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家郡主落水,秀珠更是已吓得魂不附体。要是郡主有个什么万一,她这条小命怕也就保不住了。
“来人,快救救我家郡主,快来人呐!”
很快,即有王府里的护卫一马当先地奔来。两个识水性的护卫不假思索就鱼跃跳入了池水之中,一左一右驾着沐若曦的胳膊,将她抬上了案。
彼时,晋王夫妇也已闻风而来。听说鄱阳王府的郡主落水,吃惊之余,晋王夫妇更多的是担心。鄱阳王宠爱幺女可是出了名的。要是郡主在他们府上出了什么事情,鄱阳王必不会与他们善罢甘休,这是毫无疑问的。
被两个护卫从荷花池里救出的沐若曦,已是气息奄奄。呛了水的缘故,再加上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体沉没水中,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此时气力全无,又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
晋王妃脱下了自己的披风,作势要包裹住周身已湿透的沐若曦,防止着凉是一方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沐若曦身为女子,此刻湿透的衣裙紧紧贴附身体,玲珑身段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众人眼下,于清誉有损。好在此时这里的人不算多,或多或少挽回了若曦郡主的体面。不然,事情可真的就麻烦了。
这边,晋王妃刚一动作,忽然有一阵风从身旁急掠而过。待她反应过来时,只见自己的儿子,堂堂晋王府世子居然屈尊降贵地跪在沐若曦身旁,神情写满了担忧。
“你怎么样?”
没有‘郡主’的尊称,宫玉峰以‘你’来称呼沐若曦,不经意间给了人一种‘亲密无间’的印象,仿佛他们早已相识,甚至‘关系匪浅’。
晋王妃目光隐晦的一闪,晋王则是更为直白地蹙起眉头,不快地从鼻息间哼出一声冷嗤。然,宫玉峰对父亲隐晦的警告却‘无视’得彻底,目光紧紧锁住女子美丽苍白的脸庞,她气息奄奄的模样令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沐玖玥站在一旁,本打算将‘隐形人’的角色扮演到底,偏有人不想让她如愿。
“玖玥郡主,刚刚这里只有您与我家郡主两个人。我家郡主是如何落的水,想来没有人比您更清楚。奴婢斗胆一问,好端端的,何以我家郡主会跌落荷花池?”
秀珠的询问声不高不低,却恰恰可令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楚明晰。几乎在她声落的同时,宫玉峰森冷的瞪视也如刀似箭一般地向沐玖玥射了过来,随之响起的凛厉质问隐隐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是你害她落水的?”
闻声,沐玖玥微微一笑,细看之下眉目间的神色却是冷沉若冰。对宫玉峰锐利凛然的眸光不避不让,她轻描淡写地开口,声音却似被寒冰包裹,冷得叫人直打寒颤。
“世子,饭可乱吃,话却不可乱说。若非你亲眼所见,我劝世子还是谨言得好。”
宫玉峰冷冷一笑,挑衅意味十足地回呛,“难道我说错了吗?事发时,这里就只有你和若曦两人。不是你,若曦还会自己跳下水不成?”
“世子此言未免太过武断。事发突然,小皇姑不慎误踩石子滑倒,以至跌落池中,与我何干?世子口口声声控诉是我害小皇姑跌落荷花池,若你拿得出证据,我自然无话可说。只是空口白牙,实难令人信服。”语速不急不快,沐玖玥由始至终的神色坦荡,面对宫玉峰毫无道理的控诉却是波澜不兴,始终保持极好的风度,天家贵女的气韵尽显无遗。
“荒谬!若曦举手投足素来稳重端庄。什么误踩石子滑倒?简直一派胡言!~”宫玉峰气不过地顶了回去,语锋犀利,处处针对。这便是要与沐玖玥撕破脸的节奏了。
听他居然用如此不敬的口吻与沐玖玥相持对峙,说是针锋相对也不为过,一旁的晋王夫妇俱是面色一变。若是寻常人倒也罢了,问题是,对方是皇家出身的郡主,近一两年其父南清王被封储君的呼声又是水涨船高,极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荣登太子之位。他们晋王府虽未明确站在哪位皇子之列,可是‘不接近’却并不意味着就要‘交恶’甚至成为‘死敌’。何况,无论是南清王还是南清王世子,对玖玥郡主都极尽宠爱之能事。如若玉峰今日这般挑衅的作为传到南清王父子耳朵里……
这么想着,晋王的脸便黑成了锅底灰,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势,正要出声呵斥儿子几句。然则,话音刚漫过喉咙,未及出口,却被一道轻描淡写的温醇嗓音抢在了前头。
笑容漫上沐玖玥波光潋滟的水眸,然而那笑,却怎么看都带了几分阴森诡异的味道。
“世子这般英雄护美的举动,令我好生感动……”
此言一出,晋王妃心头不觉就是一紧,想要出声圆场,可惜沐玖玥却压根不给她机会。
“只世子口口声声称呼我小皇姑闺名,话里话外又好似对我小皇姑‘知之甚详’的样子,难免令人心生误解。没的叫一些爱嚼舌根的人听去了你方才那番抱打不平的话,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就不好了。世子以为呢?”沐玖玥眼底温和的神色在某一瞬间已然散尽,墨玉般的乌黑凤目亮得出奇,却是半点的波纹也无。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清冷至极,仿若腊月寒冬里一阵阵拂吹在脸上的风,带着某种刺骨般的犀利。
宫玉峰一噎,顿时哑然。方才他一门心思只想着替若曦讨回公道,冲口而出的话往往不假思索。这会子冷静下来略一忖度,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
“冷……我好冷……”
来自于沐若曦一声痛苦的呢喃,顷刻打散了诡异的气氛,也让急得脸色隐隐有些发白的晋王妃终于寻到了一个突破口,忙不迭说道:“快,把郡主送去暖阁,再不叫她换下湿衣裳,必然要感染风寒的。”
言罢,微带苛责的目光落向赖在沐若曦身旁仍不肯轻易离去的宫玉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不觉就带了几分冷凝:“宴会多来得贵客,万万慢待不得。峰儿,快回到宴席上,这里有我在。”
晋王妃这话已是说得相当直白了。偏,宫玉峰对她的‘警告’丝毫不加理会,甚至等不及婢女过来搀扶,干脆自己拦腰将沐若曦抱起,大步即向阁院走去。
“你——”
晋王妃气得脸色登时又一沉。因沐玖玥还在,她只能勉强维持住面上的端庄,却因独子肆意妄为的举动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快要憋闷而死。
相比晋王夫妇‘怒其不争’的勃然,沐玖玥微微翘起的嘴角却带一点兴味盎然的弧度。看样子,这位晋王世子对沐若曦很是痴情一片。就不知,流水有意,落花可也有情?
泡了个热水澡,驱散周身寒意,沐若曦的气色终于有了回缓,不似刚被人搀扶进暖阁时那般苍白羸弱。
在婢子秀珠的服侍下,穿上晋王妃为她准备好的新衣。
“这里暂时不用伺候,你去前面寻一寻晋王世子。寻到了,就说我是自己跌下荷花池的,与人无尤,叫他别再‘横生枝节’了。”
秀珠显然没料到她会有此作为,眼中微微凝结了一层不解与迷惑之色,忍不住问道:“郡主这是为何?明明就是玖玥郡主将您……”
不等她把话说完,沐若曦骤然一道锐利如刀的眼波扫了过来,惊得秀珠立刻噤住声音,再不敢多言。
“叫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多嘴什么?”沐若曦声音不由得拔高,怒意沸腾之下,整张面孔呈现出一种近乎扭曲的阴森。这件事,但凡有一点可能,她都不想就这么草草了之,任由沐玖玥那个贱人逍遥法外。可是,能怎么着?想不到自己费心思差遣走了各自的婢女,倒成全了那个贱人。没有人证,凭她红口白牙,即便说破了天去,只要沐玖玥矢口否认,适才发生在荷花池畔的事就只能是一个‘悬案’。反过来,要是宫玉峰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太过,反倒会引人无端的揣测猜疑,以为是她联合起晋王府‘构陷’沐玖玥,岂非更得不偿失?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想与宫玉峰搀和在一起。宫玉峰待她极好是没错,可她日后要嫁,必然要嫁给天下间最为优秀的男儿。宫玉峰……他还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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