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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然夹起薄薄的肉片沾了些许酱料吃的兴起，而一旁的青菜菇类却碰都不碰。

　　若说赵然对于用膳唯一的要求，便是无肉不欢，甚至到偏爱的地步。

　　“此事已交由暗卫探查上折子大臣们的近况，若是他们有暗中来往定然是会露出蛛丝马迹。”赵然抿了口茶水缓解唇瓣因辣子而变得火红。

　　谢川执筷夹起些青菜豆腐入炉锅，沸腾的汤水冒着热气出声：“宫内藏有走露风声者，待过几日我差人去好好查查。”

　　“好。”赵然再次执筷探向肉片，却不想碗碟里却落进不少青菜，眉眼间颇有些怨言的看向谢川。

　　“这几年未曾大病，今朝突逢病恙，你便该知饮食均衡之道。”谢川坦荡的迎上探来的目光解释道。

　　赵然虽说不信谢川的话，可还是很给面子吃着像草一样无味的青菜。

　　夜深时两人从亭院回主殿，按宫规帝后各居朝天殿和椒房殿。

　　只不过赵然仁孝，执意入住原本太子暂居的玉清宫，自然谢川也跟着入住玉清宫。

　　玉清宫主殿用长廊直接连接另一偏殿内间，长廊两端设有两扇门，用以方便帝后进出。

　　赵然酒足饭饱之后，便有些心猿意马，偏头看了看身形笔直的谢川特意寻话题道：“你喝了那么多酒怎么都不脸红？”

　　“方才饮的还不足一壶，尚且不至于如此。”谢川执帕巾擦了擦手，偏头见这人发呆似的模样，还以为她喝了那么一小口便醉了。

　　大病未愈可不能饮酒，谢川先前忘了提醒，这会才记起。

　　谢川走近抬手探了探赵然额前温度，虽然有些高但也不至于烫手。

　　“你衣物都熏什么香草？”赵然嗅了嗅垂落在面前的长袖，指腹握住顺滑的一角，“很好闻。”

　　“只不过是寻常香草，没什么稀奇的。”谢川有将衣袖自她掌心收回，面容微微发热。

　　其实谢川是见她喜爱熏香，所以才让宫人调制香草包用于熏染衣物。

　　本期待着她能发现，可这般久都未曾发现的人，现如今终于发现不同，自己反倒有些拘束起来。

　　赵然本想着寻个机会同谢川亲昵，可见她这般生疏的拉开距离，热情跟着消退大半。

　　自己又不是色狼，可谢川防自己防的跟贼似的。

　　“你这是去哪？”谢川见赵然突然起身担心她因酒醉而跌倒忙询问。

　　赵然颇为怨言的应：“当然是沐浴啊。”

　　谢川虽不知显然心思如何转换，只是见她眼眸清明，显然并未入醉，这才安心。

　　当赵然入玉清宫主殿浴池浴池怨念颇深时，谢川则在偏殿泡药浴。

　　四周设有屏风，宫人们撒着各色药材，谢川抬起右手臂依稀还能看见的条条疤痕。

　　单从右手臂便能看见数条交错疤痕，而药汤之下恐怕更是难以想象，谢川眉头微皱的叹了声，而后将右手臂浸入药汤。

　　赵然沐浴出来时未曾见到谢川眉头微皱的问：“皇后何在？”

　　“回陛下，皇后娘娘正在偏殿沐浴。”宫人们低声回。

　　本以为谢川当真无情到一声不吭的离开主殿，赵然松了口气整个人躺在软塌，任由宫人在一旁伺候擦拭浸湿的发梢。

　　冬雪夜里好似风声更加明显，赵然随手翻着书，心想谢川真的没有身为皇后的自觉。

　　自古只有皇帝能下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哪有皇后这般冷落皇帝的？

　　这样下去君威不存，今夜必定要立下威风才是。

　　赵然正这般想时，宫人端着药汤入内，整个殿内迅速弥漫难闻的药汤。

　　下意识有些作呕的赵然抿了口茶水，偏头望着那一碗药汤道：“先放下凉着吧。”

　　“是。”

　　待谢川从长廊入主殿时，赵然那一旁的药汤还未饮，宫人们簇拥着那榻上的人。

　　赵然瞥了眼一袭单薄裙裳的谢川，便招手示意宫人们先退下，心里正存着要立个下马威才行。

　　“这药都该凉了。”谢川先端起药汤坐在一旁。

　　本想开口的赵瑶只能接过药碗，眉头微皱的屏气喝下半碗药汤，抬手握住帕巾擦拭嘴。

　　谢川递着漱口的茶水道：“今日听着你已不怎么咳嗽，待明日喝完剩下一剂应当药到病除了。”

　　赵然原本正含着水漱口，整个人都不好了。

　　“两剂难道是不喝完了吗？”赵然吐了茶水忙于追问。

　　“两剂可不是两碗，而是两天的量，难道博学多才的陛下不知道？”谢川难得见赵然这般犯傻，连带自己也忍不住打趣。

　　赵然面红耳赤无话反驳喃喃道：“你好大胆子，竟敢取笑帝王。”

　　谢川知这人性子禁不得逗，便顺势服软道：“陛下赎罪，夜深早些睡吧。”

　　没法还嘴的赵然，虽有些吃瘪，可总不能真因两人私下逗嘴而下罪罚。

　　待宫内灯盏尽灭，只留下床旁一盏灯照明，赵然侧身看向平躺的谢川，正筹划如何正面出击。

　　虽然赵然会骑马射箭，可跟谢川一比，两人武力相差太远，强攻怕是不行了。

　　若有帝王之威胁迫，谢川的性子强势的很，再者如果谢川真被迫顺从，这也不是赵然想要的亲昵。

　　一直以来母后和先女帝的相伴一直是赵然最羡慕的姻缘，虽然也会争执，可是她们互相体谅彼此相伴一生。

　　可偏偏赵然没有先女帝对母后的信任，而谢川也不会像母后对先女帝那般宠溺。

　　翻来覆去的赵然闷在被窝里叹了声，信心已然有些受挫。

　　“可是不舒服？”谢川探手掀开被褥一角，见这人闷在被窝里似是不舒服的很。

　　赵然生着自己的闷气应：“没事。”

　　谢川侧躺在身侧，视线落在她那紧皱的眉头，虽未再出声询问，可仍旧不敢大意。

　　这般至深夜那闷在被窝里的赵然气息逐渐平稳，谢川指腹轻搭在她手臂探脉，确认无恙方才松了口气。

　　两人本就因经历不同而性格差异，再加上相差四岁，有时谢川是真想不明白为何赵然喜怒转变的如此之快。

　　而当谢川尝试细想赵然的心思时，她又一下变换心思，简直让人无从得知缘由。

　　这几年没少因这些缘故而互相冷落，近日来难得与她亲昵些。

　　谢川望着转过身已经主动靠近过来的人，颇为无奈的将指腹轻按了按她脸颊。

　　真是个讨人厌却又没法生厌的坏家伙。

　　大雪纷飞的冬日，不仅都城里各家府邸门前张灯结彩，就连皇宫也难得添置上大红灯笼。

　　除夕当夜里的宫宴，虽然菜肴布置的较为寻常，不过百官仍旧是配合在宴席祝贺新春之喜。

　　杯酒之间不少官员已有些醉意，深夜里烟花于夜空绽放，绚烂夺目的烟花转瞬即逝。

　　赵然每逢佳节时情绪实则并不高兴，不过身为帝王有应尽的职责，尤其是这般场合万不能随心所欲。

　　眼下朝堂多股势力暗自争斗，吏部尚书谢敏一派最是得势，其次便是苏秦二家。

　　苏家乃南国创立之时的世家大族，曾几度辉煌几度落寞，现如今苏好任刑部尚书，其妹苏清乃藏书阁女官并协理后宫，而苏清与吏部左侍郎夏香结金兰之礼，苏家隐有复兴之势。

　　而户部尚书秦元所处秦家与苏家乃世交，两家现如今联合一处，倒也不失为与谢敏对抗的势力。

　　赵然抿了口酒谁，正思量背后推波助澜者是哪一股势力。

　　身侧的谢川抬手拦住赵然端酒盏的手摇头道：“陛下，这酒不可多饮易伤身。”

　　“只是几杯酒水而已，朕还不至于如此羸弱。”赵然逞强的回应。

　　谢川想再言劝，又碍于他人注意，也只得任由着赵然胡来。

　　一夜过后，按南国规矩帝王当去皇寺三日，可头疼的要炸的赵然只觉得难受的紧。

　　“昨夜怎么喂你喝醒酒汤都不肯喝，现下知道难受了吧？”谢川拧着帕巾想要缓解她的难受。

　　赵然有气无力的睁不开眼，嗓子像火烧一般的应：“今日还要去皇寺，耽误不得时辰。”

　　谢川知自己劝不得，只能小心搀扶起她，伺候更衣穿靴。

　　一步不离的守在身侧的谢川，本该在宫中接见诰命夫人以及官家小姐的拜见。

　　直到同赵然乘坐步辇榻上赴皇寺的路途，赵然眉头紧皱抿了口醒酒汤吐槽道：“这酒难喝的极了！”

　　“本就是原先归降西北部落赠送的酒，寻常南国人是吃不惯的。”谢川看着难得柔弱乖巧倚靠自己的赵然，连带话语也稍稍柔和许多，指腹替她轻柔额旁穴位，“听闻当年先女帝酒量极好，当时也只能喝些许，我还特意让人给你喝的酒里掺了水，谁曾想你真是喝不得酒。”

　　赵然闭着眼听谢川提及先女帝，有些敏感想起自己的身世，心情颇为低落的将脑袋枕在谢川肩问：“假若我不是女帝，你还会这般尽心尽力的待我吗？”

　　谢川一时愣住，有些不明白她为何问出如此奇怪之话，手臂轻环住怀中人答：“突然说什么胡话，你现如今是南国名正言顺的女帝。”

　　当初早就知赵然绝不是赵氏血脉，谢川就预料将来她必定会遭受群臣攻之。

　　可明知赵然身旁注定充满腥风血雨，谢川还是选择一步步的走向她，甚至以兵权恐吓让她立自己为后。

　　或许当时的自己因她而疯魔了吧，否则怎么会做出那般冒犯的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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