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也正准备跟众夫人一道,哪知秦群群忽然窜出来又一把将她拉住:“福晋不若跟我们一起玩儿吧,园子看来看去就那些,怪无趣的。”
其他几位小姐也上前:“就是,咱们去池塘边钓鱼吧,秦府养的红鲤鱼大的有手臂长,福晋还没见过这样大的鱼吧?”
几位小姐前前后后将锦绣架着,叽叽喳喳一副热情的模样。
秦夫人和几位太太皆是微微蹙眉,却到底没有再出言干预。
反而秦夫人特别敲打秦群群:“群群你要将福晋照顾好了,若敢无尊卑冒犯,小心我告诉太太去!”
秦群群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知道了,舅母您就放心吧。”
秦夫人和一众夫人才缓缓而去。
等到秦夫人她们一走,几个小姐就皆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眉眼都活泼畅快起来。
秦群群更是亲昵地挽起了锦绣的胳膊,将她往小池塘不远处的凉亭拉。
那凉亭修建的十分奇怪,靠水的那侧竟然没有栏杆做防护,仔细看能看见柱子两头有断裂的痕迹。
就听见秦群群讲:“前几天一个冒失的小厮不小心将栏杆给弄断了,府里的工匠都忙着,要过些日子才给补上。”
几个小姐就笑嘻嘻地取了鱼竿:“这样才有趣呢,隔着栏杆钓鱼总是不方便。”
侯府的那位小姐干脆直接顺着大理石坐下,将脚悬空放在小池塘上面,手里拿着鱼竿一晃一晃的,很是专注的样子。
锦绣原本是带汤嬷嬷一起来的,只是秦府单独安排了下人休憩的厢房,所以这会儿身边只有几个秦府的小丫鬟伺候。
丫鬟们端了茶水和糕点摆放在凉亭中央的石桌上,又在石桌旁添置了绣墩,秦群群很周道地邀请锦绣落座。
锦绣却有些担心那位侯府小姐,毕竟紧邻着水,又没有护栏之类的,万一不甚落水了该怎么办?
秦群群像是看出了锦绣的担心,便笑道:“福晋不用管她,她一贯胆子大,又酷爱钓鱼,技术可是咱们这里头一顶一的。”
国公府的小姐也笑着附和:“上回去宫里头看和硕公主钓鱼,她还心痒痒想大显身手呢!”
一说起和硕钓鱼的事,就见秦群群脸上僵了一下,大家不由反应过来,秦姐儿就是因为钓鱼和世子起了争执,世子溺水,秦姐儿还被淑嫔娘娘罚跪了好久。
就是这会儿都被拘在屋子里,不许随意走动。
国公府的小姐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讪讪地转开话题:“这回八王爷的待选福晋你们看见没?”
锦绣闷闷地吃着糕点,没有融入她们的话题。
其中一位小姐“嗯”地轻点下颌:“上次在庄夫人的花宴上匆匆看了一眼,长得都挺漂亮的,就是才情不知有没有莹莹厉害。”
秦群群捂面:“咱们莹莹那可是出了名的才女,就是国子监的夫子都说,亏得莹莹不是男儿之流,莫不然一定能在殿试上拔得头筹!”
看几位小姐一副与有荣焉亲亲热热谈邱莹莹,锦绣才恍然,帝京小姐打懂事起就会被各府邸的太太拉着到处参加宴会,培养交际圈子。这邱莹莹显然和秦群群她们关系很好。
是不是意味着,帝京土生土长的邱莹莹呼声更高呢?
正想的出神,忽然听见那头侯府小姐惊呼一声,就有丫鬟欢喜的尖叫:“呀,钓上来了!臣小姐钓上来了,是一条红鲤鱼。”
锦绣侧目,见侯府小姐已经从大理石地面上站起来,小脸绷得紧紧的,鱼竿被拉成诡异的弧度,水面上隐约能看见一只硕大的红色身影起起伏伏。
“好大的鱼!”几位小姐惊呼着跑上前去,锦绣也跟着上前。
走近了才发现,那鲤鱼的确大的吓人。
浮在水面上的不过半截身子,就至少有半个手臂长,随着鲤鱼剧烈的挣扎露出鱼尾,才愕然发现,那鱼竟然足足有手臂上!
秦府的鱼都长成精了!
侯府小姐鱼竿已经弯的不能再弯,她一面谨慎一面欣喜着,小心地攥动鱼竿,一面吩咐丫鬟:“这鱼竿恐怕拉不起鱼,去弄一截鱼线来栓在这上头,大家一起将鱼拉起来。”
大家就七嘴八舌的出主意。
有说鱼线拉不起的,有说干脆让下人拿个网来将鱼捞起来的,还有小姐一脸不忍让放生的。
不知不觉锦绣竟然被人推到了前头,她想往后靠一靠,可是那些小姐正兴奋地手舞足蹈,根本没有人舍得后退一步,都眼睛不眨地将还在挣扎翻滚的鲤鱼盯着。
就在这时,只听“咯伬”一声响,侯府小姐手中的鱼竿竟是从中间直接断裂,那硕大的鲤鱼一个摆尾,带着半截断裂的鱼竿飞快往水下沉。
“啊!鱼跑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小姐们丫鬟们齐刷刷往前涌,锦绣只觉得肋骨处像是被什么人重重推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栽。
岸上一阵惊慌瑟瑟:“快,来人啊,福晋落水了!”
“来人啊!福晋溺水了!”
“……”
小池塘看着不大,水却特别深,锦绣拼命地往上扑腾,挣扎间就已呛了几口水。
岸上的小姐俱是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个小丫鬟也吓得呆若木鸡。
“救命——”锦绣喊了一声,身子仿佛重了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厚重的污泥和水草交织着,死死地将她往下拉。
惊恐中无数池水顺着她的喉咙往里灌,一股剧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锦绣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弥留之际不由想起死去的爹娘,还有在江佪的哥哥,以及失散的弟弟。
她不甘心啊!
无尽的黑暗涌来,她终于放弃了挣扎,缓缓地朝池底沉下去。
……
疼——
锦绣睁开眼,身上是七王府熟悉无比的浣纱挑丝八宝格帷幔,蚕丝轻柔的被子。她动了动,全身仿佛被抽干力气般,一股酸涩虚弱感涌遍全身。
被窝的温热提醒着她这不是梦,她还活着!
努力地从喉咙里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嘎吱着跟破风鼓似的,木婂听见动静便一股风跑了过来。
“福晋,您醒了?”木婂一脸关切又着急的样子:“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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