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炎庆望向她的裙摆,指了指,“你把鞋袜脱了我看。”
明悦大惊,慌乱的推拒道:“奴婢……奴婢家里……给奴婢定亲了。”
此时是大周建国一百余年,女子缠足兴起在前朝,如今在富贵门里已十分寻常,除了寒门女子,就连太师府的家生丫头大多也缠足,要将鞋袜去了,便只能在洞房花烛夜夫君做得看得。
龚炎庆嗤笑,“明悦姐姐怕了?开玩笑的,不过忠心的话别在提,爷可没赏赐给你。”
明悦一身冷汗,自己说的什么都分不清了,只摆手道:“爷说什么赏赐,无功不受禄。”
龚炎庆挑眉,慢慢笑了,眸光却闪烁莫测,伸手拽下腰上戴的雕镂满池娇玉佩给她,“你竟然也知道无功不受禄,这个赏你了。”
她哪敢要,僵在原地,没动作。
龚炎庆起身,将玉佩塞她手里,背过身就冷了脸,边往外走边自语道:“早晚有一日,你是我的……”
明悦听不大清,也没闲心细想,只抓紧玉佩合计回家一趟,叫父母催促婆家,尽早成亲离府。
洗衣房里春晓手不停的洗了五天衣裳,便肿的馒头似的,彬姐儿与旁人说笑,“诶你看她,乔模乔样的,洗个衣裳磨磨蹭蹭,擦脂抹粉倒勤快,那脸白的跟面粉似的给谁看呢。”
“彬姐儿,你眼花吧,人家那是天生的小嫩皮儿,你可羡慕不来,要不人家咋就入了三爷的眼,你却不成呢。”有那不对付的借筏子行水。
彬姐儿气的脸青,却不敢与那人做对,回头朝春晓啐了一口,“我就是花儿一朵,也是人捧着看着的,没那贱皮钻爷们被窝。”
哄的一声,众人大笑。
彬姐儿趾高气扬的抬着下巴,早起匀的脂粉在脸上,被头顶的日头晒的花花道道,却非要摆出一副比春晓高贵纯洁的姿态来。
春晓面无表情,等众人都不笑了,不经意道:“也不知哪来的自信,活见鬼了!”说完起身,去井边打水。
众人皆愣,互相看了看,有一人忽就笑起来,指着彬姐儿上气不接下气,紧跟着好些人都反应过来,春晓是在讽刺彬姐儿丑,顿时又都笑起来。
反而彬姐儿,怎么也没明白,大伙都瞅着她笑啥。
福泉来的时候就听见这伙笑闹声,洗衣房全是女人,这笑声能赛过一池鸭子,他些微怯步的驻足在院门外,正听见春晓不咸不淡的那句话,没忍住,也跟着噗哧笑了声。
王管事耳听八方,一溜眼就见到门外站着的人,忙迎出来。
两人互相问好,福泉低声问:“还适应吗?”
“还别说,全没娇气劲儿,这才几天就洗的和旁人一样多了,我看她那手背上的烧伤得落疤。”王管事仔仔细细的回道。
福泉没说话,等了一阵王管事忍不住问,“爷那边怎么说?”
福泉神色恍惚,道:“我没在爷面前提她。”
“怎么?”
“爷新近看上了红绫姑娘屋里的珍儿,你还记得走水那日的事不,都传珍儿在外院遇见过爷,给爷长脸,爷下晌就让人赏赐不少钱财物件,这几日府里外头的忙完,爷今儿得闲就在红绫那坐足半日光景,用午饭时,珍儿不知说了什么,爷又赏她几盆秋菊,一时半会儿看是想不起春晓姑娘这茬了。”福泉说这话时也有些纳闷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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