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并没有无视司空震的勃然大怒,甚至早他一步重重拍桌怒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皇帝勉强压制住情绪,在皇后不停劝慰下尽量平静道,“世子妃再怎么说都是我国友盟的公主!你看看这些话,是你这个身份该说的吗?”
和朔死死咬着下唇,不去看皇帝的脸色,依旧固执道:“听说大婚第二日的落红,世子妃叫丫鬟拿鸡血造假的,不知是否属实?”
这次不仅皇帝坐不住了,连座下那些个旁观看戏的人都大大噎了一口,许多人甚至开始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但绝对很容易让人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司空翊睫毛动了动,这事他是知道的,因为当时宋歌抵触所以没有圆房,母亲那边又要给个交待,万不得已下才想了这个法子。
可要他如何相信,宋歌当夜那紧张那青涩那不熟练,会是假的呢?他的确没有注意过她是否有守宫砂,可那么干净的女子,怎么会不是完璧呢?
司空翊二十年来,第一次尝到了脑袋发懵的滋味。
皇后眼看状况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叹口气给身边大口喘呼的皇帝顺了顺背,这情况,还是不说话的好。
宋歌表情已经严肃起来,她无疑也是担忧的,害怕司空翊跟她两月不到的感情,根本不值得托付与信任,这将比令她身陷囹圄更可怕。可和朔步步紧逼,她的确一刻也放松不得,甚至拿所有的安危,赌司空翊一个信任!
珑锦在队伍最后面白了脸,她惶恐地抬头张望宋歌的方向,想第一时间表达自己并没有出卖她过。可前头人那么多,她只能在后面干着急。
“公主,我——”宋歌本意是打算这样说的,自己的确没有和司空翊圆房,但守宫砂么,因为左臂和野兽乱斗受伤,估计是看不出来了,如果和朔要求,自己不介意验身的,毕竟宋歌清楚,自己没有的只是守宫砂,贞洁还在。
可笑的就是,在古代,这守宫砂比什么都重。
然而她的话几乎都没开始说,就已经被打断。
司空翊淡淡道:“公主,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吧?就被你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大庭广众下说,我是没什么,让小歌以后怎么做人?”他语调没有起伏,宋歌不敢回头,都不知道他是怎样的表情。
冷漠?生气?受伤?怨恨?
和朔愣了片刻,面色涨红道:“这跟周嬷嬷的死有直接关系,如果不是周嬷嬷发现这个秘密招来杀身之祸,今日她又怎么会暴毙野外?”
“噢——”司空翊拖长了音调,忽然带着一丝冷笑道,“那真是抱歉,公主安排在我成王府的眼线怕是失职了,我和夫人早已洞房,落红也是亲眼所见,不知公主是否还需亲自验证?”
这番话一出口,大部分人尴尬地无地自容。也只有司空翊这个人,能毫无羞愧娓娓道来,甚至带着好笑转身反问道:“怎么,公主对我夫妻二人的闺房之事如此感兴趣?”
不知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和朔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却还死撑着不屈服。
司空震虽然心下对和朔极度不满,可司空翊那话也着实不敬,关键还是当着皇帝的面,所以他冷冷道:“司空翊,跟公主道歉。”
他的意思很明白,道歉只是因为司空翊言语上的不客气,而不是真的妥协。在司空震这个武夫看来,自家儿媳妇绝对不会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不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皇帝已经被眼下的场面给刺激得失去了反应,他甚至刚刚缓过气,又被司空翊面不带羞的话给震住。好不容易消化掉所有信息,他才恍然发现,司空翊最后的话语里,一句“眼线”道出了一切。
世人都知,君王会在各个位高权重的朝臣府内安排眼线,其实都是你知我知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偏偏司空翊在这个场合下不动声色点了出来,他虽然是个皇帝,但对司空翊一向宽仁厚待,其中的渊源也是要追溯许久的。
既然是皇帝的眼线,可事情又能被和朔知晓,聪明人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那个所谓的“听说”,就是听周嬷嬷说的了。
所以不知不觉间,司空翊把重点引到了“周嬷嬷传递世子妃婚前不染假消息”这上面,至少用他世子的身份,保证宋歌的清白,不遭人诟病。
虽然他自己,也有些疑惑。
但他疑惑他可以自己问,并不愿意让别人来说三道四。
皇帝脑袋都有些晕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朝和朔低沉道:“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和朔,你就别胡闹了!”
皇帝也算是想给自己女儿一个台阶下,将之前那端着咄咄逼人架势的和朔,直接归结为“胡闹”而已。
宋歌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她不知道司空翊是怎么想的。真的相信她愿意等一个解释,还是只不过想在众人面前维持一个男人的尊严与脸面?宋歌不清楚,但却在一瞬间下了一个决定。
等眼下这情况一了,她就把之前客栈莫名遇到黑衣人的事告诉他,甚至包括自己只是个替嫁侍女,也一并说了!
心里藏的事太多,她已经很累了。以前总是未雨绸缪,把一切都考虑得谨慎不已,以至于经常举步维艰,或许坦白,也是个选择。
她总是在赌,这不,又开始了。
坦白一切,赌的是命,是未来,是她,也是他。
和朔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周嬷嬷不是说得清清楚楚翊哥哥没有和她洞房吗?她不是也说亲眼看到珑锦在厨房拿帕子沾鸡血吗?为什么现在又是另一番说辞了呢?
她不敢相信地瞪着司空翊,满是不甘和失望,伤心与悲切尤其显得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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