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那老妇给云真送来了晚饭,还没等云真吃完,便被人匆匆叫走了。
云真望着手中的粗瓷碗,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这么大意,即便是她逃走了,还会有一种胜之不武的感觉呢!
她不急不缓地吃完碗里的东西,坐在地毯上,于黑暗之中,等待着一个契机。
那老妇不知道她本事,她可是创过中了春药,仅凭一双筷子一个碗就打趴三个壮汉的记录呢!
别说她现在好好的,脑子清醒,手脚灵活。
没一会儿,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烟火升空的尖啸,她凑到洞前看了一眼,只见陆陆续续的,那边开始了焰火盛会。
随着第一记烟火升空,紧接着,天边一片璀璨,一片热闹嘈杂声中,云真毫不犹豫,用力砸碎面前的粗陶碗,嘈杂的声响,盖住了陶碗破碎的声音。
她对着外面明亮的光,挑了两片最为锋利的,一片收在袖口之中,另一片,则捏在了右手中。
她看见,那边逆着光,有两道人影摇摇晃晃地朝她这里走来,一边走着,一边喝着酒壶里的酒,似乎是喝高了,还唱着不知名的北方民谣,唱得很难听。
不偏不倚,走到了她的帐篷门前不远处,“兄弟,喝两口啊?”
两人伸长了手臂,大方地朝巡逻的几名守卫献出自己手上的大酒壶,醉醺醺道,云真听不懂也猜出了,看着那几名守卫接过了酒壶,几人索性盘膝而坐,一人一口喝了起来。
就是现在!
云真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悄悄从那个洞里伸出了手,摸索着,摸到了拴在门上铁链的一端,守在门前的两人,没有跟着去喝,随即听到了云真摸索铁链的声音。
“做什么!”其中一人操着不流利的中原话问她。
云真却丝毫不理会,摸到了铁索的一端,紧抓在手中,就要从洞口拽进来的那一刻,外面一个人迅速擒住了她的手腕。
傻逼!云真暗暗骂了一声,飞快地将铁索绕在对方手腕上,猛地通过那个洞口,将他一只手拖了进来。
她的手法相当快,一眨眼的功夫,那人才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陷进了洞口之中。
下一秒,云真露出手上那块陶片锋利的一端,狠狠照着他的手腕动脉切了下去!
一下,切得不深,那人哀嚎着挣扎起来,云真“呵呵”笑了起来,拼命地往下压着他的手腕,以一个几乎垂直的角度扣在门上,又狠狠切了第二下!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那人痛得嘶声惨叫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腕已经断了!
“快!快拿钥匙开门啊!”他痛到极致,扯着嗓子朝身边目瞪口呆的同伴叫道,“快进去收拾她!”
云真只听得外面两人慌张地嚎叫着,随即听到了钥匙的声音,嘴角笑意不由得更深。
她手下丝毫不留情,一下又一下,残忍地隔着那人的手腕,伤口深得已经见骨,她却还是不停下,这人越是痛,他们打开门锁的速度就越快,那么,她就能趁机冲出去。
烟火的爆炸声,完美地掩盖住了他们这里的声响,想必等人冲过来时,她也已经逃了,只要附近能有大片的遮挡物,她就能有逃走的把握。
不一会儿,她在嘈杂之中,听见了门锁打开的轻微声响,随即松开那人的手,猛地一把拉开门扇。
门拉开的瞬间,手腕还吊在洞里的人,堵住了进来的路,她一下踩着他的脊背,凌空一个剪刀腿,狠狠剪住开门那人的脖子,双腿一用力,搅得那人一个翻转,摔在了地上。
“跟老娘斗!一帮智障!”她冷笑着,一拳砸向倒在地上那人的脸上,顺势手中的陶片,狠狠划开了他的脖子。
做完这一切,拍了拍手,丢掉已经钝了口子的陶片,又从怀里掏出另一片,一个弹跳起身。
她以为背后一定会有人想要偷袭她,看清背后的同时,不由得愣了愣,只见韩知客不知是何时来的,手中牵着一匹马,背后那群喝酒的人,早就全倒下了。
韩知客几乎是从头到尾看完这一出好戏的,直看得目瞪口呆,他竟不知云真有如此好身手,她一身武功不是已经被废了吗?
两人对视了两眼,韩知客率先牵着马朝她快步走来,将手中的缰绳递到了她手边。
“你快逃吧,从这个山坡下去,一直朝南方逃,大约明早时分能看到一个部落,你问乌洛兰族在哪,会有人给你指点,那是跟乌洛兰族交好的一个部落,很多人能听得懂中原话。”
“如果我跑偏方向了呢?”云真微微喘着气,低声问他。
“顺着天上那颗星星的方向跑,即便是跑偏也差不了多少路,而且方圆几十里,就那一个部族,总能找得到的。”韩知客随即低声答道,“剩余的事我会帮你安排好。”
“好,多谢了。”云真朝他郑重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头也不回,朝他指的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吃饱了喝足了,就有力气上路,她这几日休息得也足够了,丝毫不觉得疲倦,一路顺着荒无人烟的宽广草原疾驰,身后果然没有追兵追上来。
韩知客够意思了!不过当初她把庭梧交给他,也已经够意思了。
自由了的感觉,就像是那日跟着碧水一起穿过河流的漩涡一样爽,让她恨不得嚎几嗓子才过瘾!
即便是枯燥一成不变的路,她也丝毫不觉得累,一路疾驰到天色破晓。
就在这时,她发现有早起的牧羊人,已经带着羊群出来了,她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顺着大批羊群逶迤的方向继续行去。
没多时,就看到了零零落落的蒙古包,有勤劳的主妇,正在门口烧着茶,云真渐渐放慢了速度,每到一个蒙古包面前,就问人道,“你们知道乌洛兰族在哪吗?”
连问了几个,都迷茫地看着她,听不懂她的话。
她却不急,继续一个个地问了下去。
终于到几个蒙古包扎堆的地方,有个汉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用不流利的中原话回道,“就在西南方,你顺着我指的方向,一个时辰,就能到。你这是匹好马。”
虽然说得不流畅,还带着口音,云真却听懂了,双手合十下马朝他道谢,“多谢了,非常感谢。”
那汉子看着她身上火红的嫁衣,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转身端了杯茶递到云真手边,“远方来的客人,喝口茶再走吧。”
果然如传言所说,北方人民淳朴好客,心地大多善良。
云真感叹着自己碰到了好人,虽然坏人也有,可好人更多,一边接过茶碗,喝了个底朝天。正要上马,想了想,还是摘下头上的帽子,解了一朵拇指盖大小的金玫瑰下来,递给那汉子。
“多谢你的茶,多谢你帮忙指路,无以为报,这块东西是纯金的,送给您,给您的孩子多买些糖吃。”
说完,立刻翻身上马,朝牧民指的西南方而去。
不多时,她果然有看见了远处和蓝天接应着的稀稀落落的蒙古包,心中顿时一阵狂喜,她也看见了那边设着几个像是中原人才会搭建的哨岗,知道自己确实没找错。
飞奔到哨岗附近时,随即有穿着南晋盔甲的士兵拦下了她,“来者何人?”
云真嘴角噙了一丝笑,下马回道,“我是鞑靼族的宝音公主,前来拜访乌洛兰族的族长,我与她是旧识。”
“有何凭证?”
这么一问,倒把云真问得愣住了,她想了想,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摸出怀里那张宝音公主的画像,递给了守兵,“你把这张画,交给族长,她就知道了。”
守兵接过画像,对着她的脸来回对照了几遍,见是一模一样的两张脸,随即点头回道,“那好,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云真满足地长叹了口气,随即牵着马走到一旁,沿着哨岗的底部坐了下去。
她原本带着这幅画像,是想着,有朝一日若是真的再见到侯敬和凤云如,要问他们一问,这宝音公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这么想来,其实,她被鞑靼族绑架,虽然过程很艰辛,结果却是好的,至少她脱离了赫连锦,换得了自由之身。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强迫她管制她!
她喜滋滋地想着,拔了根脚边的狗尾巴草,做了个小狗,刚做好,就见那边有几匹快马朝这里奔来。
她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望着那英姿飒爽的女子奔在头一个,朝她而来。
越靠近,她脸上的笑意更深。
庭梧的速度越来越快,奔到近前时,不管不顾地翻身下马,冲到云真跟前,一把用力搂住了她,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会来?”
云真被她抱得太用力,一口气没喘得上来,勒得不由得翻起了白眼,“你……你先松开,好好说话!”
庭梧一听这声音和说话的语气,更是确实面前的人就是云真无疑,笑着松开了手,声音如同银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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