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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盏打量了他一眼才回答道:“少主醒过来之后问起宋大人,我知道锦衣卫把宋大人带走了,所以这才来宫里找宋大人,没有想到!”
汪直这才明白,他摇摇头,低声说道:“云盏大人,这宋大人这一次是要出事了!”
“什么事?”云盏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朱见深要把宋邶抓起来。
“周太后拿出了真凭实据,还有证人,可以证明宋家人跟鸡鸣寺的那位师太有关,宋家人已经全部被秘密收押了,就连皇后娘娘都已经被软禁了。”从汪直口中说的话应当是不会有错的。
但是宋邶是绝对不会和鸡鸣寺的人为伍的,他怎么可能会害薛浸衣?宋家人里会害薛浸衣的……
云盏突然明白,她道:“难不成是?王绮?”
汪直四处张望着,随后才点点头,说:“太后把她抓回来的时候她就在鸡鸣寺,当时说是她就正在和那位师太一起商量着怎么对付青藤司呢!”
不可能!
云盏心里认为王绮是绝对不会和这些人为伍的,她绝对不可能这么傻的直接把自己就给卖出去了。更何况这宋氏一家里还有她的亲妹妹和她的丈夫。
这件事情的真相恐怕就只有太后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云盏当即便要出宫回去青藤司,但是她刚刚到宫门口就被周太后带人给拦住了。
云盏看见周太后的时候吓得直接停下脚步,她一个前倾,差一点儿没摔个前滚翻。
“拜见太后娘娘!”云盏装作一副冷静的样子,十分平常的向她行礼。
不过周太后显然是有备而来,她一挥手,东厂的一堆太监就挡在了宫门口。
云盏皱着眉头,但还是笑着在问:“太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云盏,这个时候你进宫又是什么意思?”周太后也没有直接摊牌,她也和云盏在绕弯子,但也不过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太后娘娘,我这次进宫也就是想找陛下汇报一下事情前后,但是陛下正在和别的大臣谈话,云盏就只能先行告退了。”云盏轻声叹了口气,她知道今天自己是走不了了。
周太后睥睨一切的眼神扫过她,然后云盏听见了她的一声冷笑。
“云盏,哀家也就不和你多说了,你要知道,你今日是绝对走不了了,至少要等到陛下处置了宋家人之后你才能离开,来人,拿下!”周太后一声令下,一群太监围住了她。
云盏叹了口气,她没有准备强行离宫,这会给薛浸衣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也没可能冲出去。
“太后娘娘,少主现在受了重伤,整个青藤司都受了创,少主必须要有人在身边看着。”云盏说。
周太后摆摆手,说:“这就用不着你担心了,哀家自会派人去看着,绝对是宫中医术最为高超的太医。”
“太后娘娘,您这么做,少主决不会愿意的!”云盏这就有些着急了。
但周太后完全不顾及她的话,直接挥挥手就让人把她带走了。
云盏直接就被东厂的太监带到了大狱,她被尚铭那个老小子一把给推进了一间狱房,还是面带笑容的那种。
“尚厂公,看见我被关进来也用不着这么高兴吧?”云盏面无表情道。
尚铭倒是没有理她,而是向着另一边看去,他问:“宋大人,你看看,这云盏大人也来陪你了,你们好好聊聊,咱家就先走了。”
“尚铭,你这老小子,你给我等着,等我们少主进宫了,有你好看的。”云盏捡起地上的茅草堆就往尚铭身上丢过去。
尚铭没有注意,被她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杂草扔了一脸,连带着满头都是茅草。
“你!”尚铭气得转身瞪着她,脸上的横肉都抖个不停。
“怎么了?”云盏挑了挑眉,一脸挑衅。
在尚铭眼中云盏这副得意的样子简直就跟前些日子在宴会上当场给他难堪的寒衾一样。
怎么从青藤司出来的人都那么嚣张?都那么的讨人厌?
“云盏,你给咱家等着!”尚铭这句话可以说是毫无威胁。
而且还被云盏给鄙视了,云盏无语道:“哦!”
“你!”
“厂公厂公,我们先走吧!”一个小太监劝道。
“走什么走!咱家怕她吗?”尚铭倒是十分硬气。
那小太监一脸为难道:“您是不怕云盏大人,但是薛司首呢?太后娘娘呢?太后娘娘只是让咱们把云盏大人关起来,等一切尘埃落定,但是要是知道咱们和云盏大人起了冲突,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尚铭被这话惊到了,他看了一眼一脸挑衅的云盏,虽然她确实很欠揍,但是这个小太监说的很多,他要是得罪了云盏,以云盏这家伙讨厌程度,绝对会去薛浸衣那里告状。
周太后平日里是挺看重自己的,但是要是一旦牵扯到薛浸衣,那就没有任何情面可讲了。
就说这一次对宋家暗地里出手,不也是为了薛浸衣扫除障碍吗?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云盏还这么的不识好人心!
“走!云盏,你且先看着,等你出来了,我们再会会……啊!”尚铭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因为云盏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茅草丢过去。
“啊啊啊!”尚铭也算是爱干净的,于是就在这么“肮脏”的情况下一路小跑走了。
云盏吐出了一口气,终于是心顺了一些,她一屁股坐下,正好就对上了正在对面闭目养神的宋邶。
她叹了口气,问:“宋大人,你们宋家都已经被太后娘娘逼入绝境了,怎么?你就半点儿不担心?”
宋邶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涣散,可能是有些血气亏的原因,但他的眼神却还是颇为让人不自觉的警惕。
他轻声道:“陛下不是傻子,他自然有自己的判断,即便是东锦王妃真的做了这种事情,陛下也只是会责怪她一个人,绝不会牵连整个宋家。”
这么笃定?
云盏又问:“那为什么陛下会把你也关起来?”
“因为要震慑,”宋邶一字一句道,“借着这个机会震慑宋家那些企图越过金檀周家的人。”
“比如,你的母亲?”云盏也倒是半点儿不避讳。
宋邶冷冷一笑,他和云盏心里都清楚,周太后和朱见深两个人虽然想法不同,但是都是皇权至上,其次才是自己的亲信。
虽然说薛浸衣颇有些功高震主了,但是毕竟是他们的血亲,而且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他们也深知其性格。所以,打压与否,全看他们的,但若是旁人欺辱于薛浸衣,那后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这些掌权者需要的是全心全力站在自己这边的人,而不是全心全力想要越过别人的人。
薛浸衣从血脉到能力甚至是她是个女儿身,都完全符合皇室的选拔标准。
这样的完美属下,任谁都不会放弃。
“宋家迟早是要被收拾的,尤其是宋延这一支,更是会被罢官削爵,我的父亲在他那个东锦王的位子上待不了多久了。”
云盏摇摇头,这朝廷还真的风云莫测、阴云诡谲啊!
“算了算了,我还是就在我们少主的身后做一个快快乐乐的小米虫啊!这些神仙打架的事情,我们这些小鬼就不参与了。”云盏挥挥手便躺下了。
宋邶看她一眼,语气很是稀松平常道:“你觉得这些事情是你想要抛开,它就不会主动招惹上你的吗?”
云盏一愣,她没有回话,而是翻了个身,不再开口说话了。
如今这大狱里倒是平静的很,但不过也只是风雨欲来罢了。
翌日,御书房。
朱见深正觉得头疼的时候,万贞儿端着一碗梨汁过来了,她四处看了看,问:“陛下,这汪直去哪儿了?为何不在陛下身边为陛下分忧?”
“哦,阿许受了些伤,朕让他带太医去看看。”朱见深按了按头,他看向万贞儿,不经意间叹了口气。
万贞儿皱了一下眉头,她走到朱见深身旁,双手扶上朱见深的太阳穴,轻轻按道:“陛下,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贞儿说说。”
朱见深轻轻拉住万贞儿的手,他很是勉强的笑了笑,说:“朕确实是很难受,宋家的事情牵扯太多了,皇后那边也是,但是宋家的人确实狼子野心昭著,不得不动手清理了。”
万贞儿已经读懂了朱见深的话,但是她还是没有直说,而是问了一句:“那陛下是为何为难呢?”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阿许和宋此期的关系了!”朱见深提到这件事情又觉得头疼难耐了,他边叹气边说道,“你也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必然是……唉!但是母后对宋邶那简直是防贼一样,这一次把宋邶直接投狱,要不是朕先说把他投进大狱,母后可能会把他和东锦王妃一起关在诏狱了。”
“陛下是担心阿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和太后闹?”万贞儿问。
朱见深点点头,说:“是啊!上一次宴会的时候你就看见过的,母后说了宋邶几句坏话,她直接就为了宋邶顶撞了母后!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为别人这般和母后说过话,要是这一次她知道宋家的事情有隐情,还是母后在暗中推动,那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陛下!”汪直连滚带爬的跑进来,连行礼都忘了。
万贞儿瞪大眼睛,骂道:“放肆!汪直,是不是陛下太过宠信你了,你居然连君臣之礼都忘记了!?”
“陛下,娘娘,请恕汪直莽撞,但是……”
“但是什么?赶紧说!”朱见深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薛司首带着太后娘娘找来的证人向着太后寝宫去了!”汪直跪倒在地上。
万贞儿和朱见深异口同声道:“什么!!”
朱见深起身拉着万贞儿往外走去,还顺带吩咐汪直道:“汪直,你赶紧去大狱里,把宋邶给朕放出来,然后带着他马上赶往太后寝宫!”
“是!”汪直飞奔去大狱。
而朱见深带着万贞儿也往寝宫赶去。
这一边薛浸衣拉着周太后找到的证人——周隐,两人已经赶到太后寝宫。
“太后娘娘,微臣青藤司薛浸衣求见!”薛浸衣直接磕了几个响头,看得这周围的宫人们一阵心惊。
“微臣薛浸衣,求见太后娘娘!”
“微臣薛浸衣,求见太后娘娘!”
“……”
周太后躺在贵妃椅上,她一把掀开了身上的羊毛毯,她眼角的纹路都气得都拉了起来。
她怒声道:“这中午的,她是要干什么!!”
老嬷嬷为薛浸衣求情道:“太后娘娘,可能,薛司首可能是真的有什么急事要求见……”
“急事?什么急事?”周太后拉拢了衣袖,她恶狠狠道,“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养了这么多年,在关键时刻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和哀家这个亲姑母撕破脸!真好!还真的是哀家的好侄女!”
“太后娘娘,微臣薛浸衣求见!”
周太后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她顺了口气,这才说道:“走吧!哀家倒要看看,这就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要怎么给哀家推翻!”
薛浸衣喘了口气,她感觉到自己昨天背后被温枳的烈火之术打中的地方那道伤口此刻应该已经崩开了,但因为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青藤纹案的衣裳,所以应当是看不出来的。
“轰隆轰隆!”
周太后走出来的时候天还打了几声空雷,倒是把周太后给惊着了。
但是让她更惊讶的是跪在地上的薛浸衣,她的整张脸都是毫无血色,而且微微泛青的,看起来好像是真的伤得不轻。
周太后忍了忍,但是还是没有忍住,她前一步,指着薛浸衣狠狠骂道:“宋邶跟你什么关系?宋家跟你什么关系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好好待在青藤司,偏偏跑到这里来!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薛浸衣咬了咬牙,不知为什么,她还摁住自己的衣袖,她一字一句但字字铿锵道:“宋家人没有对不起大明,宋邶自小到如今,都为大明拼尽了所有,无论如何,他们一家人都不应该被冤枉!他们不应该是是这样的!”
薛浸衣抬起来头,很是冰冷看着周太后,说:“就像太后娘娘在微臣儿时与微臣说过的,他们是功臣,和我父母亲一样的功臣,太后说我父母亲不应该就这么寂寂无名的死去,难道他们就应该被冤枉吗!?” 青藤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