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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夜色掩护，夜千羽拉扯着小桃悄悄咪咪的溜回了春芳阁，刚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水还没喝上一口，就听见院子外呼呼啦啦嘈杂起来。

　　王氏咣当一声，以脚破门而入，双手叉腰趾高气昂的……僵在了那里。

　　眼前的人一手按在佛经上，一手执笔悬空，诧异的望着她的脸，一旁的小桃手里拿着镊子拨着灯芯，被她这突如其然的闯入吓了一跳，一下子将灯芯拔的老高。

　　这屋里，眨眼之间，烛火通明。

　　“王姨娘？”夜千羽歪了下头，看着王氏身后一众人凶神恶煞的模样，满脸疑惑：“王姨娘，你这是干什么？”

　　其实夜千羽明白，这人分明就是来查寝的。

　　原本成竹在胸，只是没想到俩人居然都在，王氏额上的青筋突突跳了好几下。

　　该死的春晓，说好的夜不归宿不在府中呢？这眼前坐着的人是谁？鬼么？

　　王氏脸上碰了灰，表情比翻书都快，眨眼就笑盈盈的开了口：

　　“哟，千羽啊，那个……姨娘方才差人来喊你，说是喊了好久，你这院子里没见亮光也没见回应的。”

　　“姨娘怕你才苏醒身子骨不结实，恐出什么意外，就赶紧来瞧瞧，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只见夜千羽有些含蓄腼腆的笑了起来，她把方才那一页经文抽了出来，轻轻叠好，放在一旁，提笔又继续写起来，边写边笑。

　　“姨娘，千羽这春芳阁为什么晚上没点亮光，姨娘心里难道没点数么？”

　　王氏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自己晚上不点灯，怨起我来了？”

　　“姨娘是家里的主母，吃穿用度每月都要从姨娘的院子里领取，姨娘配给别的院子油灯烛火时大方得很，按着一周三份来算的，可轮到我这春芳阁，是一个月只给三份。”

　　“千羽若是不省着用，很快就没了。”她转过脸，冲着王氏灿烂一笑，笑的王氏鸡皮疙瘩从头起到了脚，瘆得慌。

　　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一回事？”王氏眼瞪得老圆，故作嗔怒，“许是哪个杀千刀的下人信口胡诌，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呢！”

　　“春晓啊！我抄经之前还专门问了她一下的。”夜千羽头也不抬，手上的毛笔在透白的宣纸上落下娟秀的小字。

　　王氏脸色微变，哼了一声：“这杀千刀的奴婢！”

　　“姨娘莫要生气，春晓这丫头口无遮拦惯了，我这些天身子还没恢复完全，待我将养几日，好好教育一下院子里的奴婢。”

　　她抬起头，“姨娘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交代的么？”

　　“没了，这夜要深了，你早些歇息，姨娘也累了，就不打扰了。”

　　说完，王氏转过身，迟疑了半晌，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抄经的夜千羽，才带着一众人从这屋里迈出去。

　　待她们走远，小桃长出一口气：“小姐，可真是好险啊！以后你可千万不能像今晚这么任性了，说溜出去就溜出去！万一我们晚回来个片刻，这还得了！”

　　夜千羽停了笔，没有说话。

　　“小桃，你去把春晓给我叫来。”她收了桌上的笔墨纸张，置于一旁。

　　“啊？”小桃迟疑了片刻，而后什么都没问，转身出去了。

　　张嬷嬷已经死了，王氏还能够直接伸到春芳阁的爪牙，就只剩早就被她安插在这里的春晓了。

　　依照王氏的性子，她不动春晓则以，若是动了，便一定是能要夜千羽命的大事。

　　这张直接按王氏命令行动，知道王氏对夜千羽做过的许多事的牌，她的价值无可估量。

　　“小姐，带来了。”

　　接着屋内的烛火，夜千羽看着春晓那张趾高气昂的脸。

　　她唇角微扬，笑了。

　　回夏萱院的这一路上王氏都憋着一口气，她千算万算，就没算到竟然会又在春芳阁碰了一鼻子的灰。

　　今年这个开局，还真是诸事不利，下了毒砸了头还揣进湖的人没死，反过来被她咬住了把柄断了自己一个心腹手臂。

　　再加上方才，王氏便觉得春晓这个棋子，兴许已经引起了夜千羽的怀疑。

　　不然怎么就这么好巧不巧，她赶到的时候，这人就回来了呢？

　　至于春晓对她的忠诚，王氏倒是丝毫不怀疑，毕竟拿给她的那一枚断指，确实是从她娘身上剁下来的，那一直耳朵，也确实是她弟弟身上削下来的。

　　搓着手中珠圆玉润的大串玉石链子，王氏慢慢悠悠的往回踱步，思量着交代给夜婉真的事情。

　　太子定然得勾着，除了太子，还得背地里再勾着那个以酷爱美色而出名的三皇子。

　　两手准备，方可高枕无忧。

　　她为夜婉真做了长达十几年的铺垫，在夜老太君面前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就为了换夜婉真如嫡女一般去太学院读书的名额，结交了一群游走于皇子身旁的世家公子哥。

　　又花了那么多银子，让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得了一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

　　可无奈盛帝不知在盘算什么，就一直没有定下东宫人选，所以她和夜婉真才按住不动。

　　现在不同了，东宫已定，王氏只需要让她的女儿就着夜府这一艘大船，想办法跻进太子府就行了。

　　剩下的，依夜婉真的聪慧伶俐和利索手段，定然能步步为赢。这是由她的手调教出来的孩子，深宫大院血雨腥风，必然会洗尽铅华，令她大放异彩。

　　另一边，春芳阁内，夜千羽动也未动，笑盈盈的看着已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春晓。

　　方才那一股趾高气扬的模样荡然无存。

　　她轻笑：“这么腌臜的手段，也就只有夏萱院干的出来了。”

　　“呐，春晓，本小姐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你听好了。”

　　夜千羽正色凛然，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条路，你继续为你的王氏主子做事，尽你一生去报恩，咱们各凭本事，她能害死我那是她的能耐，经没经过你的手，我一概既往不咎。”

　　烛火摇曳，映着夜千羽的影子，她竖起第二根手指，睨着春晓的头顶。

　　“第二条路，你离开夜府，就此消失，直到我需要你的时候再回来。我会救出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给你一笔钱，至少在王氏倒台之前，都有人会暗中保护你们。”

　　春晓头贴在地上，双目紧闭，牙关紧咬。

　　“来，选一个吧。” 穿书后我被王爷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