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客在外面又拖延了一会儿,往四周转了一圈,确实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这才进了地道石室。
他走到藏着神器的房间,没靠近神器,只是走到一旁,按照某种顺序,扭动了旁边一个机关。
锁着神器的几条铁链,随即同时抖动起来,向后收缩,与此同时,石室的墙面和神器底下的那个石台,猛地凹陷了下去,露出一个很深的洞口。
神器有灵性,似乎可以思考,锁链拖着它往洞口掉落的同时,一瞬间忽然迸发出强烈的红光。
韩知客被被强大的灵力震得往后倒退了数步,狠狠撞在了身后的石壁上,好在锁链都是精钢锻造,这机关洞口也深不可测,整个石室,只是被震得晃动了几下,便又恢复了平静。
他抚着胸口,喘了好几口气才定下神来,确定整个石室恢复如初,才又转身走了出去。
刚钻出地道,没走几步,面前忽然拦住了一个人。
他不免心里“咯噔”了一声,定睛看去,竟然是侯清晓。
“韩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侯清晓淡淡望着他,“云真现在人在何处?”
韩知客听她没有问神器,稍稍松了口气,以为她没察觉到神器的事。
可侯清晓之前跟云真有过过节,她此时问云真人在何处,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被察觉了吗?他虽做得隐蔽,可难免会有下人看到。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回道,“倒是不知。”
“你整日里陪着王爷,若是你不知,还有谁能知道?”侯清晓冷笑了一声,又朝他靠近了一小步,“韩先生,你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自然知道。”韩知客面不改色地回道,“我当真不知道云真人在何处。”
“那好,你既然不说,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侯清晓冷冷回道,“韩先生做事这样不小心,被我看见倒是无妨,可若是被旁人看见了,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还是被侯清晓发现了!韩知客心中又是一惊,望着侯清晓,没有吱声。
侯清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轻声回道,“王爷既然如此信任你,韩先生平时做事就该小心谨慎一些,神器放在这个密道里,既然能被我看见,旁人自然也能察觉。”
说话间,显然是带了威胁的意思。
韩知客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对着侯清晓,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那清妃不如去问问王爷,光是为难我,也不是办法。我不可能告诉你云真在何处。”
侯清晓冷冷横了他一眼,没回答,两人对峙了一会儿,终究是先转身,跟着远处的杳杳一起往外走去。
“主子,奴婢昨晚确实是看见韩先生悄悄驾着一辆马车从后门出府去了,也不知车上坐没坐人。”杳杳跟在她身旁轻声道。
楚家遭难,云真倘若知情,赫连锦当真可能会下杀手。
侯清晓又听杳杳说,云真的麻辣烫店一直是关着门的,心中不免更加着急。
这几天她始终在想,赫连锦若是真的不知道云真的身份,把她杀了该怎么办?云真始终都是她妹妹,她没有办法装作不知道,眼睁睁看着她死。
她一边急急往前走着,一边低声道,“索性说开,我现在就去告诉王爷云真身份!”
“主子真的想好了?若是王爷知道了她身份,可就离不开云真了!云真身上有凤家的血脉,可是能碰神器的!”杳杳跟在她身后,也有些着急。
“你不要再问我了,我昨晚已经想清楚了!”
侯清晓猛然停了下来,沉声回道,“杳杳,你可还记得,我孩子掉的那天,云真在我房门前跪了一整晚?还有,云真回来之后,莫名其妙便说会离开赫连锦,我并没有逼她,她为何会那样做?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她也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份,她是故意让着我的!”
如果云真不是她妹妹也就罢了,可这层血缘关系,是怎么也逃不了。
她即便是讨厌云真,也不能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她也不想欠云真的。
杳杳望着她,没了声音,许久轻声回道,“那好,既然主子想好了,那便去吧。”
侯清晓勉强朝她笑了笑,又转身走向赫连锦的书房,越走越快。
恰好赫连锦听闻下人回禀说,云真不会来了,正要关门,却见侯清晓匆匆跑到了他门前。
“王爷!”侯清晓一把撑住门扇,“我有话要跟王爷说,王爷即便是不想看见我,也要听我把话说完!”
赫连锦看了她一眼,淡淡回道,“进屋来吧。”
说完,转身先走了进去。
侯清晓随即跟在他身后,焦急问道,“王爷想要怎么处置云真?”
赫连锦诧异地扭头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王爷难道没有囚禁云真吗?若是因为楚玉的事被她察觉,王爷想要杀她,也得看她是什么身份,云真万万不可杀!”
赫连锦更是听得一头雾水,拧着长眉回道,“你怎么知道楚玉的事?”
那就对了!侯清晓一下朝赫连锦跪了下去,“王爷!事到如今,我也瞒不了了,王爷可知道,云真是我亲妹妹?”
“云真是你亲妹妹?”赫连锦低头望着她,吃惊得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从未向我提起过!”
那么赫连锦就是不知道了!她之前是错怪了他,以为他是故意要利用云真才娶她入府,所以处处维护着云真!
侯清晓也不由愣了下,来不及想更多,又继续道,“对,她是我亲妹妹,是我父王的私生女,是我父王年轻时与如国夫人一起生下的孩子!她身上有凤家血脉,所以王爷就是为了自己的复仇大计,也万不可伤害她,留着她以后定能有用处!”
云真,是侯敬和凤云如的女儿?!
为何侯敬之前从未向他提及过?难道这个老狐狸也对他留了一手吗?侯敬野心大,想要跟他合作瓜分天下,这他不是不知,但是,他竟能狡猾到利用自己女儿的地步吗?
赫连锦半天都没做声,脸色由黑转青,又由青转黑。
那么云真呢?云真是否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怪不得她会嫁给他,嫁到南晋来,说不定是跟侯敬这老狐狸串通好了要来偷神器的!
他猛然想到云真之前那一身功夫,想要各种讨好贴近凤允恭,忽然之间冷笑了起来。
他赫连锦也有被人利用,而毫不知情的一天,当真是可笑!
然而云真昨天晚上,却还信誓旦旦地告诉他说,是因为喜欢他,才要嫁给她。
“我……”侯清晓支吾着,愣了半天回道,“我之前并不知道,是那天宫宴,舒兰把我拉到后面告诉了我,我才知情的。”
“舒兰也知道?”他怒极反笑,“好一个舒常宪,好一个舒兰,他们全都知道,却将我蒙在鼓里!”
舒常宪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告诉他云真的真实身份,那么他的复仇大计,就必然要带着舒常宪和舒兰!
他冷笑了几声,推开侯清晓的手,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出去罢,我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那云真呢?”侯清晓缓缓站了起来,却还是不放心,小声问了句。
“我没有杀她。”他咬着牙回道,转身走到软榻旁,重重坐了下去。
他以为,一切都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但可笑的是,原来这么多人都在骗他。北梁不可信,舒常宪不可信,幸好他叫韩知客去将神器转移了位置。
如今,也只有自己是能相信的。
云真也骗了他。
他想到昨晚,胸中一股怒火不免烧得更旺。在原处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猛然起身,披了件斗篷,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
云真吃完晚饭,和雪娘凌波两人玩了会纸牌,赢了她们俩一人几枚铜板,喜滋滋地回了房。
她以为自己能愉快地入睡,可白天睡得多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地像是烙煎饼一般,直到前面后面都没了声响,她反而更加清醒。
闲着也是没事干,她又掏出自制的纸牌,自己跟自己玩一会儿当空接龙,正当专心致志地想着怎么玩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得背后窗户发出“吱嘎”一声。
她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从后掐住了脖子。
“谁?”她低喝了一声。
恰好她今天没叫人守夜,因为前些天雪娘他们都已经忙得够呛了,她心疼他们,就自己一个人睡了,哪知道会碰到这样的事。
背后的人没有吭声,另一只手忽然缠上了她的胸口,冰凉的唇瓣随即凑近了她耳畔,“你说是谁?”
与此同时,她也闻见了赫连锦身上特有的气味,随即松了口气,轻声回道,“吓死我了。”
一边毫不在意地继续玩着面前的纸牌。
“你倒有心思玩!”赫连锦却不给她继续玩下去,一只手紧紧捏住她肩膀,强迫她转身。
“我睡不着觉,玩都不让人玩了?”云真有些无可奈何,皱着眉头瞄了一眼赫连锦,“王爷也是精力旺盛,半夜爬别人家窗户。”
说话的几秒钟,她忽然发现赫连锦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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