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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话 狐生九尾

　　那样严重的伤势足以让正常人在疼痛中昏迷过去，可对于兰原来说似乎算不上什么值得注意的伤势。被斩下的左臂滚落在地上没多久就变成了一堆无色的泡泡先漂浮在空中然后就破裂消失，同时喷涌出鲜血的伤口处不光光是鲜血停滞了，一只新的手臂只在我一愣神的功夫就又长了出来。

　　就好像兰萧刚才的那一刀没有发生过一样。

　　“居然直接就把别人的手给砍下来，我果然还是没有看错你啊。在我所有指导过的专家中，最残忍、最暴力、最凶恨、最不可能与妖物和和气气共处的那个人，兰萧，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兰原的这些话时说过我听的，因为在对兰萧这样好像是嘲讽一般的发言之后，他又对楞在原地的我说道：

　　“你应该是搞错什么了吧？居然会去找这个家伙来处理那只狐狸的事情？明明就是安煞特的弟弟却一点也没有安煞特那么有灵性的思考方式，就那么轻易地被这个男人的表面功夫给欺骗了，实在是有点不应该啊。”

　　“你说欺骗什么的才是为了扰乱我的思考丢出来的烟雾弹，我是不会相信你的。”如果你要说这些话应该在自己左手被切断之后立刻就再生回来之前说——那个时候虽然兰原也很可怕，但在我心目中至少还算是人类。

　　可是兰萧并没有反驳兰原，而是兰原回头又问道：“你不来先说明一下吗？不要老是摆出现在这样人畜无害的样子啊，会让人产生你兰萧是个和安煞特一样对于妖物们会很宽容地和平主义者。我还没有忘记呢，在我手中诞生的最杰出的专家——说是专门用来对付妖物的杀戮机器也不为过吧。可能你和那个女人缠绵的时间太长了，所以连自己是怎样成为专家的都忘记地一干二净了吗？”

　　“……”兰萧依旧没有反驳，甚至是松开了手中的刀，最后也只是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不，我没有忘记。”就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难受的经历，兰萧皱起了眉头。兰萧没有放过一丝一毫见缝插针的机会，又走到了我身边。

　　“让我来告诉你吧，这些事情虽然安煞特不知道，但是安煞特也多多少少可以察觉一些吧——兰萧为了成为一个真正专家做的那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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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兰萧究竟做了些什么呢？兰原是这样说的，其实江州市不应该是这样妖物很少出现的地方。江州市本来是拥有着丰富的天地灵气这样会吸引妖物们前来的气息，本来江州市应该是一个属于妖物们的乐土，之前也是这样的，自从一个人的到来就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为了成为专家的兰萧向当时的专家领袖兰原递出的投名状就是“净化”了整个江州市。在一周之类，兰萧依赖着自己的圣魂，不断地在江州市里穿梭着，屠戮着根本没有引起灾害的无辜的妖物们。最后，兰萧带着一把原本锋利但现在残缺不堪的刀回到了专家们的大本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血腥的恶臭，那股味道足足一年才消散地差不多。

　　后来粗略地估计一下，那一周里，死在兰萧刀下无辜的妖物起码有4000只。这绝对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记录。就算是兰原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但是兰萧就是做了那样的事情，然后成功地成为了专家——可以说当时兰原让他成为专家甚至于是为了其他妖物的安全。就算是专家也不能做出这样残暴的事情。

　　而这个被兰萧洗礼过的江州市也成了妖物们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也许兰萧现在心里会有点愧疚，但是如果他真的是个好人，当年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逼迫兰原将他收为专家的一员——兰原是这样对我说出了有关于兰萧和江州市的事情，他没有说谎，一点也没有，在那里将一切都听到耳朵里的兰萧随时都可以反驳的。

　　只需要一句“你在说谎”我就会完完全全地支持兰萧，帮着他一起凭空捏造证据证明兰原在说谎。可是兰萧没有那么做，在听完了兰原的陈诉之后，他只是皱着眉头说道：“我的确是做了那样的事情。就算再怎么后悔，我也没有资格去否认我自己的手上沾染着那些无辜生命的血。同样的，我也不会把责任推给别人，当时被憎恨蒙蔽了眼睛的我就应该在现在受到惩罚。”

　　那么安煞殊你要怎么做？兰原向我投过来一个眼神，也是在提醒我自己被兰萧骗的很惨，他并不是一个可以帮助到我的人——“我并没有什么意见，兰萧肯定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不过就像他说的，既然是与妖物有关的事情就交给专家来做吧。”

　　兰原你已经不是专家了。我强调了一次，看着兰原的目光也不再有任何的偏移与闪躲，“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够放过那只狐狸，她曾经夺走了你的挚爱，所以你现在要她全部都还回来对吧。”也许我不应该说这件事情，因为连兰萧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就好像是在说兰原怎么可能会有“挚爱”，也许那不是惊讶，而是惊恐。这个不能说出来的事情还是被我抖机灵一样地说出来了。那个当事人兰原则是先愣了一下，然后喃喃地说道：“原来她把那件事情都告诉你了吗？”

　　不过那种痴愚的状态只存在了那么一小会儿，接着兰原明明已经闭上的双眼却流下了泪水。“她也还记得啊……不，她肯定还记得。”又是几句嘟囔，而在下一刻，兰原睁开了眼睛。那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正在不停地分泌着泪水。

　　他就站在那里没有其他的动作与声音，就好像是被悲伤给包围起来了，以至于我听不到他的哭泣声——直到他用手捂住了被泪水覆盖的脸颊，“小子，你不会知道那件事情的真实样貌，就算那只狐狸告诉了你什么也肯定是往有利于她的方向做了引导，谁都会那样做的。”

　　有利于那只狐狸的方向吗？“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引导了我往有利于她的方向思考了，她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她曾经亲手杀死了你的未婚妻。”除此之外，那只狐狸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从这话里只会让我觉得兰原单纯地是受害者，让我单纯地觉得狐狸做了一件很残忍的事情。难道说这也是为了让我偏向她？

　　“这正是她的高明之处，故意隐藏了一些东西。虽然她说的也没有错，她的确是亲手杀了我的未婚妻，但她没有告诉你我的未婚妻也是一只狐妖，而且我的未婚妻就是那只狐狸——玉藻前的女儿。”

　　从那一双明亮透彻的蓝眼睛里，兰原的怒火与悲恸都无法压制在心中全都溢满了出来。那个盯住我的目光更加像是一根根刺骨的钢钉，全都对准了我。“就在我给她认认真真地挑选好了婚纱，办好了一切婚礼的准备工作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的我还以为可以再一次看见她责备我的样子。但是在我们小小的家里，只留下了两具尸体——我的未婚妻、还有未出世的孩子，而那个凶手就站在血泊里。”

　　“那个一大清早就催促我去外面准备婚礼各项事宜的岳母，那个时候就十分冷静地站在自己女儿的血泊里，冷冷地看着我。可是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做了什么吗？并没有像一个男人或者像一个专家那样用最大的力量还击那个凶手。因为在我想要动手前的那一刻，我看见了浮现在那个家伙背后玉面金毛九尾狐的真身——那一刻我就已经认输了。我觉得我无法战胜她，所以我逃走了，比最狼狈的流浪狗都不如地逃走了。”

　　“我明明就拥有足够战胜对方的力量，而且身为专家，我更加有责任去面对可怕的妖物。不论是为了我死去的爱人，还是维持人类与妖物之间的平衡，我都不能有任何退缩与犹豫。所以你现在才会看见如今的我。”

　　就像是在宣誓一般，哭泣中的兰原声音没有任何的颤抖，就如同他自己说的没有任何的犹豫与退缩，“我不管你们要怎么说我，我都不会有任何的后悔。如今包括兰萧在内的专家都比当年的我要强，也不需要我这个老头子来捣乱了。”

　　“可是，我能够忍受那只狐狸苟活在我能触及的范围之外并不代表她现在出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也要忍耐下去。我也是有火气的，而且是压制了这么多年，就算兰萧你要来阻止我……我只能像那一次你抱着拼死的决心来打败我一样来迎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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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认为这两人的大战即将一触即发的时候，小巷子里突然多出了第四个人——恰好也是我的熟人。

　　“我一路闻着酒味就来了……你果然就在这里，”那个有着在场四人中最浓黑眼圈的单马尾男子一眼就能看出兰萧与兰原之间的剑拔弩张，可是他任然走得不慌不慌，“大家都在，连煞殊也没有落下，那么我就不客气先说了。”

　　这个被我叫做“老哥”的少年，仍然是一脸冷淡，语气中还满是嫌弃。就算是面对专家中的两个最佼者，他还是用他自己的节奏说道：“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那只狐狸应该是在利用你才对。”

　　安煞特指着兰原如此说道。 不存在的我与食梦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