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黄泉路上,是不是很孤单?是不是很冷?没有关系,娘亲来了,娘亲陪着你,你再也不会孤单,再也不会冷。
天堂地狱,都由娘亲陪着你。
我们不恨任何人,我们也不怪任何人,要怪,就怪自己的命……
宝宝,要记得,有来世,我们再也不要跟皇家沾上任何关系,任何……
凤栖霜陷入了重度昏迷,任何冰水都再也泼不醒她,看着她腿间的一片血红,姬筠风脸色惨白。
他颤抖着收回了手,如木偶一般,看着似乎死去的女子。
栖霜,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这个孩子留下来,皇后不会放过你。
她不会允许他和三哥,有任何后代在这个世上。
栖霜,暂时忍忍,你一定要活着!会有一天,我会给你全天下最风光的婚礼,让你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让你荣宠六宫。
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名正言顺的孩子……
姬筠风脸色难看的转身,一步步,坚定的朝着外面走去。
皇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冷声吩咐,“传御医,她没有说出那个奸夫是谁之前,不准让她死去!”
“玧!”满脸横肉的嬷嬷躬身,随即退下站在一边,立刻有人小跑着去请御医。
是夜,京城下了很大的雨,豆大的雨水砸在人的身子上,疼的如冰雹砸一般。
姬筠寒跪在皇宫的门口,浑身子上下已经湿透,莫北站在那里举着伞,却根本遮不住豆大的雨点。
眼看着又一柄的雨伞伞骨折断,莫北丢下了破伞,一撩衣衫的下摆跪在姬筠寒的对面,“爷,求你了,回去吧,皇上已经吩咐不见你……”
“你让开,栖霜已经被皇后带走三天,她身子弱,又有孕在身,再这样下去,她会死掉的!”姬筠寒推开莫北,眼神阴鸷的道。
雨水砸在他满是沟壑的脸上,视线模糊,优美的轮廓,依稀看得出当年的俊美姿态。
“爷,再这样下去,你会先倒下的!”莫北劝说着,着急的看着他的主子。
他想不通,主子一向英明果敢,怎么就在王妃的事情上认死理。
王妃已经不贞,先是对他下毒想要跟主事私奔,接着又有孕再身,这样的女子,主子又何必如此?
“莫北,你先去刑部打听消息,传我的口谕,若是寒王妃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一定,让刑部上上下下拿命偿债!”姬筠寒咬牙切齿,狠狠的道。
莫北领命,站了起来,朝着刑部飞奔而去。
刑部的官员,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皇后和寒王,他们一个都得罪不起的。
照说这寒王妃不贞有孕的事情,是应该交给皇后处理,可是偏偏,皇上又有圣旨,让刑部查案。
这案子根本没有办法查,刚查了开始,就扯出寒王府主事的事情,现在那胆小的主事,已经在牢中自缢身亡。
皇后每天在刑部大牢严刑逼供,寒王的人每天在刑部给他们施加压力,他们有几个脑袋还敢继续查下去?
刑部侍郎请来了大理寺卿李岩,李岩素来京城办案第一,有神探之称,这一次听闻这件事情,也皱起了眉头。
双手拢在袖中,李岩在刑部走来走去。
“老兄,你快救救我,我这刑部都要成炼狱了!”刑部侍郎着急的拉着李岩的胳膊,求救的道。
“依我看,这案子很简单,但是不可说,不可说!”李岩摇头。
“怎么不可说?”刑部侍郎急的一脑门的冷汗,不停的跺脚。
李岩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然后嘴巴里,“咔嚓”一声,刑部侍郎吓的哆嗦一下。李岩压低了声音,“皇后自然不想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出生,可是寒王被戴了绿帽子,你说,他为什么跪在皇宫门口求见皇上,想要保住寒王妃?”
刑部侍郎摇头,“难道是寒王喜欢戴绿帽子?”
李岩摇头,“恐怕孩子是寒王的孩子,绿帽子是假,中毒也是假,目前看寒王处于很不利的局面,但是……”
他顿住了没有说话,倒是急的刑部侍郎捶足顿胸,“我的李大人啊,你要急死我了,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寒王中毒是假,难不成他自己给自己下毒,绿帽子是假,难不成他不是太监?”
骤然,刑部侍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恐的看着李岩,李岩点头,高深莫测的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这都是你自己说的……”
“那我该怎么办?寒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被四爷亲手杀的!”刑部侍郎惶恐的道。
李岩摁着刑部侍郎的脖子,两人头凑在一起,只听李岩轻声道,“选好主子,站好队!”
刑部侍郎不解,李岩已经走开,看着李岩的背影,刑部侍郎大叫起来,“我要选哪个?站在哪边?”
李岩没有回头,只是不停摆手。
刑部侍郎再次大喊,“你呢?李大人,你站在哪边?”
“我去喝花酒!”李岩不高不低的回了一句。
刑部侍郎一怔,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去喝花酒,简直跟那个不成器的四皇子一个样子。
他微微的一个激灵,四皇子,姬筠风?
难道李岩选的人是四爷?
李岩莫不是疯了不成?这个不成器的四爷,没有人会将他看在眼下,他竟然选他?
但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李岩不会疯,他是很聪明的。
刑部侍郎不停抹汗,旁边有官吏报告,皇上已经召见了寒王殿下。
刑部侍郎一个哆嗦,慌忙朝着外面走去。
那官吏大喊,“大人,您去哪里?”
“喝花酒,喝花酒!”刑部侍郎不住挥手,哆嗦着,朝着外面走去。
官吏不解,这个时候,喝花酒?大人疯了……
御书房中,姬筠寒直挺挺的跪着,皇帝皱眉看着他,眸中满是心疼之色。
“寒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起来……”皇帝上前,搀扶起姬筠寒。
姬筠寒动了两下,可是终究没有站起来,他的双腿已经跪的麻木了,原本就有旧伤的腿,此刻一点知觉也没有。
“父皇,儿臣不打紧,还是跪着说话!”姬筠寒扶着皇帝的手,仰着头,固执的看着皇帝。
“寒儿,寒王妃已经将你置于这种境地,你还要保她?”皇帝语重心长的道。
“父皇,儿臣双腿残废,不能人道,栖霜从未嫌弃。成亲以来,她对我不离不弃,我们虽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是胜过真正的夫妻。栖霜有孕之事,一定是被人强迫,求求父皇放过栖霜,儿臣愿意放弃寒王之位,只和栖霜做一对平凡夫妻!“姬筠寒双手握住皇帝的手,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皇帝,眸光真诚。
“寒儿,父皇怎么忍心看着你放弃王位,去民间受苦!”皇帝皱起了眉头,凤栖霜在皇后手中。这事,好做不好说,他必须有理由为凤栖霜洗白,否则,难平悠悠众口。
“父皇,儿臣愿意用五十万的兵符,换得栖霜平安归来!”姬筠寒扶着皇帝的手,心情激动,大有为了救凤栖霜,不顾一切的势头。
“胡说八道!”皇帝怒视着姬筠寒,甩开他的手,背对着他,“兵符是你可以随意交换的东西吗?”
“父皇,母后究竟为什么抓着栖霜不放,你是真的糊涂吗?”姬筠寒怒吼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跳。
皇帝沉默,背负着双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看着外面的暴雨如注,眉头微微皱起。
外面接天连地的暴雨,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无情的砸在刚刚盛开的栀子花上。
洁白的栀子花被打落在地,花败的景象,让人无端心生怜惜。
这花刚刚盛开不久,确实对抗不了这样剧烈的暴雨,他必须适时的插手,让这花可以继续的开下去。
“来人……”皇帝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守在门口的罗公公立刻端着佛尘进来,看了一眼依旧跪地的姬筠寒,躬身等着皇帝吩咐。
皇帝指着那满树的栀子花,“去,搭个雨棚,别让这暴雨将这满树的花全部打散……”
“玧!”罗公公领命退了出去,姬筠寒眸中闪现复杂的神色,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始终双腿僵硬,只能跪在那里。
父皇可以怜悯一树的栀子花,为什么不能怜悯一下栖霜。
她是无辜的,从始至终,她都是无辜的……
“寒儿,你知道,父皇为什么不肯帮你吗?”皇帝平静的话,缓慢传来,姬筠寒一怔,双手扶着一边的椅子,却并没有开口。
“那个凤栖霜搅的现在时局一片混乱,当真是红颜祸水,寒儿你当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去了哪里?现在竟然跪在这里,连自己起身都没有办法,你说说,我有饶了凤栖霜的理由吗?”皇帝转身看着姬筠寒,皱起眉头,一语双关的道。
“父皇要怎样,才肯救栖霜?”姬筠寒思索须臾,试探性的开口。
皇帝看着门外,罗公公已经吩咐下人撑起了雨棚,继而缓慢的道,“我要你说服老四,跟老六全力一搏!”
姬筠寒的眸光,微微一变,略带寒意的视线落在皇帝的后背,又快速的掩去,快的似乎没有发生一般,他双手扶着轮椅跪在那里,动了动嘴唇。
皇帝听见他“好”字从嘴唇吐出来的时候,竟然打心底松了一口气。
很快的,李岩接过了刑部的这个案子,他连审案都不曾,直接断案。
寒王妃被寒王府的主事冤枉,寒王妃也没有怀孕,是庸医误诊。凤栖霜无罪释放,寒王府主事畏罪自杀,而庸医则是被打五十大板。
凤栖霜回到寒王府的时候,整个人削瘦的恍若纸人一般,似乎一阵风吹过,她就会随风消逝。
从大理寺的监牢出来,她站在大理寺门口,远远的看见了寒王府的马车。那人在莫北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然后有下人推过轮椅,他坐在轮椅上,自己用手转动轮椅,朝着她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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