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你这可是对皇上不敬哩!俸禄是皇上发的,发多发烧全是皇上的事情,你能说皇上的不是?”管事慌忙摆手:“快低声些,莫让人听见了去告发,说老太爷藐视皇上,这可真糟糕了!”
“皇上只给他这一点儿俸禄,难道他就不会想旁的法子?”钱卢氏在一旁嗤嗤的笑:“我才不相信,一县的太爷,竟然连一点儿银子都没捞到!”
“老夫人,说话可要有凭有据,这么胡乱说话,莫说我们家老爷不认,便是我这做下人的都不认了!”管事见着钱卢氏一双眼睛里头闪着算计的光,不由得也替钱沐晨愤愤不平起来,这位后娶的老夫人到了钱府,这里就不得安生了,自家老爷才分了两间铺面,一个小宅子还是跟三爷共着的,可即便如此,这位老夫人还想着从老爷身上盘剥些银子下来,真是黑心透顶。
“我们家老爷,全靠着西大街那边两间铺子的收益支撑着,便是带着全家到外头酒楼里吃次饭都舍不得,实在清廉,没想到老夫人却这般在背后造谣诋毁,莫非是想坏了我们家老爷的官声?我们家老爷遭了事,这每年四十五石禄米可就没了,也是少了些进项不是?”管事朝钱老太爷行了一礼:“小的人微言轻,就说这么多,还望老太爷老夫人体谅我们家老爷的难处,千万再莫要去为难他了。”
钱沐晨在任上做满五年,官声甚好,被提拔去了两江的都转运盐使司里做了个副使,从五品的官儿,等于连升了三级。最最难得的是这个都转运盐使司是个有油水的,监制官盐,盐商交的税足足的,每年俸禄涨了,有时候上司还会分下些许银子来,可比两袖清风的县太爷要好多了。
钱沐晨升了职不敢告诉钱老太爷,生怕他又要伸手来捞一把,这盐业里可是利润多多,万一钱老太爷掉到钱眼里,一定要来做盐商,自己也是难办,不如什么都不说,带着家眷偷偷上任去了,只是私下里写信告诉了钱沐垚,让他带着家眷来两江这边游玩,还千万叮嘱莫要让钱老太爷知道了,只是依旧让他觉得自己还在当那七品县令。
听着兄长的遭遇,钱沐垚也上了心,回家不住叮嘱刘氏,千万莫要让父亲与继母打上自家的主意,统共就两间铺子,要养家糊口,还要将儿女们嫁娶的银子预备好,日子本来就是难熬了,若不是外甥女指点着,铺子生意里越来越好,要不是还真是难熬。
当初分家的时候,兄弟们各自在契书上按了手印,钱沐晨与钱沐垚每人每年要给钱老太爷五百两银子做赡养之用,钱卢氏还只是喊着银子少了,只不过被族长大人压了下来:“他们兄弟两人每人才分得两间铺面,也不过赚个一百多两百银子罢了,一年算三千,给了你们五百,难道还不算多?”
有了族长拍板,这分家的事才算定了,钱卢氏骨笃着嘴,一个劲的嘟嘟囔囔,可究竟不敢与族长顶撞,看着钱沐晨钱沐垚两兄弟每人分走两间铺面,心疼得紧,好几日都没下床,躺在床上一个劲哼哼唧唧。
钱卢氏的想法,钱家所有的东西都要留给自己的儿子钱沐信才好,只是老大钱沐阳是个无赖,她不敢惹,可老二老三两个都是软柿子,少不得拿捏在手中搓过来揉过去的。现儿两人都分得了些东西走了,叫她心里如何舒服。
吃了我的吐出来,拿了我的送回来,钱卢氏一双眼珠子盯着这两家不放,钱沐晨做了县太爷她不敢惹,钱沐垚却是她下手的对象了。
这六年来,钱卢氏支使着管事零零碎碎的从钱沐垚那两家铺子里拿了差不多两三千银子的货,都是说府里要,先送过去,事后再给钱,等着管事去要钱,钱老太爷板着脸骂:“我到我儿子铺子里头拿些许东西,竟然还要钱?要不要我去知府衙门告他不孝?”
刘氏气得没法子,心里郁闷,中间还病了一场,相宜起先并不知道原因,后来知道了觉得甚是气愤,可又没得法子,钱老太爷一个孝字压下来,有谁还敢吱声?毕竟这铺子也是钱老太爷给钱沐垚的,现儿他去拿点东西,是没什么了不得的。
相宜瞧着刘氏气苦,也只能让秦妈妈帮着她打理下铺子,将生意慢慢的做了起来,每个月挣得比以前多,刘氏心里头方才好受些。现儿钱沐垚中了贡士,即便是中了同进士,也算是有了官身,还不知道那钱老太爷与钱卢氏会如何来算计他们呢。
刘氏听相宜提起这事,也是怔怔的站在那里,钱沐垚比钱沐晨更软几分,她也是个口拙的,到时候公公与继婆婆说要跟着去任上,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推辞了。
“舅奶奶,姑娘。”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妇人,盘着头发,利利索索的打扮,走到刘氏与相宜面前行了一礼:“姑娘,钱老太爷派了个管事婆子过来,说明日是钱老夫人的寿辰,请你过去喝酒。”
“这又是在提醒我,该去送礼了呢。”相宜看了一眼刘氏,无奈的笑了笑,这外祖父可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丝捞钱的机会。
每年春节、上元、端午、中秋,这是必然要去送的四个节礼,然后是钱老太爷与钱老夫人的生辰,上次钱家那个老四钱沐信过五岁生日,钱老太爷都打发了婆子过来请,相宜没有过去,只是让秦妈妈送了一份礼去钱府:“事情多,相宜就不来了。”
钱府只要有礼,人去不足去都是没关系的,钱老太爷见着那礼单还算丰厚,当即就点头道:“没事没事,她忙她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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