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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夜千羽看得透。

　　她脑海里跑过一万种可能，唯独只有一种被完全否定了存在。

　　萧闵文会对她动感情？笑话，怎么可能。

　　她撇了撇嘴，轻叹一声，抱怨道，“牧之还真是会拿我寻开心。”

　　而后唰的一声，将手里的书信抖开，目光落在了眼前白纸黑字娟秀的小字上。

　　可仅仅看了个开头寒暄的话语，萧闵文便一掌将书信拍在桌上，强制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股内力掀起的风浪。眨眼，镇灭了桌上的烛火。

　　这下别说白羽了，连池慕都有些慌了，赶忙上前两步：“小姐！？”

　　于黑暗之中，夜千羽摇了摇头，应了一声：“我没事。”

　　没事才怪！

　　若不是脖子上，萧闵文不知何时拔出的这把尖刀锋利无比。夜千羽倒真还想趁着漆黑，赶忙溜出这屋子去。

　　且见萧闵文气弱游丝般，一边苦笑，一边说着：“别走，别动，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好聊聊，好么？”

　　一字一字落在夜千羽的耳朵里，一下一下震着她的内心。

　　高傲一如萧闵文，卑微一如萧闵文。

　　夜千羽坐在那，眼角的余光微微扫了一下屋外。

　　瞧着窗户上映衬出的那两个人影，她垂眸，沉沉一语：“我没事。”

　　这话是说给萧闵文听的。

　　长剑已经出鞘三分的白羽，与他身旁，匕首已经拿捏的微微发热的池慕，两人皆是一愣，而后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脖子上匕首的短刃夜千羽根本不怕，漆黑一片的当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与萧闵文之间不过三十厘米的距离，却只能看得到他那双愤怒的眸。

　　思来想去，她还是吐出了一句心里话。

　　“去摄政王府，不代表是向他伸出援手。”夜千羽微微垂眸，“子平这个人，向来对皇家事项不感兴趣，我去他那里，帮的并不是他。”

　　她顿了顿，又言：“是你。”

　　夜千羽抬眼，紧锁着萧闵文的眼：“能够让温茗公主能顺利从宫内逃出来，除了你天不怕地不怕的萧闵文之外，还能有第二个人能做到吗？”

　　她勾唇浅笑，令萧闵文心中一沉。

　　太棒了，不愧是我。

　　见到他这个反应，夜千羽简直高兴的要跳起来了，她这般思量，其实就是碰运气胡诌的一句话而已。

　　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事跟萧闵文有关？很明显全靠猜。

　　宫里什么情况，盛帝什么情况，夜千羽完完全全就是一无所知。

　　若不是下午萧温茗讲了许多有关于她这个五哥哥的事情，让夜千羽的七魂六魄协同作战思量了个眨眼的功夫，不然还难以得出这么个疑似的结论。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它就能派上救命的功效。

　　见有效果，夜千羽便乘胜追击，劝解到：

　　“再者曾经是曾经，曾经你只是个不入流的皇子，曾经我也是那个嚣张纨绔，讨你厌的夜家大小姐。”

　　她笑起：“此一时，彼一时，这个道理我们都懂。”

　　“我不懂。”他猛的打断了他的话。

　　夜千羽一愣。

　　鬼鬼，这是个什么情况？精准踩雷？

　　“牧之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肆意潇洒人生，一诗一壶酒都文人墨客了。”夜千羽，额上渗汗，手指稍微有些哆嗦。

　　她搞不懂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讲：“而千羽也已经不是那个……”

　　“为什么不是？为什么可以不是？我们明明都还是我们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变。”萧闵文的话音更重。

　　“对，我是一师一壶酒的文人墨客，我披着一张羊皮这么多年，以至于现在被人说是披上人皮的狼。”

　　“但我依然是我，你说我手段狠毒也好，你说我城府深，藏的深也好。即便是这样的我，千羽不也早就看穿了吗？我与当时的我，又有什么样的不同呢？”

　　“变的是你啊千羽，一连五年，你明明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一连五年，你心中也都只有我一个人。”

　　“为什么在我将要出人头地的时候，我身后却没了你的身影呢？你若是真的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追着皇叔满街跑呢？告诉我，我到底有哪一点比不过皇叔？”

　　“我萧闵文，到底有哪一点不如他萧目厓？”

　　好一串咄咄逼人的质问。

　　夜千羽眼睛撑得老大，屋外的两个人眼睛撑得比她还大。

　　萧闵文根本顾不得白羽和池慕有没有在听，也根本顾不得他们在不在屋外，他此时此刻只想知道答案。

　　只想知道夜千羽为什么会突然将他从心头抹去。

　　只想知道她又为什么会转身投向萧木崖的答案。

　　这个问题困扰他很长时间了，令他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她夜千羽对他而言，很多很多年来都只是一颗棋子啊！一颗落在他鼓掌之间，理当由他摆布的棋子啊！

　　可是为什么呢？这颗棋子为什么突然就变了颜色呢？

　　先前萧闵文还当是欲擒故纵，只当是女孩子家的小把戏，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故意而为。

　　但他现在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不是故意而为，不是女孩子家的小把戏，不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而上演的什么欲擒故纵。

　　而是夜千羽的心里真的没有他了。

　　他从夜千羽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上离开了。

　　萧闵文无法接受的不仅仅如此，他更无法接受的是，他对这件事充满了悔恨，充满了放不下的情愫。

　　他一遍一遍劝自己，说这不是爱，说这不可能是爱。

　　萧闵文想到这里，脸色更沉。

　　他与她之间，这一定不是爱。

　　这只不过是因为他的一颗棋子脱离了掌控，令他不爽而已。

　　这不过是那一颗脱离他掌控的棋子，投奔了别人的阵营，让他愤怒而已。

　　这必须不是爱，这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是爱。

　　他萧闵文不可以有爱，有爱就会有弱点，有弱点就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他不能爱。

　　眼前的萧闵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肘放在桌上，狠狠的揉搓着自己的额头。

　　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着实让夜千羽都快要哭出来了。

　　她在脑海中思量了很多遍，到底应该如何告诉萧闵文，说他说的那前半截儿都对，但后半截错了。

　　一连五年，眼中都只有萧闵文的那个夜千羽，被夜婉贞砸了脑袋踹下了湖水。

　　纵然萧闵文第一时间跳进了寒冬腊月的玲珑湖里将她救上来，那个女孩也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穿书后我被王爷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