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送出去!”
萧瑢与龚贞见一个正常的男人走来有些诧异,再听她们喊那男人爹爹就更诧异了,此时听男人的意思要放过他们,两人惊诧的对视一眼,转过头来看那男人,心里都在想:这个男人是个正常人。
正常人好啊,好打交道。
萧瑢忙上前施礼,“这位……”没说完,那男人一摆手,一股白烟就撒了过来,突生变故,萧瑢只凭敏锐的直觉向后退,却没来得及捂住口鼻,而龚贞靠后,又时刻警戒,当即屏息静气,顺手还拉了萧瑢一把。
萧瑢质问:“何物?”
男人答:“迷丨药。”
萧瑢第一反应就是让龚贞快逃,他自己却勉强跑了两步就软了身子,不一时昏迷倒地。
龚贞想走却不会留下萧瑢,于是干脆转回身来,那便有个双头的冷漠男人道:“你是我的新娘了。”
龚贞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原来这男人虽也长了两个头,却是一双手臂两条腿,比其他人显的好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就因为这样,那双头男有着傲然的优越感,似乎他说什么,别人就都会服从。
龚贞咬着唇角转回头来,如今萧瑢晕过去,她跨步上前,把倒地的萧瑢挡在腿后,面对那个寻常的男人道:“你说要放我们走的。”
那男人身材高大,肩宽腿长,浑身散发着不容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面容倒是英俊,只一条差不多横跨整张脸的疤痕让他看上却有几分狰狞可怖,其实语气还身很平和的,“我女儿不要那男人,你我管不着。”
“去把那男人丢出去。”男人对合体身的两个女儿道。
双头女,一个叫子裳,一个叫子衣,子衣会说话,多出来的那个似智商低一些,但也不是傻子,冲着地上就要被拖走的那人死死盯着,当萧瑢真要走了,忍不住‘啊啊啊’叫。
就听子衣安慰她道:“不过一个男人,你干嘛那么在意?要我说,还是钱最重要,有了钱就可以给娘治病了。”
“啊!”子裳有些激动,留下一个女人,和娘亲长的一样纤弱,还不用和姐妹分享心脏和各种脏器官,真让人羡慕、嫉妒啊!她瞅着自己的父亲,眼睛亮晶晶的道:“我也想要她。”
一个人两伙怪物瓜分,当着她的面,龚贞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好在男人真的是正常人,有着正常的理智,道:“放人走,从哪来,放回哪去。”
“你说的不算。”那冷漠男开口了,冷笑着,“既然进来了,那就别想出去!你想让他们出去胡说,引人来绞缴杀我们么?族长不会同意的。”
男人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闻言什么动作表情都没有,只催促双头女把他们送出去。
双头女犹豫的片刻,那冷漠男已经打发人去请族长了。
男人带着宽容无奈,还有一丝心酸和苦恼,掠过龚贞的脸,最后落在身后一群双头怪人身上,幽幽一叹,什么都没说,背着手走了。
双头女连忙跟上,也许是那哑巴控制的身体还不想走,走的时候身体明显挣了一下,显的有些滑稽,可身边所有人都没笑,也没人过去帮忙。
男人也没管她俩,只路过的时候小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双头女没吭声。
龚贞急道:“那也不是这么个活法啊,你救救我们吧,我们是无意中进入兜率山的,只要放我们出去,保证出去后一个字都不会说,我们可以立下重誓。”
“那也没办法了,族长不会同意的。”男人说完摇摇头,一脸遗憾的带着双头女离开。
他们越走越远,冷漠男露出一丝得意,高高在上的吩咐道:“把人送我那里去,我这就去找族长。”
龚贞浑身无力,萧瑢更是昏迷不醒,难道就只能任人摆布了?
才这样想,就有双头怪人上来把她拽走,吓的她哇哇大叫。
“喊什么喊,再喊弄死你!”龚贞喊时,天地都为之色变,大地震颤,好像有地动发生似的,但人们知道这不是地动,不过是住在这不远的山洞传来的。
“荒唐,天天炼丹,差不多都快把咱们栖息的地方炸了!”有人气愤道。
“可不是嘛,这丹药炼了也有十年了,哪一回成过丹,就更别说治病了。”
“十年都坚持住,也许这次成了?”
才这么说,就听山洞那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还不行,为什么!……”
方才说话的那人咽了口唾沫,“也许就差一点点就成了。”
“切……”好多人都不信。
龚贞留意到炼丹,因为当初抓自己的小黄天真教的道士说要拿自己炼丹,她之后查过何为炼丹,还在家里自己试过,还真的能成丹,但那丹药并没有实质性功效。
后来她追问过母亲炼丹的事,母亲曾给她讲过当年黄天教炼丹时的情景,听说是要炼制大还丹,所以要用童男童女的血,这些都是邪术,万不可效仿。
此时,龚贞为了保住自己与萧瑢的性命,在那双头冷漠男逼到近前来时,忽地大喊:“我要见族长,我会炼丹,大还丹!”
……
“什么?她提到大还丹了?”族长很惊讶,这个瘦小的带着一头牛骨的老太婆一听就猛地站起身。
“是这样。”回话的是脸上带刀疤的正常男人,那个带龚贞两个进来的双头女的父亲。
“精卫,你觉得能是真的么?这么多年了,会是真的么?”老太婆脸上一瞬间露出铺天盖地的绝望。
精卫道:“不管是不是真的,试试就知道了,反正已经这样了,更糟也无所谓了吧。”
“呵呵……”老太婆笑的苦涩,而后点点头,“你去安排吧,高于想成亲让他等一等,炼丹失败,人还是他的,若是成了……,那到时候他要多少媳妇都不是问题。”
这是自然,精卫想到族里的库房,放着富可敌国的金银财宝,有这些年劫持回来的,还有下水捞的残船里的宝物,但大部分是黄天教的库藏。
如果真能做出大还丹,以解开施加在他们身上的诅咒,那么如此多的金银,高于养几个女人根本不算是什么。
很快,龚贞与已经清醒的萧瑢被绳子捆着带进了一件石壁挖出的洞穴里,外面明明薄衫湿汗,这山洞里一股阴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为之一颤。
龚贞抖落了一身潮湿粘腻的汗,低头见萧瑢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似乎并没有因为凉爽而放松,反而更紧张了。
这里是那老婆子的居处,却不是老太婆要住这里,这里是用来供奉神明的。
龚贞看了眼不远的正房,是一件明瓦琉璃的大房子,有个老太婆,夹着眼睛盯着他们。
龚贞被看浑身不自在,感觉拿视线虽不至于恐怖,但大概是目光中多了执念,总觉得她是要与你同归于尽。
他们被安排炼丹,要炼丹还得自己挑选药材,龚贞被带进来库房,一间专门药材的库房,很那想象一群双头怪物,活的还挺精细。
龚贞、萧瑢被安置下来,萧瑢还被点了哑穴,暂时说不出话,身体的几大静脉也被人锁住,以至于什么都要熬不住了还跟了来,他怕龚贞出意外,如果当时自己没在,他会抱憾终身的。
何况,他们哪也去不了了,只能安安分分的留下炼丹。
鬼知道炼丹是怎么回事!
龚贞知道如何把草药入融成液体,而不是一把火烧成灰烬,她一边琢磨,一边把自己做过的药丸做了出来,萧瑢知道这些药丸没用,除了能暂时把人唬住安抚住,其他没一点效用。
老太婆与一些女人就不这么想,这辈子与下辈子还要做人,那多苦啊。
个个都是双头的怪物,与外界接触便不接触,只老太婆和那个叫精卫的经常出去,有时买点大米白面,有时炖点汤锅,再一个就是顺道打听当年皇帝驾崩时候的事,还得时刻观注黄天教。
“说来听听。”老太婆一见接话的又是陌生的两个人,心里不悦,语气也越发平平无奇。
这两个人说能炼丹,结果炼了许多日都是废丹,怎么能不叫人失望?但那些看守山洞门口的人不以为意,有个人都炼制十年没成功过,他们对炼丹失败这种事都习以为常了。
双头人不是一天形成的,那是常年如此,一辈一辈,生下来的孩子定然是双头。
所以这个村落也叫双头村,平日不与任何村庄来往,已经孤立到如此程度,可村长,也就是族长,始终认为是诅咒,只要破除,一切都会变好,以后子孙的路才能走的更远,而不是在这里藏头露尾。
“黄天教的事我也知道一些。”龚贞接话。
于是龚贞与那老婆子越说越多,她说到如今元戎来犯,只要是大周朝的子民,这时候就应该冲锋陷阵,争取到前线上去,完全的一腔热血。
老婆子默默感慨。
因为龚贞与萧瑢带来了更详尽的外头的消息,又肩负着炼丹的重要性,这边就放过不追查了,可把龚贞吓个半死,再见萧瑢,大白天的还能睡的香沉。
龚贞摇摇头,自言自语,“还真是个病的不轻的……”
一晃在双头村住了帮个月,眼瞅着日子滑入了六月,龚贞坐不住了,萧瑢却觉得除了有性命之忧,这里倒是个好地方,山好水好,睡的也好,也就十来天,他都要乐不思蜀了。
只好日子总要到头的,别忘了,他们不是贵宾而是阶下囚。
幸好龚贞终于把握住了火候,炼了一枚普通清咽利喉的药丸,让那来催促她们的人吃。
没人敢试吃,萧瑢瞅着这些双头怪物,起初看的发毛的心思虽没有了,可这样看,还是觉得心里打怵,恨不得找条棉被将自己好好的包围住。
这样想,便是一笑,他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立时引来许多女双头人的侧目。
而那双头男,冷漠的指着萧瑢身后不曾到前边来的龚贞道:“还有他,是我的。”
萧瑢急道:“不要脸,这是我媳妇。”说完脸腾的大红,脊背挺的溜直,像是犯错误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却也坚定无比的信自己说的话。
“你是不是活腻歪了,竟然敢反驳我!”那冷漠男楞了一下,随即大怒,就要下手要弓着的病。
正在闹的狼烟四起时,有人娇弱弱的声音传来,虽小,但这人出现时散发的气味儿却让人心跳加速,不得不重视她的到来。
萧瑢与龚贞也静静的看过去,就见人群分两侧,慢慢走过来一人,是脸上有刀疤的精卫,他小心的扶着一个女人,年纪看起来二十多岁,生的十分的美貌,艳光灼目,云鬓乌髻,一身鹅黄衣裙,身姿如弱柳扶风。
就见她只随意的抬眼,忽地僵住身子,定定的盯住龚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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