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云真的瞬间,云真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了过去,双目紧阖,脸色差得吓人。
她粗略地上下看了圈云真,却没见她身上有血,慌忙朝过来背云真的炎叔道,“炎叔!你快看看她是不是受了内伤?先不要用力扯她!”
炎叔也跟着蹲了下去,用手试了试云真的脉搏,隔了会儿,低声回道,“脉象虽乱,但并没有比前两日严重,我扛着肩膀,你扛脚,小心些,先把她放床上再说!”
凌波虽心急如焚,又担心云真是被追杀,要赶紧离开临安,然而她这样,一时肯定也走不了了,只能咬着牙,和炎叔一起把云真搬进了房里。
进屋暖和了一些,没风,炎叔这才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即又朝凌波和惠娘轻声嘱咐道,“你们将炉子生得旺一些,小心脱掉衣服,看她身上哪里受伤了。”
说完,便退了出去,在门口守着。
红柳那几个丫头,出去看灯会了,没在府上,四下里静悄悄的,炎叔却是心急如焚。
云真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了,内伤还没好透,早前又落下心疾,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若是再有什么毛病,恐怕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惠娘本来是要先凌波她们一步离开,好不容易哄着那四个丫头出去看灯会,寻到了机会,哪知雪娘忽然会不见,云真也昏倒在门口。
虽然凌波给云真脱着衣服时,还在小声地劝她先走,惠娘却蹲在一旁一声不吭,将炉子生得更旺。
“姐姐,你看这情形,要是真有什么好歹要怎么办?你先走吧!”凌波继续焦急地劝着。
“小姐这样,你让我怎么能放心走?我走了就是不仁不义!”惠娘放了手中的炭夹,转身走到凌波身旁帮她。
“那好吧……”凌波又何尝不懂她心里想什么,叹了口气低声答道。
两人好不容易才帮云真脱了层外套,还有夹袄,这才发现云真左臂早已是鲜血淋漓,浸透了两层中衣,半只袖子都染红了!
“怕是伤口撕裂了。”惠娘看了两眼,低声道,“再看看她身上还有什么伤。”
凌波看到那血,心中忍不住一痛,随即拿了剪子来,直接剪掉左臂袖子,怕脱衣服时会牵扯到伤口。
再一掀开后背衣服,惠娘更是倒抽了口凉气,云真后背脊梁尾部,不知为何,竟然是青紫着的。
“这是摔了吧?”凌波伸手去轻轻碰了下。
云真在昏迷之中,还痛得瑟缩了下。
“是摔了,赶紧去请大夫来!”惠娘跟着嘱咐道,“我给她冰敷一下消肿,你快去快回。”
凌波转身就匆匆往外走,炎叔跟着她走了两步,正要说让他去,染绯却从外头,忽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大丫头,怎么了?”炎叔望着她焦急的样子,大声问道,“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染绯见凌波也在,稍稍收敛了下焦急的神色,炎叔一见她这样,便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话,随即朝凌波道,“你先赶紧去请大夫来,公子的身体要紧!”
“好!”凌波一时也顾不上其它了,飞快地跑了出去。
染绯见凌波走了,才急匆匆继续把炎叔扯到一旁道,“炎叔,你可知道楚府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炎叔一愣,吃惊地反问道。
“说是宫里抓到楚相谋反叛乱,楚相已经被关进刑部大牢了!楚将军也受了伤,被软禁在府里,等候皇上亲自发落!”
“那楚将军……”炎叔喃喃回道,脸色一片煞白,“不行!等凌波和雪娘那丫头回来,老夫亲自去看看!”
原以为今年过年会是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一年,谁知竟会发生这样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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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真被大夫用针扎了几处穴道,才转醒过来,然而醒了,却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小姐……”凌波跪在她的床头,轻声问她,“我们还走不走了?”
云真转了下眼珠,迟钝地看向凌波。
“小姐,大夫说你尾椎骨摔伤了,这些天最好是不要走动,若是小姐不能动,那奴婢和雪娘也跟着,无论是离开还是留在这里,寸步不离!”
云真看了她一眼,又转动眼珠看向惠娘,轻声回道,“不用走了。”
“那小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昏倒在门前?”凌波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追问道。
“我还没摸到神器,就说底下谋反叛乱了,说……楚玉是主谋。”云真说着,这才眨了下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凌波和惠娘两人,皆是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是赫连锦害的。所有的事,都是赫连锦一手策划,他还偷了神器。”
“那楚相呢?楚家怎么办?赫连锦不是年后要迎娶楚如烟过门吗?怎么会这样?”凌波更是觉得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问她,“小姐,楚相和楚将军两人该不是……”
云真也不知自己是身上痛,还是哪里痛,痛苦地闭上眼睛*****了一声。
“哪里痛?后背还是手臂?”惠娘随即心疼地询问,“受伤的地方都已经上了药,小姐忍忍,痛过了就好了,大夫在外面开药呢,奴婢马上出去给你煎药!”
云真只觉得全身都难受到要死了,恨不得脱离这副躯壳,痛得额上直冒冷汗,说不出话来。
“小姐!”凌波见她在床上不断地扭动,虽然心疼,却还是赶忙伸手压住她的双肩,“大夫说了,可不能乱动,不然下半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她低头,却见云真一瞬间满脸是泪,哭得脸都皱在了一起。
“是奴婢多嘴!奴婢不该问!”凌波心也凉了半截,一边狠狠甩了自己两巴掌。
心却道,肯定是楚玉出事了,要不然云真也不会哭成这样。
云真脸上满是冷汗和泪,许久,才冷静下来,不断地喘着气,眼底空洞无神。
她只恨自己没用,哪怕,赫连锦是因为她才对楚玉下手,也好过现在。她可以为了楚玉而向赫连锦完全妥协,只要能救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
可是赫连锦后来的话,明显是带了威胁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即便他放过楚玉,还会有其他人想要害他,楚玉恐怕仍旧逃不了。
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她要怎么做,才能救他?
好在雪娘没丢,几乎是来看病的大夫前脚刚走,雪娘也回来了,一进门便问炎叔,“炎叔,公子回来了么?”
炎叔沉着脸,点了点头。
“那便好,韩先生没有骗我……”雪娘如释重负,本想笑,却见炎叔脸色沉重,随即又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你自己进房去看看。”炎叔朝云真躺着的房间,努了努嘴。
雪娘疑惑地推门进去,却见云真躺在床上,惠娘和凌波脸色都不好看,悄悄走到云真床头边,喊了她一声,“小姐,你回来了啊……怎么了?你们都是怎么了?”
没人回答她,许久,惠娘低着头轻声道,“我去药铺抓了药来煎药。”
碰到这种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确实又是无计可施,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云真。
惠娘走到雪娘身边时,朝她看了一眼。
雪娘愣了下,随即跟了出去,“我跟你一起去。”
“你刚去了哪里?我们差点急死了。”惠娘拉上门的同时,小声责备雪娘道。
“我去zhao小姐了,你们都不跟我说,为什么要瞒着炎叔他们离开,我以为小姐出了事,便悄悄去楚相那里找她。”
说到这里,雪娘猛然想起,要告诉他们楚家的事,话还没说出口,又想起方才屋里凝重的气氛,心里忽然明白了!
“你们都知道楚家出事了?”她低声反问道。
“知道了。”惠娘叹了口气回道,“小姐说了。”
雪娘虽知楚家出事,却不知到底怎么了,跟在惠娘身边继续小声问,“楚相到底犯了什么事?事情怎么忽然变成这样?”
惠娘打开大门前,扭头望了她一眼,“谋反,你说,这事大不大?”
谋反!雪娘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小姐心里清楚,是赫连锦害的,却也无计可施。”惠娘说着,又叹了口气,“只望老天爷保佑,让楚相和楚家躲过这一次灾难罢。”
雪娘跟在她身边,没作声,似乎在想什么的样子。
“我一直以为,楚相大约就是小姐这辈子的良人了,小姐之前受了那么多的苦,老天爷也该垂怜垂怜她。哪知会出这种事。”惠娘一边说着,心里一边替云真惋惜。
看云真那么痛苦的样子,恐怕是难救。
楚玉又是那么好的人,大约是他太优秀了,所以老天爷才会把这样的灾祸安排在他身上。
“楚将军和楚三小姐要怎么办?”许久,雪娘才小小声回道。
“谁知道呢?小姐已经求了赫连锦,不知有没有用。”惠娘轻声回着,拉着她进了药铺,“还有,你以后可别再做这样的傻事,叫我们担心了。”
雪娘抿唇望着她,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只是走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还有什么好的法子,能救楚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她知道这个人或许能有办法帮忙,并且一定会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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