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年幼的汪家公子,竟然身手了得。
李术抽回匕首,将匕首上的血缓缓擦拭到高个儿的衣裳上。
匕首飞快一缩,立刻插进短靴中。
原来,匕首一直藏在靴子里,靴子是特制的,里面有一圈夹层。
李术没有回头去看倒在地上的尸体,轻轻掩上门,悄无声息地离开。
黄沙寨到底在一声惨叫中打破了宁静。
杀戮,无穷的杀戮。
还在睡梦中的马匪有大半被割破喉咙,当他们慌慌忙忙从床上爬起来去兵器房的时候,才愕然发现,所有的兵器全都被搬运一空。
这场战斗几乎是屠杀。
那些老兵们,许久都未曾上战场的老兵,在这里全都杀红了眼。
这时候,他们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在战场的时候。
老兵虽身有隐疾,但还是稳稳压制住仓皇乱成一锅粥的马匪。特别是在大多数马匪找不到兵器的情况下,割掉他们的脑袋犹如砍白菜一样简单。
伯庸在第一时间找到李术,让他惊愕的是,这个年轻的孩子从拐角的位置蹿出来开始,手中便突然多了一把匕首。
匕首轻快地游走在马匪中间,每一刀都恰到好处,几乎是刀刀致命。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这样的本事,绝不可能是朝夕便有的,那是经过长期的历练和杀戮才会拥有。
最关键的是,他才五岁啊!
伯庸一副见鬼的样子,李术却面无表情,似乎倒在他身边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堆又一堆没有生命的麦穗。
直到最后陈伯和老黑合力将还在睡梦中的马匪头子斩杀,这场战役才算结束。
老兵这边有个人重伤,三个轻伤,没有死亡。
马匪死了八十一个,外加马匪头子,还剩三十多个没有兵器早就吓得双腿发软的马匪。
李术没有立刻杀了他们,而是走到他们面前,视线扫过这些人。
这些马匪俱是七尺高的汉子,在李术淡淡的目光中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陈伯带领着老兵,整齐地站在李术身侧,他们手中是带血的弯刀,他们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这场战役使他们感受到许久都未曾感触的热血,他们高高昂着头颅,享受着这场胜利。
李术很满意马匪的顺服,默然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开口:“你们……为什么要做马匪?”
这问题有些滑稽,为什么要做马匪?
自然是因为吃不饱饭穿不起衣,再加上没有一技之长无法糊口,只能铤而走险落草为寇。
至少,大多马匪是这样子的。并不是所有人都享受刀尖上舔生活的日子,但凡是有别的选择,他们都不会走上这条万夫所指的路。
马匪们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摸不清这年轻少爷的脾气,但是年轻少爷身边那些穿着战服的战士太过骇人,特别是他们胸前绣着的城主府图案。
这些是来自摩梭城的军队啊!
“我相信你们中间的大多数人,都是被逼才走上这条路的。”李术声音缓缓却中气十足,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王室、城主府,对每个犯了错又知道悔改的人是十分宽容的。”
众马匪皆是浑身一颤,他们清晰地听见少年口中的那两个字。
——“王室!”
这年轻的孩子,来自王室?
众人来不及细想,又听见后面一句:“现在,给你们一个改头换面的机会,当然你们可以拒绝。”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屏息敛气,生怕自己听不清。
“加入摩梭城军队,用你们的血来洗刷曾经犯下的错误,用你们的身体去救赎曾经伤害的百姓!摩梭城军队,欢迎你们!”
伯庸一听这话,顿时开口制止:“公子,不可!”
李术没有看他,而是继续往下说:“国难当头,匹夫有责,现在,就是你们唯一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好好考虑清楚,是要一辈子做被人所不齿的马匪,还是加入军队,堂堂正正杀敌,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能做正规军,谁还想做马匪。
所有马匪齐齐跪在地上,高高呼喊着“殷国王室万岁,摩挲城千岁!”
李术点点头,朝陈伯做了个眼色。
这个在军队呆了二十年的老兵立刻明白该怎么做,所有的马匪都被带了下去,他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训练改掉陋习,当然也会有偷奸耍滑的,这种人……李术目光一寒,陈伯立刻知道该如何处置。
伯庸看着他们配合默契地进行,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当初,平革城主刚被派遣到摩挲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得到将领的支持拥护。这个年幼的孩子,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就做到了城主一整年才培养出的默契。
他才五岁啊!
伯庸感慨震惊的同时,很快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忍不住再次开口:“对不起,公子,您恐怕没有权利破例让这些马匪加入军营。”
面对他不客气的指责,李术没有生气,而是配合地点了点头,然后才道:“如果城主不同意他们的加入,届时我会带他们离开。”
伯庸还想说点什么,李术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我只想说两件事。第一,我说的很清楚,如果三日后城主拒绝他们的加入,那我会带着他们离开。第二,他们并未进入摩梭城,也未曾享受任何军营的俸禄食物,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摩梭城没有任何损失。”
伯庸咂了咂嘴,李术眼底陡然闪过一丝精光:“据我所知,城主曾多次下令围剿黄沙寨,其中还有一次是阁下带队,却都无功而返。”
伯庸面色一僵,有些尴尬。
“替摩梭城解决了如此大的麻烦,城主应当感谢我才是。”
他轻声一笑,转身离开。
伯庸站在原地,面色有些难看。
他却找不到半个字来反驳,沉默地站了半晌,才跟上去。
这一夜,所有人都吃的饱饱的。
李术甚至允许他们喝一点酒,虽然是十分粗陋的酒水,大家却非常尽兴。
伯庸脸色更加难看,即便李术有下令不许喝醉,可这毕竟是在执行城主的命令,他们是正规的战士,战士怎么能喝酒呢?
没有人去管伯庸难看的脸色,大家开始以李术为主心骨,更多的是听从李术的命令。
也就这短短一天的时间,老兵们从最开始怀疑到信任,再到敬重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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