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满心都是对出去生活的憧憬,没留意孙婆子的神色,只耐着性子道:“一向知道您路子广,又是府里的老人,懂的多,您帮我想个法子,把这些换钱,卖的好,自然亏不了您。”
孙婆子僵了僵脸,皱了眉问,“你要钱干嘛?不是,谁也不嫌钱咬手,可你这么一个两个的做这些小玩意,到底卖不了几个钱,图啥?”
能得自由身,对春晓来说是件大喜事,高兴事自然都想与人分享,再说签的活契也不是机密,随便谁打听都能知道,于是就没瞒着,道:“我也知都是些小钱,但我想攒够三两银子赎金好出府去,便也顾不上了。”
“啊!”孙婆子惊的蹭的站了起来,急道:“傻话!你是三爷的人,如何出的府去?”
春晓沉思片刻,慢慢道:“三爷女人众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既如此,我出府不与他相干。”
孙婆子愣是半晌没言语,心里想着:起初见春晓还不觉得长的如何好模样,可不过几天,就觉得这模样是见天的在变,并不见哪里大变化,总之是越来越标致了,笑起来时那股子清艳,满鸢露苑找不出一个可匹敌的,只要想法子让三爷见一面,三爷保不准就回心转意了。就算三爷那里嫌弃,还有那天来的年轻人呢,一看就身家不凡,难得的是对春晓明摆着有想法,这不正是飞上枝头的好时机吗?
只要春晓出息了,她这个与春晓一直亲近的人,求也能求来个一荣俱荣,最不济,也能脱离了洗衣房这个苦地方。
孙婆子心思百转,忽然眼睛一亮,道:“这东西你交给我,凭你我的情分还要什么分利,只管等着赚钱吧。”
春晓闻言自是感激万分,忙把东西悉数交给孙婆子,还想着,给鲁婆婆的褙子做好后,给孙、钱俩个都做一件,以图暖她们的心。
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外头有人道:“春晓姑娘有人找。”
不待春晓动地方,孙婆子快手快脚的出去了,不一会儿回转,正与春晓面对面碰上,忙小声道:“是那天那位爷。”
春晓皱眉,想不见,却总觉失了礼数,又想他与三爷交好,总不能得罪他,便让孙婆子陪着出去,以此避嫌。
今日庞白一身靛青菱格缎子长衫,牙色卷草纹嵌玉腰带,挂着白玉蝙蝠葫芦玉佩,双手背负,笑容温润的立在不远处。
春晓顿了下脚,才加快步子走过去,福身礼,道:“庞九爷。”
半晌没听到庞白说话,微垂着眼帘的余光里只觉得他一寸不放的盯着自己,不觉脸上一热,偏开头,再问,“您有事尽吩咐吧。”
庞白哂笑,“无事就不能来见你?”
这话有些轻佻了,春晓心中不快,转头就要走,庞白忙喊她,孙婆子也拦了春晓,笑道:“有老婆子在呢?你等庞九爷把话说全。”
春晓站住,侧对着庞白,庞白不敢盯着她再看,伸手将一个匣子递过来。
“无功不受禄,不好再要您的东西。”纳闷这人怎么又送点心,春晓没接,还挡了孙婆子伸过去的手。
孙婆子讪讪朝庞白一笑,不好再僭越。
庞白则道:“并不是点心。”
“是什么奴婢都不能要。”春晓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坚定。
庞白扑捉到她的目光,笑的愈发温和:“上回见你手伤了又忘记拿走去疤的药膏,我就自作主张的给你送来了。”
春晓一愣,想起来马郎中那里落下的药膏,鲁婆婆倒念叨了说去取,是她自己说不用了,落疤不要紧的。不想今日让他送来了。
看着那只伸来的手,手指修长白皙,将朱红的匣子都衬的失了色泽,春晓有些不自在,想不接又怕他一直举着尴尬,再说本就是她的东西,于是就接了。
庞白笑了笑,道:“我也是路过,这药膏你一日用两三次,按理半个月就能好,若是不见效,你和我说,我去别处寻好的来。”
春晓的脸腾的就红了,凭什么让他为了自己遍地寻药?这话说的愈发不像样。她攥紧了匣子,匆匆说了声“多谢,不必麻烦”就小跑着去了。
庞白望着她纤柔的背影怔神,心底忽然冒出一股熟悉感,这背影似在哪见过。
孙婆子立着没动,想着,若不然把春晓只要三两银子就能赎做自由身的事告诉这人?但又想,三爷回来若再欢喜上春晓,跟着这人走岂不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
一时犹豫不决,直到男子看过来,孙婆子忙扯了一个笑告辞。
屋里,春晓摩挲着将匣子打开,见里面装了个官窑小瓷瓶,胎釉细腻,白白净净的,她将盖子掀开,膏体如雪,散发出百合的清香味道,一见便知是好东西。
起初她也诧异会不会是庞九爷拿错了药膏,毕竟太过精致,又想,连庞九爷这样的贵人都去求马郎中制药,说明马郎中医术高明,有些好药也正常。
安心的挑了一指甲盖,漫在已经结痂的手背上,清清凉凉,十分舒爽。
孙婆子在她身后伸长脖子瞅了半晌,也看出是好东西,心知肚明是那庞九爷假借马郎中名义送的,却紧闭了嘴巴不说。
喜欢宅门逃妾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宅门逃妾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