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真吃了盘子里的一半,故意剩下几颗大的鸡米花,摆在了边上的桌上,又让查尔巴干取出第二层的烤鸭,一盘盘的配菜摆到桌上。
她拿起一块面皮,慢腾腾地摆上翠绿的黄瓜条,又夹了两块金黄的烤鸭皮,沾了酱汁,放进面皮上,裹成小巧的一团,咬了口,嚼了半天才吞下。
“云虎,你不觉得只放黄瓜只蘸酱,更好吃一些吗?这样啊,这烤鸭皮吃起来,才不失了本味,我不喜欢味道太过浓重的配菜。”
“属下觉得,烤鸭包着什么吃都好吃!”查尔巴干配合着回道。
云真忍不住笑了,重新取了块面皮,往里面放了段葱段,没放黄瓜,而是放了三片烤鸭皮在里头。
认真地包好了,伸长手递到那能说话的人嘴前十厘米处,轻声问他道,“你觉得呢?想吃吗”
那人咬着牙,将头别到了一边。
“真是不知好歹啊,我若是饿了,旁人把东西送到了我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
云真一边叹息道,一边收回筷子,朝查尔巴干吩咐道,“云虎,你夹一个鸡米花,送到他同伴嘴里,帮他动。”
云虎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云真的鬼头心思还真是多,随即夹了个鸡米花,送到他同伴两排牙齿之间,一手掰住他的下颚,一手抓着他的头发,强制性地上下动了起来。
那人一开始拼命地在挣扎,然而鸡米花在牙齿中间嚼碎之后,他的舌头还是有知觉的,只觉得那味道进了嘴,叫饿得发狂的他,禁不住地就吞咽了下去。
“你竟然吃了!”会说话的那人,不可置信地吼道。
“他吃了,那就是向我们妥协了。”云真冷笑了一声,将盘子举到查尔巴干手边,强硬地吩咐道,“继续,喂光。”
查尔巴干毫不犹豫地继续执行命令,一个人若是饿到了极致,会饿得麻木,可一旦有了食物下肚,吃了第一口,就会忍不住吃第二口第三口,塞进他嘴里的东西,岂有不吃的道理?
那人虽说是被迫嚼着,可一直都在不由自主地往下吞咽着食物,吃了几口,眼睛都红了。
云真不知道他是因为屈辱,还是什么原因,喂完了鸡米花,便叫查尔巴干停下手上的动作。
还有,要是吃饱了,谁还会听她的话?
她又亲自去挑了另外一根烧红的烙铁,推着轮椅重新回到那会说话的人面前,举着看了几眼,边轻声道,“你在这受着不该受的苦,你的同伴,却享受着美味的食物,心里感觉怎么样?有不甘心,不平衡吗?”
“云真,你果然是个妖女!”那人怒极,破口大骂道。
云真不怒反笑,“那我定是说中了你的心思喽?你既然叫我妖女,那么肯定是临安城那边派来的人。”
说完,一伸手,狠稳准地,刺进方才那块焦糊的肉旁边半寸,这次,她确定自己烧断了他的几根筋脉,越靠近那处,血管越多,神经越多。
她要是再偏半寸,他的一个蛋蛋,可就没用了。
“想好了!你愿意成为一个太监吗?”云真望着他,阴测测道,“我看你还年轻,不过二三十的年纪,甘心就这样变成太监吗?”
旁边那人,吓得脸色陡变,查尔巴干很有眼力见地,猛地一下,将他的下颚接了回去。
他几乎是一适应过来,随即在边上含糊不清地叫道,“我说!你问什么我都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云真眯了下眼,朝查尔巴干道,“另外一人直接杀了吧,既然他骂我,还用我玉哥哥做借口,我可容不了他了,看着堵心。”
查尔巴干接过她手上的烙铁,对准那人的脖颈,毫不犹豫,深深划了道口子。
这样的死法,是很痛苦的,明明颈动脉被割,可立刻被铁烧得焦糊一片,血还没流出,伤口就几乎凝住了,可他的脑袋还在脖子上。
云真视若无睹,对于残忍可怕的人,她一向都不会有任何同情心。
“你呢?是要这么慢慢死去,还是彻底跟我摊牌?”她笑得眉眼不见,扭头望向还活着的那人。
那人见自己同伴明明脖子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喉管也被割开了,血却是慢慢地流出的,他睁着眼睛,全身不断地抽搐着,意识尚存,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此刻,他几乎濒临崩溃,咬着牙大吼了一声,“我说!我全说!”
“这才听话嘛!”云真随即朝查尔巴干吩咐道,“给他浇一瓢冷水,洗洗眼睛,瞎了可就不好了。”
?
云真审犯人,从午后一直审到天黑,楚玉在前堂里,等着她一起回来吃饭,左等右等,天都黑透了,也不见她回来,生怕她出个什么意外。
正要亲自去天牢里看看,逢晴在一旁看着他焦急的神色,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逐渐转凉,忍不住轻声回道,“有云虎陪着郡主,爷不用着急,先吃吧?”
“你吃得下吗?”楚玉微微皱起眉头,望向她,不轻不重回了句。
逢晴被他的眼神,看得愣住了,随即低下头去,没说话了。
逢晴是怕楚玉饿着,是楚玉关心,楚玉不但不领情,还如此态度,叫一旁的九斤禁不住心里觉得有些愤愤不平。
他见逢晴的眼神逐渐黯淡了下去,还是忍不住回道,
“大理国世子还未曾离开,下面的官员正好生招待着他,爷若是此刻出门去,被他们瞧见,爷觉得大理国世子会如何想?觉得爷怠慢了他倒是小事,若是他因此小题大做,爷还能禁得起皇上更加严厉的处罚吗?”
楚玉扭头扫了他一眼,九斤没敢细看他什么神情,又道,“我代爷去瞧瞧看。”
前堂里,除了两个婢女,统共就他们三个人而已,他一离开,正好给逢晴打了圆场,又给了她和楚玉单独接触的机会。
他离开之前,逢晴也明白了他的用心,随即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等到九斤出门去了,逢晴缓了会儿,鼓足勇气起身低声道,“爷,那我叫厨子再拿到后头热一下,等到郡主和云虎两人回来之后,再把热饭热菜端上来。”
楚玉的神色这才和缓了一些,点头淡淡应道,“嗯。”
她亲自将菜,又一盘盘地端到托盘上,叫婢女重新端回厨房里。
两名婢女离开之后,就真的只剩了她和楚玉两人。
她小心翼翼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见楚玉要起身,想了想,忽然开口道,“我有一事,想要跟爷说。”
楚玉没说话,扭头看向她。
“不知道,郡主有没有跟爷商量过,允诺大理国世子让出三大宣慰司之事,爷若是同意了,我倒想着,趁着现在还未曾向大理国世子摆明态度,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还是不能同意。”
她见楚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猜想云真是没告诉他,继续将方才的话编了下去,“皇上如今十分不看重楚家,若是被皇上知晓爷不经他同意,私自做下决定,必然会龙颜大怒……”
她话说到这里,楚玉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看不出他的喜怒。
“你说的,也有道理。”他转开目光,望向了别处,低声回道,“我会放在心上的,还会再仔细考虑考虑。大理国世子来此,借口是要游览周围的山川圣地,一时之间不会离开,尚且有回旋的余地。”
话刚说到这里,眼角余光便瞥见九斤打着灯笼走在前面,查尔巴干在后面推着云真回来了。
云真上大门前的阶梯,需要人抱上来。
楚玉微微叹了口气,在三人走到大门前的时候,迎了出去,一言不发抱起轮椅上的云真,将她放到了厅堂的椅子上。
云真笑得一脸得意,楚玉放下她时,也不曾松开圈住他脖子的双臂,盯着楚玉问道,“你猜,我下午审出什么来了?”
“先不管审出什么,用过晚膳再说。”楚玉却出奇的对于她的话不是那么的感兴趣。
云真忍不住撅了撅嘴,松开他脖子的同时,看见逢晴也在旁边,随即收敛了一些,清了下嗓子又问道,“你们都还没吃?”
“等着郡主回来吃,一样的。”逢晴走过来,在她的面前摆了副碗筷,又体贴地替云真斟了杯茶水。
云真含着笑,来回扫视了楚玉和逢晴一眼,心里总觉得好像有哪不对劲了。
吃饭的时候,楚玉更是没说几句话。
她便找话题跟他说,“玉哥哥,我今日出去,在临近的街上逛了一圈,发现思州也挺好的,就是街道不是青石板铺成的,和临安城比起来,也不是差得太多,怕的就是下大雨,起思州城外的山那么多,我们可以这样……”
“食不言寝不语。”楚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她说,慢慢嚼完口中的饭,才看向她回道。
云真彻底没了声音,自己一个乖乖在旁默不作声地吃饭。
逢晴在旁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低头时,嘴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看来,云真确实不曾跟楚玉商量过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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