正的哭泣。

　　“祖母！求您了！求您看在母亲侍奉您多年的份上！求您别送母亲去京兆府！求您彻查这件事的真相！”

　　她跪在那，趴下将地面撞出咚咚的声响：“祖母！婉真和娘亲冤枉啊！冤枉啊！”

　　此刻，夜千羽突然觉得心头沉重了不少。

　　不是因为听着夜婉真的哭泣而沉重，也不是因为她们这般走投无路的模样让她心软而沉重。

　　是因为，她发现，曾经看个电视剧都能跟着剧中人物的喜怒哀乐而哭泣的自己，突然之间，变成了石头一般的心肠。

　　丝毫不为所动，只觉得她们是自作自受，活该落此结局。

　　就算知道这一次她们真的是被冤枉的，但也不影响她如此冷眼旁观，心如磐石。

　　如她这般的，还有夜老太君。

　　冤枉两个字，这夜府里谁人都配说，唯有王氏母女两人，不配。

　　其他院子的人，哪个不是手段高明，哪个不是身怀绝技，可偏偏只有她夏萱院的人，这股子聪明伶俐的尽头，完完全全用在了窝里斗上。

　　冤枉？所有人都被她们冤枉过。

　　就算这次是真的被冤枉，夜老太君也一点都不想替她们说半句话。

　　自己干出来的蠢事，就要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这在夜府是铁一样的定律。

　　眼前的少女，哭红了眼眸，喊哑了声音，依旧竭尽全力的说着“冤枉”二字。

　　王氏睨着她的侧颜，原本心如蛇蝎她的，终是落下了眼泪，咬着牙抿了抿嘴。

　　她想认了。

　　认了，兴许不会有人追究夜婉真的事情，认了，兴许两个孩子还能留在夜家。

　　她挺直了腰板，看着面前的夜老太君：“母亲……” 穿书后我被王爷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