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还好没出汗。
云绯跟着嘉福殿来的宫人回到了殿中,进了寝殿,见桌上果然放着一封信。她几步走上去,拿起信拆开一看,是乐正岑派人送来的。
乐正岑的来信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到了炎派,还开玩笑说,作为敌对门派的两人,应该不是拼酒而是拼武功了。另外,乐正岑在信中还隐约说到了如今的炎派中似乎不太安静,让他颇为头疼。最后,他还提到了好几种酒的名字,让云绯准备好,有机会不醉方休。
信的最后落款是乐正岑的名字,三个字儿写得那叫一个龙飞凤舞,就跟他这个人似的。
看完信,云绯忍不住笑了笑,正要提笔回信,却听见一道清朗的声音:“谁的信,逗得爱徒这般开心?”
云绯抬头一看,见温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房间门口。昨晚,云绯带着温衍去厨房吃了碗面后,回来就和大家吩咐,如果以后温衍来寻她,她若不是在沐浴或者睡觉的话,就直接放行就好。
还记得她当时说完,春秋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着,哪儿想到今天春秋第一个给放了行。
因为只有春秋在门外。
眼瞧着温衍跨过门槛走了进来,云绯也站起来迎了上去,赶紧坦白从宽:“是乐正岑的信,说他到了炎派。”
听到这话,温衍脸上浮现一个微妙的笑容。他嘴角微微扬起,看着云绯缓缓问道:“你这是忘了紫韵那事?”
说到紫韵,云绯眨了眨眼,说:“其实我总觉得,紫韵虽然和乐正岑有些关系,但是据我所知,他若是想打败师傅,肯定愿意自己来动手,不太可能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云绯说话间,温衍已经自己寻了一处坐下,听见云绯说完,他似笑非笑道:“你对乐正岑这么了解?”
云绯“啊”了声,正要解释,又听见温衍接着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自打我接任流水门主以来,我和他也算是交手过两次。凭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个人坦然洒脱,若是真的要和我拼个你死我活,那绝对是会正大光明下战书的那种人,确实不太像是偷偷摸摸派一个女人来毒害我。”
闻言,云绯连连点头。她知道温衍和乐正岑因为敌对门派的关系,也算是明里暗里争斗了不少次。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这话用在温衍和乐正岑这两个人身上,完全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温衍分析完乐正岑,又继续道:“如果不是乐正岑派来的,如何解释紫韵来自青莲楼的事?”
云绯垂眸想了想,猜测道:“紫韵来自于青莲楼,并不代表就是乐正岑直接派遣的她啊。比如……乐正岑身边还有个方倩呢?”
“方倩?”说到这个人,温衍的表情微微有了变化。他静默了会儿,才开口道:“要杀我的人,应该不是方倩。”
温衍的话说得很是笃定,这让云绯心里有些不舒服。之前在山上的时候,方倩明里暗里就向云绯透露了,自己和温衍有些过往的事,现在见温衍提到方倩,虽然没有说别的,却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这个方倩,到底和师傅有些什么往事了?
的虽然云绯现在心里很想知道这件事,但是,她也知道,她才和温衍走到一起,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或许并不是太坚固,若是现在提起方倩,万一知道的事情让她心里不好受了,以她的脾气,指不定就再出走两年。这么想起来,那还是真装作什么都没有把。
温衍并不知道因为提到了方倩,云绯心里想了这么多,他只是抬手握住云绯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一边摩挲着她的手心,一边说道,“不管紫韵是不是乐正岑安排的,关于要杀我的这件事,如果不是紫韵说话,那就是有别人吩咐的。而且,这个人并不是和乐正岑在一起的方倩。”
听见这话,云绯将思绪拉回,脑中钝钝地转了一圈,眼中忽然有一道弦月般的光芒掠过:“师傅的意思是,还有一个人在给紫韵下达命令,且这个人,乐正岑和方倩都不知道?”
“很有可能。或许他(她)的目的,就是将所有的一切都嫁祸到他们身上。”
虽然温衍在说这些时,语气低柔婉转,倒是听在云绯的耳里,却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插手到乐正岑的安排,并且不为他所知。如此看来,这个人很有可能会对乐正岑不利,就算不是对他不利,那他(她)谋划的事,肯定也是不好的事。
这么想着,云绯站起身来,从温衍手里抽出手,几步回到桌面,摊开信纸细细地写起回信来。
这么危险的事,她必须得告诉乐正岑,让他有个准备。这并不是说云绯不信任乐正岑,只是,俗话说关心则乱,提醒一下也是好的。
在云绯回信的时候,温衍也站起身,走到了她的身后,低头看着她回信。云绯的回信内容很简单,也很普通,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情绪,但是,温衍还是觉得不太爽快。
在云绯回信的过程中,她是知道温衍站在自己身后的,但她仍是继续写着,没有藏着掖着不让他看。说实话,云绯就是故意在温衍面前给乐正岑回信的,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清白”。
你看,我回信都给你看啦,我可没有和乐正岑写什么不该写的东西。
云绯抱着这种心态写完了信,检查了一遍,又吹了吹,塞进了信封。然后她站起身来,正要出门去寻人送信,却被温衍握着肩膀转了过去,一下子和温衍面对面贴得极近。
“师傅?”云绯没料到温衍来这么一下,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好低声问。
温衍微微眯起眼,低头看了她半晌,忽然勾唇道:“当着我的面给别的男人写信,关心他的安危。嗯?”
闻言,本来觉得心里没鬼的云绯忽然有些忐忑起来。她故意当着他的面回信,他居然不高兴了?难不成要自己背着他回?
似乎知道云绯的想法,温衍低笑一声,低声说:“我有些不满,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云绯看着温衍那双明显染着笑意的眼睛,微微思索了片刻。接着,她的脸上露出一种微妙的神情,她凤眸微敛,忽而往前一倾,亲了亲温衍的唇。
“这样可以吗?”亲完,她微微眨着眼,问道。
温衍摇头:“不够。”
他还是松开了手,笑着道:“好了,你去送信吧。”
云绯从旖旎中回过神,下意识低头一看,只见手里的信,几乎快成纸团了。她有些郁闷地展平信纸,一边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眼温衍,却见温衍一脸促狭,她忽然才反应过来,温衍刚刚为什么说他不满,要索取报酬。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把信弄乱!
领悟到这一点的云绯转过头,无语望苍天,在心里深深地为自己师傅的腹黑而感叹了一声。
三日,三日,又三日,将近十日过去了,乐正岑没有回信。
云绯坐在窗前,看着乐正岑第一封来信细细研究着。夏日的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落在她的手指上,顺着她看信的动作,一点一点地移动着。
乐正岑这封信的落款日期和她收到信的日期相差不过三日,也就是说,从炎派送信到京城,三日就够。为何乐正岑这次的回信过了快十日了还没有收到呢?
云绯收起信,撑着下颌看向窗外,眯着眼思索着。难道是乐正岑还没有回信?就算给他三天时间回信,那也得送到了啊,为何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怀着疑惑,云绯又想到了乐正岑在第一封信上说的,炎派似乎出了点事,或者,他只是抽不出时间和精力而已。
不然,她去问问春秋?反正已经知道了春秋是乐正岑身边的人,而乐正岑之前也大方地把春秋让给了她,对于怎么和前主子取得联系,春秋也应该知道一些吧。不过,似乎春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从乐正岑哪里知晓了她的身份,不然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哭着求她原谅了,虽然她也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算了,还是不去吓她了。而且乐正岑那个人,双重身份玩得不亦乐乎,她应该相信他。
这么想着,云绯也暂时压下了这件事,她将信放回原来的地方,起身朝外走去。今日天气不错,自打上回师徒三人的晚饭不欢而散后,他们三人倒是很久没有一块儿聚过了,最近听说前朝事情也不是很多,她打算叫上简疏白和温衍,一起到湖中亭喝喝茶,聊聊天,维系一下师徒感情来着。
信步出了嘉福殿,云绯朝简疏白处理政务的偏殿走去,一路上,所有的宫女太监见着她都俯身行礼,恭敬得很。虽然云绯到如今都没有一个位分什么,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是当今皇上的亲亲师妹,传说,皇上为了她都将自己宠爱的婉嫔给打入了冷宫了呢。
在众人的仰慕眼神下,云绯兀自往前走着,就在前方快要拐角的时候,从一旁忽然冲出来一个身影,直直撞到了她身上,然后“扑通”一声摔了下去。
一旁的宫女见到云绯被撞,忙过来扶住了她,着急地问她有没有事。云绯被撞得有些晕眩,只是下意识地摆了摆手,然后定睛一看,只见撞到自己的似乎是一个宫女。说似乎,是因为她身上的衣服确实是宫女的没错,但是,那衣服有些陈旧了,微有破损,有的地方颜色还微微泛白,像是洗了无数道洗掉了颜色的那种。
云绯眨了眨眼,暗想自个儿师兄虽然登基以来,在宫中发扬了勤俭节约的优良习惯,但应该也没有那么苛刻吧,这宫女的衣服什么的,不是有好几套的换洗吗?怎么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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