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宋歌却还未睡。
司空翊怔在门口,眼看宋歌嘴里叼着毛笔把墨汁甩得到处都是,袖子还有一半浸在砚台里,他几乎没法把这不拘小节的女子和当初那个国宴上执笔画下惊天地泣鬼神“巨作”的公主给联系在一起。
不过,这样一想似乎也说得通。她好像对于笔墨方面来说的确不善,甚至兴趣缺缺的样子。
可现在,大半夜宣纸铺了一桌,烛台上蜡油已经滴了厚厚一层,她竟挽袖作势要提笔写字,而那支毛笔甚至笔头还没完全沾湿。
“这是要干嘛?韬光养晦?”司空翊摸摸鼻子笑得开怀,一屁股坐在宋歌旁边道,“对了温自惜说,你的蛊毒还未被引子给唤醒,暂时没有危险。”
这真的算是近期最好的消息了,蛊毒只要不被引发,等待温自惜找到解蛊方法,宋歌就不会有事了。
司空翊今夜心情不错,帮宋歌把皱巴巴的宣纸铺平整,瞥见上面写得歪歪扭扭的仅有的几个字,还是自己感觉写得错误的字。
宋歌掀起眼皮,面上一股子顽强坚持的态度:“你知道母亲今天——”
宋歌话未说完便被司空翊打断,他拍拍她的手点头道:“母亲身子不适,当然会萌生交接府中事宜的想法,”他顿了顿,见宋歌有些愁眉不展又道,“怎么,怕做不好?”
宋歌摇头,把毛笔从嘴上拿下来,轻轻道:“我还是认真抄份佛经给母亲赔罪吧。”
折腾了一晚,宋歌终于在天明时分爬上了床。
毛笔字果然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更何况要抄佛经的话,那字还必须是小巧精秀的,没一段时间的练习还真做不到。
两人到底没进展到更深一步的感情距离,虽然床榻没了司空翎的霸占可以接纳男子的进入,但司空翊还是觉得颇为委屈。因为他哀怨地等了半夜,好不容易候到宋歌落笔,振奋了下精神以为可以美人在怀,结果死命睁着困顿无神的双眼,却猛然听到了打更声。
于是,在宋歌宽衣打算小憩片刻的时候,司空翊默默起床准备忙他的邱山狩猎事宜去了。
如此情况重复了数日,宋歌一门心思扑在书法上,而司空翊又不得不为狩猎和司空震做最后的部署。温自惜每日例行检查,黑木几个也渐渐开始往外跑,所有人重新回到原有的位置上,除了柯容。
柯容的伤基本已经痊愈,司空翊将寻找赵二老和赵宁儿的事交给他在办。
而陆蒙,听说有去安顿乐明夏的地方看过一次,那姑娘已经走了,有街坊说乐明夏要去找在西庭的亲戚,大抵是不会回来了。陆蒙回来的那天有些怅然,但到底还算正常。
每个人都有自己在忙碌的事,每个人心里也都藏着事。
宋歌在一个午后,终于搁笔长长吐出一口气,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对着写满密密麻麻字体的厚厚一叠宣纸不甚满意。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虽然婆婆应该没自己想的那么小气,但长辈还是要哄着的。
更何况,是个好长辈。
珑锦推门进来,丫头已经熟门熟路,平常也没什么规矩,宋歌也不在意只淡淡道:“药来了?”
珑锦应了一声,小心地把滚烫的药碗搁在桌面上,手指捏着耳朵哈气道:“温大夫说每日一次即可,等凉了您就能喝了。”
宋歌抬头看珑锦,果然丫头每次提到温自惜小脸都红红的。其实府里的人都喜欢那个一派和气的温大夫,甚至司空震和泠兰王妃不常见他,也对温自惜印象不错。
药是温自惜开的,宋歌每日午后都得喝一碗,虽然这中药对于蛊毒来说,其实大家都知道根本没有效果,但既然引子还没催促到身体里的蛊,强身健体削弱蛊虫,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宋歌一看到珑锦,脑中白光一闪,终于知道这些天心神不宁觉得遗忘了东西的感觉是什么回事了。她憋着气一下子把药给喝点,龇了下嘴屏着苦涩的表情问珑锦:“周嬷嬷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虽然珑锦和周嬷嬷相比还嫩得很,派她监视周嬷嬷未免可笑,但宋歌认为,这不仅有助于珑锦更快成长,也能让如果会有行动的周嬷嬷因为珑锦的探查而畏手畏脚。
两全其美。
珑锦歪着脖子回忆了半天,才慢慢道:“周嬷嬷这些天总感觉心不在焉似的,做事老出错,”她又想了想补充道,“碍于她是世子妃您的嬷嬷,又是宫里的老人,大家都没说什么。”
宋歌听罢对这个词存了疑惑:心不在焉。
能让一个心思深沉不动声色的深宫嬷嬷变得心不在焉,必定是突发了什么状况吧?或者……即将要发生什么状况?
宋歌抿唇想,周嬷嬷在这个府里的意义,就是自己。而她的心不在焉,大抵也是与自己有关的。现在要防着周嬷嬷,首先得清楚地知道自己哪一处是她的可趁之机。
哪一处呢?宋歌手指点着桌面,半晌目光移到了左胳膊肘上。
是了,自己唯一的软肋,就是那莫名其妙消失的守宫砂!
防人不如护己,必须确保这个秘密不被任何人发现,特别是周嬷嬷。至于能瞒多久……谁知道呢,自己焦头烂额那么长时间,早就是走一步算一步的打算了。
“东屋的钥匙可拿了?”宋歌转头问了第二句话。
珑锦听罢回道:“那是李管家收着的,您要想去东屋放回东西,他说直接唤他便可。”
宋歌点头,吩咐珑锦把桌上的东西给收拾了,自己小心谨慎地把那一大叠抄好的佛经给放在床榻的里侧,甚至怕风大给吹走还拿枕头压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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