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去思考这段日子来对夏引楠的算计,不反省自己的过错,却只会责怪他人,这些事看在夏引楠的严重。
就好像是在看一场笑话,自己倒是很乐意阮都黎出丑呢。
阮都黎下跪:“皇上万岁……”
后面的话,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虽说他对于皇上一直是充满敌意,有些时候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也是凉薄了些。
但是今天这种场面,不准备寿礼就是公然跟皇上作对。
虽然他有心扳倒皇上,却也还是暗地里筹谋,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这才语气显得有些殷勤。
倒是有人起哄:“软王爷,你一向都是对皇上非常恭敬的,你这样紧张,是不是连寿礼都没有拿出手啊,呵呵,还是忘记了寿礼。”
这句话说出来,原本非常要面子的阮都黎也慌张了不少,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求助的眼神看着夏引楠,希望这个聪明的女人能够在紧急的时候想出一个好主意来。
虽然说,夏引楠最近的态度和作为,都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可为今之计,却也只能盼着夏引楠念在一荣共荣,一辱共辱的份上,帮衬自己一下。
夏引楠眼观鼻,鼻观嘴,倒是什么都没有说。
众人都捏了一把汗,在这个时候,惹怒了皇上,可不是这样好办的,夏引楠笑了:“父皇,阮王爷准备的礼物,他有点害羞,不能拿出手呢。”
夏引楠出言帮忙倒不是因为阮都黎,而是小郡主刚刚受封,若是自己的亲爹惹恼了皇上,怕也会受到牵连。
“哈哈,你们倒是有趣得很,难道有什么礼物是不能让众人看见的吗,你还是好好说说吧,朕不生气。”
皇上笑了,还是给了阮都黎这个还有的面子。
夏引楠笑着说道:“为了这次父皇的寿辰,我们府中的苏侧妃早就开始准备了一支舞蹈叫做千秋万岁,就是为了给父皇表演的。”
不过,夏引楠却也没有那么好心。
虽然说阮都黎的过失会引起父皇的不满,不过这过错若是转移到苏鸢珑的身上,那么就不同了。
一介民女坐到这种位置上,是夏引楠的大度是皇上的恩赐,若是不知好歹惹恼了皇上也不过是会怪罪于她一人身上。
苏鸢珑被提了名字,不要提有多么紧张了。
这会儿还是跳舞,这个什么破舞蹈谁准备了?
苏鸢珑知道夏引楠陷害,可是现在骑虎难下却没有丝毫办法,只好向阮都黎投去求助的目光。
谁知,阮都黎根本没有看着自己,反而是将刚刚愁云不展的眉头舒展开来,很是欣慰的向夏引楠投去感谢的目光。
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现在的处境。
随后,夏玥茗也道:“我说你怎么在父皇的寿辰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拿了出来,原来是一份寿礼啊,还真是别致。”
这句话,听不出来是讽刺还是恭维,不过夏引楠根本就不注意。
而这个时候,阮都黎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只能将事情全部都推给苏鸢珑这个替罪羔羊:“是啊,皇上,我让府中的侧妃准备了一支舞蹈,让她表演。”
皇上笑了:“恩,还真是难得,这样的礼物,朕从来都没有见过,那就看看苏侧妃是怎么表演的,演好了,有赏,若是不好倒也无所谓,毕竟是养尊处优惯了。”
这话看上去是有容乃大,不过仔细推敲,若是一个知府的女儿表演不佳,以一个侧妃的身份,养尊处优,恐难免遭到责难。
苏鸢珑硬着头皮下去,可是还不甘心一个人就这样替罪,非要拉着夏引楠:“那就劳烦王妃给我准备一下……”
到了偏厅,苏鸢珑露出了凶狠的目光:“夏引楠,你是故意的对吗,你就是让我出丑,你就是让众人知道我不过是一个礼物,对不对?”
说夏引楠刁难没错,但是这一层的含义,却是夏引楠从未想过的。
只可惜,人总是会把别人想象成和自己一样的性格。
苏鸢珑喜欢贬低别人,就以为夏引楠也是这样的人。
自卑让苏鸢珑在这种达官贵人云集的场合更加的敏感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过是给侧妃一个表现的机会,不至于在角落里落寞罢了,还有,王爷不也是这样说的吗,难道还要说什么,你是跳还是不跳?”
夏引楠一笑,脸上一副恶作剧得逞的,如同孩子一样天真的笑容。
苏鸢珑作难了,如果这回不跳,说不定王爷也因此迁怒自己,即便是再得疼爱,也不可能在那么多人的跟前就给了这面子,可是跳,那又要怎么跳呢?
就在这个时候,夏引楠一脸笑意:“苏侧妃,你还是将衣服换上吧,好好的去舞两下就可以,对大家都好。”
眼看在偏厅的时间已经不短,时间越来越紧迫。
苏鸢珑情急之下,就用头用力的撞上了柱子,头上的鲜血喷涌而出,脸上是十分得意的笑容。
不仅仅是得意,更加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呵呵,夏引楠,你以为这就可以刁难得了我吗,呵呵,我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的。”
苏鸢珑剑走偏锋,偏偏选择了这样的一种方式来解决。
而这并非是夏引楠所愿,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偏执和极端到这种程度。
也许爱一个人久了就会变成一种病,而这种病会让她做出各种不理智的行为。
于是,捂着受伤的头出门:“公主,王妃,我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
一脸委屈,夏引楠真的是非常无奈了,她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情告诉苏鸢珑,阮都黎根本就是一个谁都能利用的男人,让她尽早死心,可是她对自己还是这样狠。
死脑筋的苏鸢珑如果能稍微调整一下自己思维的角度,那么日子过得一定会比现在快乐。
但是,夏引楠关心的重点不是在这。
每当遇到什么事情了,她都是用脑袋去撞柱子,这难道就不会发生什么脑震荡之类的伤吗,真是让人费解。
这种自虐自残的行为。让夏引楠看不下去。
既然这样,苏鸢珑已经受伤了,还一脸委屈,这寿礼也就没有办法献上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只看见凤九已经悄声无息的站在了夏引楠的身后,怀中还抱着一个锦盒,夏引楠一脸的笑容。
只可惜。龙颜不悦,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夏引楠怕都是心神恍惚。
皇上的脸已经阴沉了下来,好像感觉到阮王府是在耍自己。
而这不悦的心情自然就少不到责难夏引楠。
苏鸢珑暗自窃喜。
夏引楠一定没有想到,从没有准备寿礼到现在,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把难题扣到了夏引楠的身上。
暗叹自己棋高一着,虽然伤口仍旧是隐隐作痛,不过此时的苏鸢珑觉得,只要能让夏引楠难看,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样一来,大家信以为真,就连阮都黎也只会更加的厌恶夏引楠罢了。
“楠儿,刚才苏侧妃说你踩了她的裙子,让她摔倒了是不是,朕跟你说多少次了,是你嫁给阮王爷,不是阮王爷攀你的驸马,你为什么就不明白这些,争风吃醋都已经到宫里来了,这可不是我们皇家的教养。”
皇上义正言辞,当众批评夏引楠,一部分是因为苏鸢珑的指责,更大原因则是因为觉得被戏耍颜面无存。
心有闷气无处发泄,就只好将这出气筒的事情,丢在了夏引楠的身上。
这本也就不是自己的亲父皇,不过是占了这具身子,可对于皇上夏引楠并没有多少感情。
不过是奔着各自的利益,皇上并非有多好,不过是讨了他欢心的人,才会让他在意。
而君王,自顾都是喜怒无常的,所以,夏引楠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这个年代,除了凤九,夏引楠根本不会对任何一个人真心。
而那白斩澈,是让他左右为难的一个例外。
夏引楠一脸委屈,但是看见包扎好的苏鸢珑装作可怜,坐在下首,更加的不甘。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看不穿一切,执意要跟自己作对。
而昏庸的皇上,看来也没有分辨是非的道理,不过是随着自己的性子。
还真以为是自己的女儿做错事情了,对苏鸢珑十分的包容。
不过,既然是栽赃陷害,那么在那么紧迫的情况下,破绽还是百出的,于是解释道:“苏鸳珑,你是确定本公主踩了你的裙子吗?”
“是的,你走在后面,可是你踩了奴婢的裙子。”
苏鸢珑含泪,一会儿就将身份都转变了,成为了奴婢,真是让人无法接受啊。
尽可能的让人觉得,是宫中的九公主嚣张跋扈,对自己这个可怜的人儿都不留情。
夏引楠摇摇头:“父皇,你就看看她的裙子有没有脚印就好,她穿的是江南缎子。极易惹尘埃,我一直都抱着郡主,喜欢穿平底儿防滑的鞋子,很容易有印子。”
她说出来了这些,皇上也只能叫人去查看。
在场之人也都有些不相信苏鸢珑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果然,裙子上面干净得很,什么都没有,很显然是诬赖了公主。
就是在金銮大殿上面都能够委屈了九公主,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想而知,皇上的闺女,堂堂的一国公主在王府中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这苏鸢珑心机算尽,得意之中根本没有想过会被夏引楠倒打一耙。
有人已经看不下去,那些曾经跟夏引楠母妃交好的小妃子道了一句:“堂堂皇宫,还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地下,就做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情,小家子出来的就是小家子出来的,没有受过教育,还真当公主跟平常人家的女儿一样吗,这样的事情都能护着,阮王爷,你可是怎样承诺皇上的。”
一些个小事都能时常的成为宫里无聊妃嫔嚼舌根的事,更何况现在,她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一嘴我一嘴,纷纷议论。
阮都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随后道:“苏鸢珑,你下去吧,从今天开始,你去家庙中好生待着,没有王妃的同意,你不用出来了。”
这件事,的确是苏鸢珑做的不妥,而这样的处罚看似狠心,却也还是念了曾经那么相爱的情分。
丢人丢到这种地步,若不是阮都黎先发制人,恐怕皇上龙颜大怒要处罚的更重才是。
一句话,风轻云淡的话,就这样打发了之前还跟他狼狈为奸的苏鸢珑。
而苏鸢珑自知理亏,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已经是丢了脸面。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哭着离开。
夏引楠并不想将事情闹的不可开交,只是苏鸢珑不懂变通,无奈也只好将事情以此收场,
而此时夏引楠一笑:“父皇,不就是一点小事吗,怎么就生气了,你看看,儿臣给你备下了什么礼物,其实阮王爷让苏侧妃准备寿礼,儿臣也在给你准备呢。”
说着,拿着锦盒来到了皇上的跟前,皇上打开一看,夏引楠立马说道:“在来皇宫的路上要经过一片稻田,心中看见了这些,觉得父皇会喜欢,就顺手拿来了,父皇统治的江山四海升平,五谷丰登,百姓们安居乐业,无人不称颂父皇是一代明君,父皇的丰功伟绩,一定会让后代赞扬,是后世君主的效仿。”
讨好这皇帝老头,夏引楠早就有意为之,毕竟,日后她想有机会回到宫中有人庇护,王府的那些女人虽然讨人嫌,可却也只是那么一两个伎俩。
而在宫中,虎视眈眈的人四面八方,唯有皇上的保护,才能让夏引楠安稳度日。
夏引楠的一番话,让皇上不由得飘飘然起来,当皇上不就是希望自己的江山能够歌舞升平吗,这孩子,句句话都说到了心中。
虽说,皇上并没有什么宏图伟略的作为,糊涂却是糊涂了些,却也是有着一颗憧憬太平盛世的心思的。
皇上心中大喜,看着如今越来越能说会道的夏引楠,心中自然是欢喜得很。
觉得这个女儿真是没有白的疼爱,于是对夏引楠更加的赞许了,安排晚宴的位置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将夏引楠安排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无疑是在向大家彰显夏引楠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而大家也都是墙头草,风吹哪边哪边倒。
想夏引楠母妃在的时候,她得宠,所以无数人迎合,而后失势,也是恨不得被人当做垫脚石。
这一点凤九感同身受,如今公主恢复了以往的辉煌,让她欣慰。
而九公主,无疑又成为了宫里人巴结的对象。
这一次,夏引楠真是出尽风头,晚膳之后原本是歌舞表演。
皇上却受到了夏引楠的感人,觉得此时是一个处理公务的最好时候,所以就让众人自行的玩乐,自己却跑去了御书房,同时,也将夏引楠叫上。
夏引楠不知道皇上这会儿是什么意思,看着这宫中的夜色,跟随在皇上的身后,皇上一边走一边说:“你嫁过去也有一些日子了吧?”
“是的,已经有一年多了,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就成为别人的媳妇一年了,一年前,我还在宫中玩耍,跟姐妹们打闹呢。”
夏引楠也在说时间过得快,十分应景。
皇上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好,不过啊,终究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怎么样,你在王府当中过得好不好,他对你好不好?”
一年多了,才关心自己的女儿在丈夫家过得好不好。
夏引楠觉得心酸,却也觉得欣慰。
心酸是因为,被皇上的忽略,是替从前的夏引楠心酸。
而欣慰,是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成效,为日后的自己铺路,自然欣慰。
哪里会过得到,若是过得好,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新婚当夜就过得不好。
若是过得好,又怎么会缜密心思伪装自己。
“我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即便是以前再不好,现在也好了,我有明珠。”夏引楠说道,声音是那样的淡然。
仿佛是洞穿了一切,也好像是在感慨人生。
说着,已经到了御书房,夏引楠给皇上倒了一杯茶,然后站在皇上的身边,帮伺候笔墨,这是很多人都会的,也是女子进入御书房必须做的一件事情,不管是嫔妃还是公主,都应该站着。
皇上点点头:“我知道你对于这桩婚事充满了抱怨,可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这样的任务只有交给你去做我才放心,这些年你过的好不好我也清楚,我也知道掉你不愿意嫁给阮都黎,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够理解父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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