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暗沉灰色，再有半刻钟就该彻底黑下去，霞光被吞噬的最后一瞬，军帐中轻浅的喘息声似乎也同霞光一齐被夜色吞噬，不见了踪迹。

　　林梓累极，眯眼浅睡，由着赵玉恒替她穿衣。

　　军中都是男人，该防止的意外还是要防止，赵玉恒可不想再忽然闯进来个没规矩的家伙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例如，林修言。

　　好在今日这家伙安逸不少，竟没有来给赵玉恒添堵。不过，在这种时候想到他就挺添堵的。

　　看着身旁人睡颜，赵玉恒露出个浅浅笑容。

　　空气中冷香弥散，引得赵玉恒忽然咳嗽两声，溅出点点嫣红。他忙用帕子拭去，扔在该换掉的衣服中藏了起来。

　　当初邕王在林梓身上动手的时候，在她体内藏了一种香，只要林梓体温稍高，香气就会弥散出来。

　　那种香对别人来说没有什么，可对赵玉恒来说却是一样东西的催化。

　　敛眉，赵玉恒抚过林梓腿上两掌宽的疤痕，低声道：“时间，不够了。”

　　将被子给林梓掖好，赵玉恒穿好衣服起身，端着脏衣盆往外头去。

　　也就是在此刻，林梓睁眼，望着他的背影眼底一片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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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皃国交战两年余，一朝大胜回国，所到之处皆是欢呼拥戴，传唱歌颂之声比比皆是。

　　来时沉重，归来时就有多轻松，鲜花载路，欢声笑语，林梓的心情同样愉悦。

　　虽然，面前的路多有艰辛，但此刻总是灿烂的。

　　“玉恒，咱们回府大概就能看见还真了。”林梓念念不忘的是自己还未见过的儿子。

　　等自己回到京城的时候，他大抵已经三岁了。

　　想到这里，林梓又有些情怯：“你说他会不会不认识我？”

　　肯定会的。从他记事起，林梓就没有待在她身边，不要说认识，或许还会害怕她的样子。

　　小孩子，都会害怕陌生人。

　　陌生人。林梓指尖一僵。自己的儿子，大概会觉得自己是陌生人罢。

　　想到这里，林梓心中不免有些抽痛。她看了眼赵玉恒，后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

　　骑马走在她身旁，赵玉恒笑道：“家书中说，他果然很讨向欣的厌。”

　　向欣，是赵玉恒还年少时养的一只猎犬，许久不见它林梓差点没想起它来。

　　狗都嫌这个名字不是白取的。闲在家中无事的还真果然应了他的名字。

　　然而......

　　“玉恒，还真的名字真叫赵闲？”林梓咳嗽两声，忍着笑意道。

　　她不是怀疑赵玉恒取名的能力，而是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太不符合赵玉恒的风格。

　　他应该也许大概不会让自己的长子叫这样一个啼笑皆非的名字吧？

　　“对啊。”赵玉恒认真道，“就是赵衔。”

　　林梓没明白，再问一句：“真叫赵闲？”

　　赵玉恒点头：“没错，赵衔。”

　　林梓沉默，不作声了。她开始有些同情这个被丢在润王府自己长了三年的娃娃。

　　大约......不是亲生的罢。

　　阳春三月未至，大军进京，驻守三十万人在京外，唯有百余人披甲持刀进城。

　　其中为首的，就是林梓。

　　赵玉恒是中途进的军中，虽名为监管，却没有实权，所以无需他带兵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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