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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话 莲生梦

　　我们学校除了图书馆以外适合复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说到了晚上6点之后免费开放的自习室，一直可以待到8点半。因为没有强制要求的晚自习，一般的学生都是在下午放学之后就回家了。只有少数几个真的很爱学习的高三生或者其他年级的住校学霸来自习室学习。按道理来说我应该不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才对。

　　但万事都有例外，就好像某一天我也会突发奇想从学校的图书馆里找一大堆有关于妖怪传说的书来看一下。当然也只是出于好奇的心理想要知道一下某一只乌鸦的事情——我的意思不是说自己可以找到安煞特都没有办法找到的信息。至少想要确认一下，有关于乌鸦恶魔的事情有多少是我这个普通人可以知道的。

　　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自习室里。一直爱好学习，自从安煞特离开了江州市以后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无人可以超越的第一的白凤鸣也恰好坐在我身边认真地学习。都说物质是会向低浓度的地方扩散的，也许我和她靠得近一些，她的智商多多少少会扩散到我身上一些。只要让我不会被安煞特叫做笨蛋的程度就好了。

　　……如果连这个都很难办到的话，至少让我想起来那个安煞特最后提起的莲生梦到底是谁，就是这样一点点的要求就可以了。也许是因为看着手上的志怪典籍实在是太过于枯燥了，我随口就说了一句：“要说起来‘莲’这个姓氏真的是很少见啊，我身边就一个姓莲的都没有。”

　　“你说的也太吓人了，虽然算不上是什么一抓一大把的大姓，但是‘连’这个姓氏也没有少到赵萱你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赵萱你班上不就有一个叫做‘连秋’的吗？上次考试不是还考了年级第一吗？”身边的白凤鸣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之后，也这样平淡轻松地回答了一下。手中一直抄写着的笔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回答我只是顺便而已，这就是聪明人的天赋技能一心二用吗？

　　“并不是你说的那个连啦，是那个连上面再加一个草字头的‘莲’。”我纠正道，单单说出来的确会引起误解：“莲花的这个莲，用在行事上的确是很少见吧？我都在怀疑是不是有‘莲’这个姓呢？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姓吧。”

　　“……如果要说没有也不准确，不过这个‘莲’姓的人的确很少就是了。”白凤鸣这样说着，手中的笔也停了一下，“为什么赵萱你会突然问道这件事情呢？难道说你遇到了什么自称是心莲的人了吗？”但她仍旧没有回头看我，目光还是停留在自己面前的卷子上。手中的笔也恢复了抄写，继续在卷子上留下对于我这个文科生来说如同天数一般的各种公式符号。

　　要说是遇到了，倒不如说是遇到过，而且还和别人提起过，只是现在想不起来了。我的记忆力退化的有那么厉害吗？而且听安煞特的说法，我向他提起“莲生梦”的时间应该是在他与白凤鸣相遇之后，直到他离开江州市这之间的某个时候。

　　“你说有没有那种可能，‘莲生梦’并不是某个人的名字，而是一种现象。”比如说将清晨在荷叶上聚集出来的露珠比作是莲的经过一晚之后凝结出来的露珠，所以也可以叫做“莲生梦”。这样的解释也许扯过头了，就连白凤鸣也不会觉得——

　　——“莲生梦就是一个人的名字。”白凤鸣突然就这样打断了我的思路，而且终于是放下了笔，转过头看向了我。“而且莲生梦就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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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没有安煞特那样的果决过人的行动力。之前在于白凤鸣相遇的时候，他绝对是对于白凤鸣的家庭做过详细地调查。就像是当时我向他请求帮助让姐姐和武德分手的时候他轻松地说出来我爸爸的名字——并且以此作为示威。而不像我，就算是白凤鸣已经说了自己就是“莲生梦”我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你不是姓白吗？”

　　“白凤鸣是我的名字没有错，但是‘莲生梦’同样也是我真正的名字。这很好猜到吧，因为父母的关系，我同时有两个名字。随母亲姓就是现在正在使用的这个白凤鸣，而‘莲生梦’是我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名字。只不过现在没有用了而已。”白凤鸣说完，又向我问道：“我不觉得赵萱你身边还会有第二个人叫做莲生梦的。这个名字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啊？”

　　“是从安煞特那里听来的。”因为是蠢人所以我分析不出现在就把事情告诉白凤鸣是不是在火上浇油，但至少得知了我是从安煞特那里听到“莲生梦”这个名字的时候，白凤鸣稍显紧张的神情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如果是安煞特的话就没关系吗？那家伙什么都可以调查出来这一点说实话让我觉得有点恶心。”如果我在一个人面前毫无秘密可言，我怎么都不会自在的。说是我这个人蛮横也好，或者说一点也不坦诚也好，我就是做不到把自己的一切都展露出来。而且安煞特并非是和你好好商量了以后才动手，在他和你沟通的时候，你就已经被他给完全看破了。

　　可白凤鸣的回答是那样的暧昧。“是哦，如果是安煞特的话就没有关系。我一直都是信任着安煞特的呢。虽然我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与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可是我就是愿意相信他呀。”就好像是故意表演给我看的一样——白凤鸣又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绝对是那种青春期少女提起自己心爱的恋人时露出的笑容。

　　“而且，我之所以会想起来‘莲生梦’这个早就已经被自己遗忘的名字也是在安煞特来到我身边之后的事情。”正因如此，白凤鸣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是安煞特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段来抹除了我与他之间的故事吧。”

　　但，白凤鸣并不知道安煞特以及妖物们的事情才对。无论是我还是武德都多次试探过她，可以确定她的确是不知道有关于安煞特能够处理妖物灾害的事情。“你这话说得，安煞特都快被你说成是无所不能的妖怪了……”

　　“也许他就是那样的一个无所不能的妖怪吧。”白凤鸣没有被我的话给影响到，反倒是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也许对于他那样无所不能的妖怪，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我很有意思，后来就对我失去了兴趣。觉得与我之间如果留存着什么羁绊的话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不必要的障碍，所以说他就用了某种方法抹去了我们之间的记忆。”

　　“如果真的是这样，安煞特的性格也太恶劣了吧。”作为容易随波逐流的蠢人我肯定是这样说了。而这句话也是白凤鸣算计好了的，立刻她就反驳了我。

　　“所以说安煞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像我说的那样，他把我脑海里有关于自己的记忆用了某种方法给消除了，肯定是不希望有人再来提起。但是赵萱你都可以从安煞特那里得到了有关于‘莲生梦’的信息。只能说明安煞特并不是非常刻意地在隐藏那个他口中的‘莲生梦’吧。只不过对于赵萱你来说就有点遗憾了。”

　　白凤鸣随即就露出了抱歉的神态，“让你有了一种自己可能要找到有关于安煞特口中关键信息背后真相的错觉。虽然他把信息告诉了你，但这并不能代表着他就希望你可以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他应该就是那样的性格。”

　　“你不是没有与他相处的记忆吗？为什么还对他那么的了解？”可以说比我这个勉勉强强算的上是熟人的家伙还要了解。其实有关于安煞特与你之间的记忆，白凤鸣并没有完全消失吧，只不过她信不过我，所以不愿意与我分享。

　　白凤鸣也是用“没有那一回事。对于安煞特的性格我就只是猜测而已，只是感觉上他就是那一种人而已。”这样暧昧的语气给搪塞了过去。所以说一切都还没有进展啊。

　　……也不能说是没有进展。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安煞特当时说的是，如果我没有提起过“莲生梦”他有可能已经放弃了专家的力量与白凤鸣在一起了。为什么提起莲生梦会让安煞特必须拿起专家的力量呢？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我并非是姐姐那种聪明人，如果是姐姐的话应该已经得出答案了。不过，蠢人总有适合蠢人的办法。也许我无法瞬间就得出答案，但是如果答案就在安煞特专家力量的关联中，只要把安煞特所有与专家力量有关的事件全部都串联起来就可以得到答案了吧。

　　也就是说，那个安煞特口中的“莲生梦”并非是我面前的这个少女，而是一个隐藏在安煞特过去的一个关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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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就是因为巧合，白凤鸣在最后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对于安煞特还留有印象时，这样说了：“有些事情是可以抹去的，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会在某一个角落里留下自己曾经发生过的证明哦。” 不存在的我与食梦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