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虽没有抬头，但能感觉得到头顶目光灼灼。只是林景曜和赵玉恒之间气氛跋扈，她不可开口。

　　她开口，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赵玉恒抬头，直起身将林梓给扶起来。

　　“林将军当初可收到过一只仿造的虎符。”

　　林景曜一怔。

　　“林将军可见过一串像这样的铃铛。”

　　抬手，赵玉恒将一串用红线串着的银铃扔到林景曜眼前。林景曜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瞧见银铃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有红线牵着，铃铛滚不远，依然在林将军眼皮底下。

　　他的脸愈发僵硬。

　　“不识？”赵玉恒笑，从袖中拿出那把海棠纹玉折扇送到林景曜眼前。

　　“既然都不认得，这把扇子，林将军应当不至于没有见过。”

　　原本林景曜还神色平常，但当他看清那把扇子的时候，陡然睁大了眼睛，颤抖着嘴唇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林梓瞧着这局势的逆转，觉得不可思议又在情理之中。

　　“你...你是谁！”好一会，林景曜才颤抖到。

　　他见过战场上血雨腥风的残酷，也见过朝堂上字字诛心的陷阱，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是你想象中的那位。”赵玉恒笑道，“那位的对立面。”

　　林景曜好像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没有。他望着赵玉恒怔怔发呆，喃喃道：“是了，对了，年岁不对......”

　　见他神情恍惚，赵玉恒拍拍他的肩：“年龄，对我们来说从来不是桎梏。”

　　“所以，林将军，你的选择。”

　　赵玉恒步步紧逼，让林景曜几乎想不清楚自己原先的想法。他抬手揉揉自己的眉心，喃喃道：“让我想想，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赵玉恒笑，朝他拱手：“慢慢想，林将军您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想。”

　　说完，拉着林梓赵玉恒掉头就走。

　　林梓依旧迷惘。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许多地方都想不明白。

　　看林景曜方才的样子，必然是极其忌惮一个人。可如果说他忌惮赵玉恒的话，似乎又不像是这么一回事。

　　但，如果不是赵玉恒，虎符，扇子，铃铛，又能指向谁？

　　回程的路上，林梓没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赵玉恒眸光放远，神色如往常一般平静。但他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平常：“如果没有错，潘一鸣比我们早到此处。或五年，或十年。”

　　早到？林梓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她惊讶：“这怎么可能？当时时空塌陷的时候分明是我们一起......”

　　说完这句话，林梓没有再往下说了。

　　一起跌入虫洞中不一定会在同一个时间点出现。如果将空间比作竖轴，那么时间便就是横轴。

　　将一粒小石子往轴中一扔，没有人知道那粒石头会跌在那里。

　　更何况，对潘一鸣来说，他未必不能控制。当初的末世是他一手造成的，时间的错乱也是他失败的结果。

　　可，如果那次不是他失手，他是故意的呢？

　　林梓背脊冒起了冷汗。

　　“我们需要动作快一点了。”赵玉恒道。他望向茫茫天际，上头的星星也在望着他们。

　　星光，是几亿年前的光亮，星星可能在许久以前就已经落下了属于它的帷幕。

　　一切都是注定，一切都不是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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