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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总是她?”庞灵扣着崖边的土,一声声问。
李之章低下头,“我也不知道,大概小王爷命不好。”可她金枝玉叶,位极人臣,看着是极好的。
戴岳上前看,那崖极深,下面还有群狼,崖上并无藤蔓和野树,再往下看就是一片黑什么也看不到,他扔了火把下去,然而却看不见火光,只见他也坐下了,一声不吱。
东次将和南河三同仇九站在一块,此时仇九就像一块石头,沉默又冰冷,让东次将安慰的话咽了回去。
谷中狼多,夜又黑,他们并不随便敢派人下去,只得等天明。
这一夜,断崖灯火通明,众人沉默不语,直到天空发灰,朝阳升起,搜索的众人穿上了软甲,百人一队进了谷,戴岳起身,众人以为他要回去,结果他也穿了软甲带着侍卫亲自去找。
远处有数辆马车拉着冻鸡过来,谢江风担心野狼伤人,让投食的人提前来了。
野狼谷极大,戴岳在崖下呆了一天又一夜,未果,他从崖底往上看,像被困在深渊中的信徒,然后轰然倒地。
谢江风他们在野狼谷整整找了七天,几乎是翻遍了每一寸土地也没有看见顾长安,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也不是一个坏消息,找不到人可能还有希望,总比见到一堆乱骨好。
第八天,那处断崖从上往下吊着人,一点一点看着崖壁,发现了大片血痕。
第九天有人找到了小王爷当日穿的鹤氅,金丝银线,塞北独一份,鹤氅被野狼咬得破烂不堪,可七巧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谢江风的心一点一点凉透了。
第十天,有人问谢公还找吗,谢江风说找,“找到了人就把人带来,找到了骨头就把骨头捧来。”这时他心里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可尸首和骨头他总得送一个回去,那是他金武一等一的王爷,怎么可以躺在这种地方。
第十五日除夕,圣上左等右等没等来小王爷回京只得开席,宴中圣上松了手中的玉杯,随着玉碎的响声,众人看着这个羽翼渐丰的年轻帝王离席而去。
今年过年京城谁也不好过,个个世家缩着头不敢大开宴席,连红灯笼也不敢挂,官家夫人小姐们更是素缟,怕衣着鲜亮惹了皇太后的心,宫中更是别提了,挂个白花都能办丧事。
比较出人意料的是民间,人们聚集在江北府前,每天都有人问王爷回来了吗?今年莲花灯许的愿有一半多都是希望小王爷平安。
其次就是国内书生,自发身着白鹤服,谁也不说,但是大家都明白,他们多想小王爷平安回来。
以前大家只是觉得顾长安是江南学子的先锋,没想到她是全国的。
除了文采她书法也极好,左右手都能写字,右手写行书,左手她不说你必猜不到,写的一手行云流水的狂草,她在众人前只写过一次狂草,是送给师父杜中堂的贺礼。
小王爷的新法好,几乎可以说把考学撕开了一道口子,让更多白衣学子能参与到朝堂大事,讲的是一个公平公正,哪里都好,唯独动了世家的利益。
这顾长安生死未卜,直接把京中世家与寒门的矛盾提了一个层次,世家子很少出门,怕挨打,就算不挨打,众人的目光也不好受,连带着那些跟了顾长安的世家也无辜遭了殃。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插进松林的李山河找到了黑水地,他回来报给小王爷,却被通知小王爷失踪了,说失踪都是勉强,现在很多人是认为葬身狼腹。
随着一起失踪的还有炽金王,他和手下不见了,戴岳大军压境入了松林,部落只剩下老弱病残妇女孩子,没得办法,只得提前送到了王爷画给她们的那块地。
阿诗玛也不用赶尽杀绝,赫尔单上了当,炽金王根本没有那么多人,他搅出来这通天阵势,只为了拖延时间除掉顾长安,都是引子,假意投诚是,百万武器也是,攻打塞北还是,最终的目标只有那一个人。
关口传来消息说炽金王可能伪装成商人入了中原,之所以放行不是因为疏忽,是因为炽金王他真的在做商人,一直跟中原往来,原来他一直跟中原往来!跟谁?
部落剩下那些人过来时,跟在李山河身后的还有一批人,炽金王同父异母的弟弟,一样的绿色眸子,他身边跟着不亚于炽金王人数的汉子,他并不赞同炽金王的做法,所以早早决裂了出去,不久前机缘巧合入了顾长安的麾下,这次黑水地也是多亏他才能找到,否则松林那个鬼地方李山河才没有那个本事。
李山河拍了拍了他的肩膀,跟他作别,数日相处竟也生出了兄弟情,“带领部落向前走吧。”
那人点点头,眸光坚毅,他话极少,却给了李山河一个大大的拥抱。
天臣已经带着桃娘和孩子回了京,一同回去的还有吴秋舫他们,那些世家子也服了软,终归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唯独书生们梗着脖子,看样子还能再挺一挺,可戴岳看着心烦,一同给送了回去。
这塞北留下来的只有庞灵和李之章,他们二人怎么也不走,跟谢江风耗在野狼谷,而且鬼鸟失踪了,从那日离城而去,他和手下就再也没有消息。
一过就到了元宵节,小王爷消失近两个月,这日夜,戴岳坐在花灯下,舀着黑芝麻汤圆,日前送走了青晖大将军和杨固边,算算日子应该到家了,陈家大小姐也走了,不过是被新上任陈公子同来的家里侍卫接走,说来也怪,明明是兄妹,可两人一句话也没有,甚至连点头也没。
戴岳不动声色的想着,仿佛只有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才会忘记小王爷不见了这件事,他不能想小王爷,一想就让他沉闷到喘不上气来,崖壁的血,碎的不成样子的鹤氅,再往前想,一路的黑衣尸首,那些都是平日护着她的人,如今都合了眼。
他不能再想了,汤勺铃铛坠入白瓷碗,再想下去他快克制不住自己的杀意,他本不是这样,是顾长安,她改变了很多事,包括他。 江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