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炎则被她闹的后脑勺要开了瓢,自来就厌烦女子哭,就算哭也是一些粉头着意哭的风情出来讨人欢心的,哪里像周氏这般哭的鼻涕到处漫,他心里膈应,伸手就将人往外弹,犹如弹脏物一般,周氏哎呦一声摔到炕沿边儿,不巧正磕了头,血就冒出来,唬的养娘一声尖叫。
来报信儿的小丫头子一瞧,捂嘴就乐。
绿柳上去就扇了一耳刮子,打的小丫头牙齿掉两颗,流一嘴血花子,倒不哭了,猛地窜起来就朝绿柳撞过去,把没防备的绿柳撞了个大跟头,一手扫落梅花架子,连同上面的大洋瓶碎了一地。
“小狼崽子敢对你姑奶奶动手,看我不手撕了你!”绿柳爬起来就去打小丫头,小丫头倒机灵,一猫腰就朝门外跑了。
绿柳哪是真要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不过是是怕周氏发落不了红绫,寻她下手撒气,这才喊了声“别跑!”便跟着追了去。
一时间鸡哭鸟嚎、沸反盈天。
龚炎则往四处看了看,一脚抬起来将桌案踹翻,茶壶茶碗亦碎了一地,抬手指着哭天抢地的周氏道:“照你这么说,爷就只得你一个女人,只得你一个生儿育女?给你三分颜色便敢开染坊,倒惯的你指手划脚起来,今儿就告诉你,爷想抬举谁就抬举谁,你若再不知本分便发卖了去!”说着扯了外裳掼到地上。
龚炎则也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但那些都是风流乐趣,几时真将心放在女人身上了?周氏敢在他面前跋扈,那是打错了主意看错了人。他大步走去门口,连头都没回就出了院子。
周氏伤心欲绝,一脸惨白的被养娘扶上炕,一时眼神呆滞,狼狈不堪。
她自情窦初开遇见的人里就没有一个赛的过三爷的,后来也真跟了他,当得知春晓怀孕,她闷闷不乐,三爷为宽她心,十天里倒有七八天陪她,虽说不上琴瑟和鸣,倒也温出许多情意来,这自是她自己觉得的,是以往日也总说三爷重情,可哪里想到今日三爷会说出发卖她的话,愈发心如刀绞,天旋地转,攥着养娘的手一松,晕了过去。
养娘往她身上一看,见裙底尽是血迹,也跟着眼前发黑,勉强支撑喊绿柳速请郎中来。
绿柳追着小丫头跑了,此时养娘喊自然无人应,只得喊旁人,可院子里的人与绿柳一样,听到动静闹大了都躲了,怕被周氏抓到撒气,少不得养娘抛下周氏一个人不管,急匆匆出去寻人。
周氏这里闹的大,红绫第一时间就听到风声,暗暗抚掌大乐,心里得意,本就算计好了这番三爷回来必定会为肚子里的孩子正名,以图安慰病中老夫人的心,就是没想过这么快,等着,不必多久,老夫人那边的赏赐就得下来,还有各房头也都要来恭贺。
一想各种奉承与金银精巧物件都归了她,便喜不自禁的又偷乐了一回。
果然,虽没等来三爷,老夫人却遣了大丫鬟素雪过来赏下衣料、补药与一整套银鎏金嵌玛瑙的头面。素雪又嘘寒问暖的与她说了一会儿话才走,她要亲自送出门也被素雪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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