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刺史似乎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有点尴尬地虚咳了一下:“没有的事。”
沈南吕暧昧一笑:“那焦娘子容色上佳,使君好眼力,我都打听过了,她原是席家村人,到邵州城来投奔亲戚的,虽然梳了个妇人发髻,不过依我看,应该还是个雏儿。”
徐刺史似乎眼睛一亮,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急色,面上依旧维持着矜持,“她在邵州城有何亲戚?”
还说不是对她上了心?沈南吕心里哂笑,却道:“还未来得及打听,若使君有意,我自有法子,令她言听计从。”
徐刺史显然动了心,却还迟疑:“你的意思是……?”
沈南吕意味深长地笑道:“女人嘛,还不就是那样,只要被人占了身体,接下来就任由摆布了,徐使君想要的人,我自然会帮忙到底,到时还请使君行个方便,也帮我个忙。”
徐刺史:“咳,身为邵州父母官,违纪乱法之事,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沈南吕:“使君放心,您也知道,如今旱情刚过,一些州县亟需药材,我只是想买焦娘子带来的药草,不过焦娘子听了周氏的怂恿,如今对我有些偏见,还望使君到时为我多说两句好话,请焦娘子将药草卖给沈家。”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陆续有宾客上前敬酒,沈南吕一面分神应付他们,一面还能低声跟徐刺史交谈。
待到周枕玉拉着顾香生上前敬酒时,沈南吕和徐刺史二人停止了交谈。
沈南吕笑道:“焦娘子,我听说你还未许人,怎么就梳了妇人发髻?”
周枕玉暗道不好。
顾香生淡淡道:“夫君早逝。”
沈南吕一拍手:“那可就巧了!我们这位徐使君,妻室远在京城,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他方才见了你之后,便甚为心悦,想纳你为妾,既然焦娘子夫君早逝,不如就由我来作这个媒如何?”
周枕玉完全愣住了。
刚才她们一入席,沈南吕就表现出对顾香生别样的兴趣,她还以为对方心怀不轨,不免暗暗为顾香生担心,谁知此刻居然是要给刺史做媒?
但是,当人妾室……
她不由望向顾香生。
当妾室对良家女子而言,怎么也不能算得上抬举,但现在女方已经嫁过人,男方又是一州之长,若是能成,反倒是一桩良缘了。
众人便都纷纷叫好起来。
顾香生抿了抿唇,将手中酒杯微微举高,在旁人完全来不及反应之前,忽然往沈南吕脚边狠狠一掷!
旁人一阵惊呼,忙不迭躲闪。
碎片飞溅起来,好巧不巧,其中一片划过沈南吕的脸颊,霎时一条血痕浮现!
没来得及等沈南吕发火,他的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
众人只听得焦娘子怒气冲冲说了一句“士可杀,不可辱”,便直接转身拂袖而去。
周枕玉眼睁睁瞧着顾香生离去,连喊住她都来不及,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上去,竟是愣在当场。
虽然看着沈南吕挨揍,心中暗爽,但她也知道,像沈南吕这样的人,今天被打了一巴掌,它日肯定要十倍百倍还回去。
还有徐刺史,现在被当众驳了面子……
周枕玉想替顾香生解释:“沈郎君,徐使君,焦娘子也是一时冲动……”
沈南吕气得破口大骂:“贱人,竟敢打我!还不将人给我追回来!”
现场登时一片混乱。好好一个庆生宴,被这么一搅和,自然也进行不下去了。
周枕玉自然没能找到机会跟徐刺史搭话,她有点担心顾香生会中途被沈南吕的人截下来,到时候还不知要遭遇怎样的对待,所以也跟着匆匆离场,打算先回药铺看看。
谁知马车行至半路,却让人给拦了下来,对方客客气气地说自己奉使君之命,请她过府一叙。
换了今天之前,周枕玉肯定欣喜万分,但在看见沈南吕和徐刺史勾结,想逼迫顾香生就范之后,她就对和官府合作这件事情没抱什么期望了。
饶是如此,刺史有请,依旧是不能不去的。
周枕玉跟着人来到州府,又被人带着一路来到后院书房,她心头隐隐不安,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落入什么陷阱里了。
“使君就在里头,我们不便进去,周娘子请。”刺史府下人站在门口道。
周枕玉把心一横,让跟着自己的穆掌柜在外头等着,便推开门,举步入内。
进了书房,绕过屏风,看见坐在那里,似乎正等着自己到来的二人,不由惊愕万分。
这两人,一位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徐刺史,另外一位,却是刚刚掌掴了沈南吕的顾香生!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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